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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 【壓抑】(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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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壓抑  “干杯!!”

  一只只手,舉起一只只酒杯。

  金陵城市中心的一家很有名的酒吧里。

  昏暗的燈光,音響里放著的歐美的搖滾樂。

  陳諾坐在吧臺上,端起一杯烈度很高的酒,一口就吞了下去。

  咕嘟一聲,熱辣的酒水順著食道進入胃部,那生理上刺激的感覺,讓陳諾輕輕的舒了口氣。

  他就坐在吧臺旁,身邊還有幾個年輕男女笑哈哈的在說話。

  吧臺后面,一酒保正在拿著抹布輕輕擦拭酒杯,看見陳諾面前的杯子空了,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得到了陳諾的點頭,拿起酒瓶給他加了一杯。

  身邊的幾個年輕男女陳諾其實之前都不認識……

  都是今晚前會兒走進這家酒吧,坐在吧臺后,才認識的其他酒客。

  這些人顯然都是老客人了,互相都認識。

  “嗨,小帥哥,再來一杯啊!”

  坐在陳諾身邊的一個女孩用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陳諾扭頭看了對方一眼。

  這個女孩很年輕,但臉上的妝卻很艷,顯然已經喝了不少,醉眼朦朧的樣子。

  已經是十月份的天氣,這姑娘卻穿著小短裙——只是一眼就看出價格不菲:巴寶莉的格子。

  “怎么,不會喝不動了吧?”女孩瞇著眼睛,眸子里帶出一絲故意做出來的挑釁味道。

  陳諾抿嘴一笑,端起酒杯和她示意了一下,一口喝光。

  “耶!”

  女孩開心的大笑一聲,也同樣干了一杯——只是搭在陳諾肩膀上的那只手卻沒有挪開。

  呃……自己這是被人搭訕了嘛?

  陳諾心中苦笑了一下。

  酒么……是肯定要喝的。

  就算是慶祝吧。

  慶祝自己見到了這個世界最強大的BOSS,并且還在對方的手下逃生?

  嗯,差不多這個意思吧。

  至于種子……不對,應該說是新生的母體,走之前對自己說的那句話。

  會死的……

  反正又不是現在就死。

  要死也不是今天死。

  陳諾的思緒到了這里,再次壓了壓心中的那種沉甸甸的感覺。

  “再給我倒滿。”陳諾對吧臺后的那個酒保笑了笑。

  陳諾這種第一次來的客人,坐在吧臺前,加上他那張英俊的臉蛋,很快就吸引了別人。

  尤其是此刻身邊的那個酒醉的女孩。

  喝了兩杯后,女孩仿佛有點燥熱,脫掉了身上的小外套,露出里面的一件黑色吊帶衫。

  在陳諾的眼神之下,仿佛是故意的,又挺了挺胸膛。

  可惜了……

  有點瘦。

  陳諾只瞥了一眼就挪開了目光。

  “小帥哥,怎么稱呼啊?”

  “你第一次來這里玩吧?我以前沒見過你啊。”

  “你多大年紀啊?不會還在上學吧?”

  “你……”

  旁邊的女孩喋喋不休的說著,問著。周圍坐著的另外兩三個她的同伴,則竊竊私語著,已經朝陳諾投來了不爽的眼神。

  “跟你沒關系。”陳諾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女孩瞪了一下眼睛,端起杯子一口喝完,然后把杯子一拍:“給我倒滿!”

  陳諾面不改色,而這個女孩顯然眼神已經有點發直的樣子,然后緩緩的趴在了桌上,似乎終于醉倒了。

  肩膀上搭著的那只手,已經肆無忌憚的繞過了陳諾的脖子,身子也歪了過來,仿佛就想要摟著陳諾。

  陳諾挑了挑眉,不動聲色的,側身讓開了一點。

  這個時候,旁邊坐著的兩三個年輕人,互相使了個眼色,其中一個故意咳嗽了一聲,皺眉靠了過來一點,把女孩的胳膊抓起來挪開,然后拍了拍她的后背:“好了,你少喝點。”

  扭頭看陳諾,大大咧咧道:“不好意思啊,我朋友喝多了。”

  “沒事。”

  “你別多想……”這個人皺眉,想了一下,語氣里帶著一絲警告:“她是我們的朋友,你不要有不該有的想法啊。”

  陳諾笑了笑,看了看站在面前的這個年輕人,搖頭道:“跟我沒關系。”

  這個年輕人說著,就伸手去拉女孩,看樣子是想把她帶走。

  顯然,這個酒醉女孩認識這個年輕人和旁邊的幾個。

  但至于是不是很熟,關系是不是很親密,那就不知道了……

  多半也就是混酒吧里的臉熟而已。

  但到底如何……陳諾懶得管。

  說句很直白的話,年紀輕輕的女孩子,自己敢一個人在酒吧夜店這種地方放任自己喝的爛醉。

  如果不小心被人撿了尸……

  沒什么值得同情的。

  本來就是出來找放縱的,如果吃了虧,也是自己自找的。

  陳諾不贊同這種做法,但是也不會同情。

  一句話,人為自己做的蠢事,自己買單,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公平。

  你一個女孩子自己喜歡泡夜店,喝得爛醉,是你的自由。

  但如果因為你自己泡夜店還喝得爛醉,結果被人占了便宜什么的……這種事情,別人怎么想不知道,反正陳諾是不會對這種人有半點同情。

  這個人低頭在女孩耳朵邊說了句什么,女孩卻一甩頭:“你走開啊!別管我!”

  說著,還甩開了這人的手。

  卻順手伸手,重新抓住了陳諾的衣服,身子就往陳諾身上歪。

  這人臉上頓時有點尷尬,僵在那兒仿佛有點下不來臺。

  這時候,酒吧門被推開,年輕的一男一女飛快的走了進來,目標很明確,直向吧臺而來。

  其中那個一個年輕的女孩走進了就開口喊:

  “琳……”

  一個字才出口,忽然看清了陳諾的臉,陡然一愣,下意識的閉上了嘴巴。

  在她身后跟著的那個男孩不耐煩的嘟囔著:“找到了沒啊……臥槽!”

  最后這句臥槽,顯然也是看清了陳諾后冒出來的。

  陳諾看清了這兩人,尤其是后面的這個男孩,忽然就笑了。

  “周凱?”

  陳諾笑瞇瞇的轉過身來。

  “陳……陳老大。”周凱身子一哆嗦。

  在國際部的這半個學期,自己可是被這位陳老大收拾的夠嗆,甚至就連回家告狀都沒用,自己的父親去學校打聽了一番后,還回家告誡自己要和對方搞好關系。

  再加上背誦英漢詞典那檔子事,如今周凱一看見陳諾,就忍不住雙腿發軟。都快行成條件反射了。

  和周凱一起來的那個女孩也是八中國際部的,只是不同班,所以名字陳諾沒有去記而已。

  他平日里也很少去學校,國際部的學生也認不全。

  陳諾看著這兩個同校的同學……兩人都穿著便裝沒穿校服,而且顯然打扮的都故意偏成熟一些,尤其是那個女孩子,還化著妝,耳朵上還帶著耳墜之類的。手腕子上還有一個亮晶晶的鐲子。

  而且,兩人身上明顯還有酒氣。

  陳諾笑了笑,眼神沒看這個女同學,而是盯著周凱:“來找人?”

  “呃……是。”周凱看了看陳諾,看了看歪在他身邊的那個吧臺女孩:“陳老大……你們,認識?”

  “不認識。”陳諾說著,緩緩挪開身子,這個女孩其實趴在吧臺上,并沒有真的靠在陳諾身上。

  “……呃。”

  周凱剛想說什么,卻發現女孩的手還抓著陳諾的衣服。

  不認識?

  騙鬼啊!

  你猜老子信不信?

  心中頓時就多了一些念頭出來。

  這個陳諾……在學校里有一個本部的孫可可,在國際部還有那個轉學來的霓虹國小妞。

  這跑到酒吧來,居然還有一個?

  “真不認識。”陳諾皺眉,輕輕的把這個醉酒女孩抓著自己衣服的手摘開,搖頭道:“我一個人來的,這個人喝醉了。”

  說著,抬了抬下巴:“你們的朋友?”

  “呃,對。”周凱抓抓頭:“我和……”一指同來的那個八中國際部女生:“我和她還有幾個朋友在蹦迪,琳琳發了短信給我們,說她找人喝酒。我們前會兒打電話過來,聽她聲音不太對,就過來看看。”

  琳琳大概就是那個醉酒女孩的名字了。

  陳諾想了想,和自己沒關系的事情,也就懶得多問,就起身站了起來,對周凱點了下頭:“你們忙,我去洗手間。”

  去了趟廁所,還在門口的水池洗了把臉。

  可惜了,今天的心情確實有點跌宕起伏的意思,想用酒精讓自己舒服一點,緩解一下心中的壓力。

  但如今的陳諾,酒精已經很難讓他被麻痹了。

  苦笑了一下,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會死么?呵呵……”

  對鏡子里的自己齜了齜牙,陳諾轉身離開。

  走回到酒吧大堂的時候,遠遠就看見了吧臺那兒起了爭執。

  “你憑什么不讓我們帶她走啊!你他媽誰啊!!”

  一聽就是周凱的嗓音。

  果然,周凱昂著頭,一臉不爽的表情,瞪著酒醉女孩身邊的那三個年輕人。

  兩邊又吵吵了兩句后,周凱脾氣上來——這家伙原本就是個紈绔性子,只不過被陳諾收拾服了,才在陳諾面前一副小綿羊的樣子而已。

  周凱罵了一句什么,上去就對面前的那個年輕人胸前狠狠推了一把。

  結果丟臉了。

  這一把推過去,對方早就有準備,順勢抓住他的雙臂用力一帶,周凱一個踉蹌就跌了出去,幸好扶著旁邊桌子才站穩。

  正要跳起來,對方另外兩個人笑嘻嘻的過來,嘴里說著:“別動手別動手嘛……哎呀別動手……”

  手里卻在拉著偏架,把周凱按在了桌上。

  “你們干什么!”

  國際部的那個女生瞪眼喝道。

  “不干什么啊!”那個年輕人有點心虛的看了看周圍,但是沒人往這里看,酒吧里亂哄哄吵得很,也沒人搭理這種閑事,就連吧臺后的酒保也很狡猾的故意走開了。

  “她是我們朋友啊,又喝多了,我們總不能隨便讓她被人帶走吧。”年輕人冷笑著。

  國際部女生怒道:“我是她朋友!”

  “那誰知道啊。”年輕人繼續耍無賴:“她喝多了,又不能說話不能證明。這要是被壞人帶走了,出了什么事情可怎么辦。”

  “我看你們才是壞人!”國際部女生怒道:“我是她朋友!”

  “我們也是她朋友啊。”

  “那你們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嗎!家住哪里!在哪兒上學!她爹媽是誰你們知道嗎!”

  “那你知道嗎?”年輕人肆無忌憚的笑著——其實也不是真的膽大到這種地步,估計也是喝多了,腦子發熱,而且自己的好事被人破壞,有點下不來臺,不甘心放手。

  “我當然知道!”國際部女生顯然沒什么腦子——或許平時沒這么蠢,但此刻被對方激怒,智商直線下降:“她叫……”

  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嗯?”國際部女生回頭。

  陳諾看著她,搖頭道:“別說了。”

  說著,一指趴在吧臺上已經不動的酒醉女孩:“帶她走吧。”

  “好!”

  國際部女生是知道陳諾平時在學校里的“兇名”的。

  此刻有這位在國際部里人人懼怕的校霸站在身后,莫名的多了三分膽氣,伸手就去拉桌上的酒醉女孩。

  “嗨!”年輕人不敢了,伸手要攔。

  陳諾直接走過去,一個肩膀頭撞開了他的胳膊,這人往后退了兩步,咧嘴抽了一下。

  陳諾過去把被按在桌上的周凱拉了起來,隨手就推開了兩個年輕人的同伙。

  兩人不干了,抓起桌上的酒瓶子。

  “陳老大!”周凱瞪眼,也抓起一個酒瓶子。

  陳諾看著對面三個年輕人,笑了笑:“要不出去解決吧。在這里打壞了東西,讓老板為難。”

  “我說你們,別鬧事啊,有矛盾出去說。”

  吧臺后的酒保恰如其分的出現了,瞪眼喝了一聲。

  三個年輕人愣了一下,互相看了一眼。

  陳諾卻沒搭理,轉過身就拉起了桌上的酒醉女孩,然后招呼過周凱和那個國際部女生,把酒醉女孩教給兩人駕著就走。

  “怎么說?”陳諾落在最后,扭頭看了三人一眼:“沒事我們走了啊。”

  “出去解決!”

  三個年輕人估計也是上頭了,平日里在酒吧廝混,也是敢于招惹是非的性子。這個酒醉的女孩平日里在酒吧里玩的時候,也算是認識,點頭之交,也喝過了兩杯酒。

  今晚就想著趁著有機會撿尸的。

  此刻酒精上頭,某種欲望上腦,加上面子過不去,此刻就失去了理智。

  “出去!媽的,到手的鴨子還能飛了?操!”

  帶頭的年輕人做出一副兇狠樣,領頭跟著陳諾追了出去。

  幾分鐘后。

  酒吧門外旁邊的巷子里。

  周凱奮力的抬腳猛踩地上的三個家伙。

  三個家伙已經躺在那兒,也不知道反抗了,雙手抱著腦袋,身子只能不停的抽搐。

  周凱興奮的滿臉漲紅,大吼大叫著踩了七八腳后,已經累得氣喘吁吁。

  旁邊陳諾一根煙已經抽完了,扭頭看了一眼,搖頭道:“你身體素質不行啊。看來平日里除了背詞典,還得讓你們多跑跑步。”

  周凱身子一哆嗦,討好的走到了陳諾身邊:“陳老大……”

  “車還沒叫到么?”陳諾扭頭看路邊。

  國際部女生站在路邊攔出租車,旁邊那個酒醉女孩就坐在馬路牙子上,腦袋埋在膝蓋里。

  一輛輛出租車從路邊而過,卻沒有停的。

  陳諾嘆了口氣,走過去,把國際部女生拉到路邊:“你這么攔車,停下來才見鬼呢。”

  開晚班出租車的司機都是人精,看到有人攔車,只要看到路邊還坐著一個酒醉的……

  哪怕是不做這個生意,都不會停下來拉客的!

  萬一遇到那種酒醉控制不住的,上車吐在車里,多麻煩?

  遇到講理的,多給點錢當清潔費,那也不行啊!弄臟了多耽誤做生意?

  何況很多喝醉的人根本不講道理,沒準吐你一車,連清潔費都不給。

  陳諾直接從錢包里抽出了兩張一百的鈔票,夾在手指尖,然后站到路邊,輕輕揮舞了兩下……

  不多會兒,嘎吱一聲,一輛出租車就停在了路邊。

  “臥槽,這個辦法好用。”周凱在后面高興的喊了一聲。

  陳諾瞪眼:“幫忙抬人去。”

  他主動過去幫開了車門,然后看著周凱和國際部女生一起,把那個酒醉女孩架著進了車里。

  “陳老大,你……”周凱一句話沒說完,陳諾搖頭:“你們走你們的。該送人家回家就送人家回家。”

  “那你不上車?”

  “我當然回我自己家啊。”陳諾擺擺手:“這是你們朋友,又不是我朋友,我送她干嘛?”

  說著,走到前排車窗前,把兩張一百的鈔票遞給了司機。

  “師傅,麻煩送他們一下,別打表。多的錢你自己留著。”

  司機大喜,收好兩百塊錢,笑道:“放心!絕對安全送到!”

  “我可記下你車牌了。”陳諾笑著加了一句。

  司機也沒多話說,眉開眼笑的發動汽車離開了。

  2001年的金陵城,城區還沒有二十年后那么大,出租車從城南到城北跑一趟,最多三四十塊錢。

  陳諾給兩百,足夠讓司機眉開眼笑了。

  司機得了超額的車費,心中高興,加上知道乘客喝了酒,怕顛簸猛了回頭吐出來,所以開的很穩。

  車內,國際部女生扭頭看著身后遠去的路邊。

  陳諾雙手插兜,慢慢悠悠的在街頭行走,身影越來越遠……

  “呼……”國際部女生出了口氣,看了看旁邊正在翻口袋找手機的周凱:“剛才要不是有陳諾,就出事兒了!你真不頂用!”

  “我怎么不頂用了?”周凱不滿道:“我還不講義氣啊!玩的好好的!你說出來接朋友,我就跟著你過來幫忙了!

  剛才揍那三個小活鬧鬼,老子踹人踹的腿都抽筋了!”

  國際部女生不屑道:“人又不是打趴下的!人家陳諾抬抬手,三個人就躺地上了,你就跟著過去踩了幾下人。

  要沒陳諾,剛才真要打起來,你一點用都沒有。”

  周凱似乎想反駁,但卻還是閉上了嘴巴。

  “他叫陳諾?”

  身邊一個幽幽的聲音忽然響起。

  “臥槽!”國際部女生嚇了一跳,扭頭看去,就看見酒醉女孩已經不知道什么時候坐直了身子。

  “……臥槽!琳琳你沒睡著啊?我以為你喝掛了已經……”國際部女生嚷嚷道。

  酒醉女孩深呼吸了幾下:“我就沒喝醉啊。”

  “那你?”

  “我前會兒在酒吧一個人無聊,就打電話喊你來接我啊……

  然后被那幾個人纏住了。

  我想走,被拉著不讓我走,那幾個家伙不是什么好人,小活鬧鬼……”

  酒醉女孩一臉不屑。

  “那你怎么不打電話叫人啊?你打電話告訴家里……”

  “我手機沒電了。”酒醉女孩從包里拿出以一個摩托羅拉翻蓋手機。

  國際部女生一看,果然,黑屏。

  “我就只好裝醉……我知道那幾個活鬧鬼打的什么主意。

  我就想辦法啊……我看到吧臺上那個帥哥,我就故意裝醉往他身上靠。

  要是能勾住他,然后他和那幾個人爭斗起來,我好趁亂跑掉啊。”

  酒醉女孩得意的笑著。

  國際部女生愣了愣,旁邊的周凱反應了過來:“臥槽!你一直在裝啊!”

  “我也沒辦法啊。那幾個人盯上我了,今晚想纏著我,我一個女孩,手機又沒電了,我只能想這個辦法脫身啊。”

  周凱翻了個白眼。

  “那……我們剛才都出了酒吧了,你怎么還裝醉啊?”國際部女生不滿道。

  “肯定要裝啊。”酒醉女孩笑道:“你們那個同學蠻對我眼的。我肯定要裝下去啊!不然一出門我就馬上不醉了……

  人家會以為我是心機表的啊!”

  國際部女生不說話了。

  旁邊周凱再次翻了個白眼:“你特么這還不心機啊?”

  “這個帥哥,第一次見哎。”酒醉女孩對周凱笑道:“幫個忙,今晚的事情,你不要跟你那個叫陳諾的同學說嗷。”

  “你想干嘛?”周凱皺眉。

  “當然是想釣他啊!!”酒醉女孩眼神里流露出一絲興奮來:“你們這個同學,太男人太爺們了吧!帥死了!”

  然后翻了翻自己的包,從里面拿出了一堆小零碎,打開一個小鏡子,開始哼著歌補起妝來。

  周凱冷笑一聲。

  你想屁吃!

  剛想懟兩句,酒醉女孩卻已經放下了手里的鏡子:“帥哥,幫個忙,千萬保密哦!

  我請你吃飯,一頓必勝客。”

  “老子不稀罕。”

  “那周末,亂世佳人,我請你喝一場酒!”女孩毫不猶豫的報了一個金陵城著名的夜店場子。

  那個地方喝一場酒消費不便宜。

  周凱眼珠子轉了轉……

  忽然想起來學校里那個日本小妞看似溫柔,其實又腹黑又兇殘的樣子,還有國際部之前的那個老大,被西城薰堵在男廁所里暴揍的場面……

  身子打了個哆嗦來。

  臉上卻堆出了笑容:“好!一言為定!我保證不說!你盡管去我們學校找他!”

  陳諾其實心里還有點亂糟糟的。

  今天和母體的這場會面完全超出了他的預計。得到的信息也更加讓他有些不知道如何應對。

  按照母體說的……自己似乎應該是和他天然敵對陣營。

  就如同日本的時候,自己第一次知道母體的存在,就毫不猶豫的選擇和母體為敵,冒著危險也要干掉母體……當然,那個時候更多是為了自保和脫困。

  可巴西那次就不同了啊。

  那次純粹是陳諾主動找上去的,甚至為了隱藏身份,假冒大腳哈維,混進章魚怪的任務里。

  他自然就是奔著母體去的。

  就如同達瓦里希·瓦內爾所屬的那個組織,叫諾亞方舟還是什么的吧。

  如同他們的理念:身為人類,保衛自己的文明。

  陳諾自問絕不算是什么偉大的人格。

  但這種事情,既然自己知道了,既然自己遇到了,撞上了。

  面對一個有可能在地球上復蘇,并且是要占據人類文明,來復蘇自己文明的……外星母體。

  不干死它,還能有第二條路么?

  它不死,人類文明就完蛋了,自己也會跟著一起完蛋啊。

  沒有別的選擇。

  所以,巴西雨林那次,陳諾是主動去的。

  自己既然不是一個普通人,是這個世界的頂尖強者,這種事情,不可能自己發現了卻裝不知道。

  所謂的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可以這么說。

  同樣的,青云門的那位祖師,當年想必也是抱著同樣的理念,才會出手和諾亞方舟的人合作。

  可……

  現在看來……

  好像,失敗了啊!

  母體沒復活。

  但是一個種子,卻成長為了母體?

  而且……好像比沉睡中的母體更難殺死!

  沉睡中的母體,只要用“厄運之樹”當武器,和它進行交互的時候,就有機會殺死它。

  可這個從種子成長起來的母體……

  就沒這么容易殺死了。

  巴西的那次,自己,加星空女皇,加太陽之子。

  三個頂尖的掌控者大佬,這樣的黃金陣容,都被對方打殘掉了。

  而且根本殺不死!

  人家想打就打,不想打了,弄個假死,說走就走。

  三個掌控者大佬,都不夠他打的……

  那如果想弄死他,得湊齊多少高手?

  五個掌控者?

  想想好像也不保險!

  十個?

  別開玩笑了!

  當今世界上,能不能湊出十個掌控者先不說。

  就算能湊出十個掌控者來,還要讓這十個為禍一方……呸!

  是威震一方的頂尖大佬,團結起來鼎力合作?

  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大佬和大佬之間的關系都很微妙的,甚至互相之間有著糾纏不休的恩怨。

  比如自己和巫師,可能合作么?

  戰斗起來的時候,可能放心的把自己的后背教給對方,把對方當成可以信任的戰友么?

  不可能的!

  最重要的是……

  這個種子……陳諾根本不知道如何殺死他啊!!

  這個家伙明明上次都已經死的透透的,被轟碎的連渣子都不剩了!

  居然還能復活?

  想個辦法把“厄運之樹”塞進他腦子里?

  怎么塞?

  一個連三大掌控者聯手都打不過他的存在,把人制服了往對方意識空間塞東西?

  人家不會反抗么?

  就算打不過,人家不會跑么?

  再假死一次,上哪兒找他去?

  兩輩子為人,這個家伙,是陳諾從來沒有預計過,也從來沒有遇到過的對手!

  而且,看起來,是一個無法戰勝的對手!

  再撇開這些不說的話……

  “會死的?”

  陳諾越琢磨越覺得這句話不對勁。

  他……怎么知道的?!

  自己上輩子死的確實憋屈!海上的八年時間,自己的實力越來越強。

  但肉身卻莫名其妙的染上了絕癥!還是怎么都治不好的那種。

  而且是忽然之間就出現了絕癥,毫無征兆的,大腦中樞就開始出現了腫瘤,瘋狂的蔓延和吞噬自己的生命力……

  眼看著自己已經站在了掌控者境界的最頂峰。

  甚至那兩年,陳諾隱隱的感覺到自己就快要突破了。

  似乎伸伸手,就快要摸到掌控者境界的那層天花板!

  突破掌控者的境界,進入領主境界了。

  領主……那是一個在地下世界都只傳說過的境界。

  甚至到目前為止,有記錄可查的資料里,甚至沒有人可以證明人類歷史真的有高手曾經達到過那種境界。

  只是傳說,古老的年代里,某某傳說中的高手,可能是領主……

  但那都是傳說。

  沒有一個能被證明是真的。

  甚至于,在地下世界一直都有一個說法:掌控者已經是人類能達到的最高境界了。

  所謂“領主”級,不過是大家把路走到頭后,絕望之下,幻想出來的更高境界。

  自己上輩子已經摸到了掌控者的天花板了。

  仿佛已經看到希望來證明一下,到底領主境界存在不存在了……

  可是,就忽然得了絕癥。

  和腫瘤糾纏對抗了幾年后,掛掉了……

  所以……母體說的是真的?

  自己的實力增長太快就會死掉……

  問題是,自己上輩子的經歷,他怎么知道的?

  如果說種子能窺探自己的記憶,還能知道自己上輩子的事情……

  這個想想就恐怖了!

  陳諾認為絕不可能!

  如果是那樣的話,這個種子也好,母體也好,就太過于無敵了。

  想想就讓人絕望。

  太復雜,太復雜!

  太壓抑!

  太頭疼!

  太……絕望!

  “好在,現在他還沒有動手的打算……還沒到收割的時間么。”

  陳諾站在午夜的街頭,看著周圍那些閃爍著霓虹的高樓大廈,忽然覺得心中雜草叢生。

  眼前繁華的人類文明,如同紙片一般的脆弱,輕輕一捅就會碎掉。

  “他還在想辦法彌補那個‘缺失的一’,在他找到‘缺失的一’之前,他不會開始進化!

  也就不會開始收割。”

  陳諾嘆了口氣。

  現在是可以這么安慰自己,也確實,暫時是安全的。

  但……

  一旦?

  而且,母體一旦開始進化的時候……一旦開始交互……

  就會無限增強!

  現在的這個新生的母體已經強大到幾乎無法對抗了。

  一旦他開始交互進化的時候……

  陳諾深吸了口氣。

  他從口袋里摸出煙盒來,取出里面最后一支煙來給自己點上。

  陳諾的手指都在微微的顫抖。

  吐了一口煙氣,陳諾苦笑了一下。

  說起來誰會信呢?

  午夜的街頭,一個十八歲的高中生,正在思考著關于世界會不會毀滅的問題……

  還真是有點……

  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幾下。

  陳諾掏出手機來,意外的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喂?”

  “陳諾先生,我們打了浩南哥的電話無法打通,所以就只好貿然打給您了。”

  電話那頭,是一個中年人的聲音。

  陳諾記得對方的聲音,也認了出來。是李青山手下那個叫老七的中年人。

  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午夜了。

  估計這個時候,張林生那個家伙已經摟著夏夏睡著了吧。

  陳諾想了想:“有什么事情么?”

  “呃,李堂主想見您一面,有點麻煩事情,挺急的,不知道您現在方便不方便,想請您……”

  陳諾笑了一下。

  李青山之前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給自己出力不少。也到了該給他一些回報的時候了。

  在不違背自己原則的前提下,幫他解決一些麻煩,也沒什么。

  “我在XXX街路口,旁邊有家XX書店,你派車來接我吧。”

  房間里,李青山面色陰沉。

  老七放下電話,緩緩出了口氣:“堂主,浩南哥聯系不上,陳諾小先生答應現在過來。我這就派人開車去接。”

  “呼……”

  李青山長出了口氣,臉色稍微多了一絲活氣。

  “別派人去,你親自開車去接。”

  李青山拿起桌上的紙巾擦了擦額頭:“立刻去,別耽誤。”

  “好。”

  老七說完,轉身出了房門。

  李青山坐在椅子上,呼吸漸漸急促,雙目漸漸充血,胸膛起伏。

  老頭子站了起來,在房間里來回走了幾步,猶如被困的野獸一樣。

  終于,站在了窗戶旁,從窗戶里看著自己的倒影。

  “想弄死我……那就看看誰弄死誰吧!

  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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