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五戰區表現來看。
白崇禧盡管已經給川軍貼上了表情,號令如一,說干就干。
親眼看著火炮從湖邊山坡的地道推到船上。
派兵弟兄對炮彈,火炮,進行偽裝覆蓋。
親眼看著士兵向小溪匯入大江,從各地的防空地道出來,沉默的按照軍令,登上所編入的船隊。
然后換成便衣,把軍械仿制在船艙內可以隱藏的地方。
裝載士兵的船隊,保護中間載著草堆,把火炮隱藏在草堆里的重要船只。
沉默,有條不紊的集結,開進。
他還是很震撼。
盡管他已經明白,打這個大隊,也許會捅馬蜂窩。
惹到鬼子一個師團進攻。
可是川軍無懼。
就憑借一個旅加上一個團,還有幾門重炮,就敢去第2師團跟前拔虎須。
“國光,晉康兄,馮天魁的兵,在四川時候,就是這樣嗎?跟我想象的很不一樣,我一直覺得,將領是士兵的性格集中體現,馮天魁,楚天舒,都是性格張揚的悍將,他們手下的兵,很沉默啊!”
從拉出火炮,到集結,到偽裝,然后到船隊出發,黃昏開始,行駛入古運河,現在天也沒黑。賀國光今天也很震撼,他沒有跟馮天魁大部隊行軍,一起從頭從尾走過,路過的時候,也沒在意這些細節,聽白崇禧一下子提醒。
也很吃驚。
“在四川的時候,我只注意天魁性格比較張揚,沒注意過!”
“66軍在四川有些另類,馮天魁一直不情愿打內戰,治軍之嚴厲,不下于川中第一流的饒國華部。盯著66軍訓練的羅家烈,別看對我們很客氣,可是對于敢違反軍紀的士兵,絕不會手軟,倒是因為矯枉過正,被馮天魁阻擋了幾次!”
孫震的補充,讓白崇禧明白了。
在四川那種環境,一旦軍閥如山,士兵被軍紀約束,性格就會收斂。
“你們別再這里站著了,一個個還穿著軍裝,盡管兩岸我們都清繳過斥候,也有偵查部隊護航,天知道鬼子會不會有間諜存在。軍銜取出來,放在兜里,別被潛伏在河岸的間諜,用冷槍搞死了。”
川軍的偵察兵,經常跟鬼子打冷槍戰,甚至用冷槍誘敵。
所以馮天魁特別注重對鬼子冷槍戰的防御。
好不容易給他們騰空了一條有船艙的船。
干脆把他們都趕進船艙躲起來了。
“天魁,你怎么沒把小山帶來?”
白崇禧來滕縣,沒少從賀國光,孫震,鄧錫候的口中,聽到這個名字。
也知道他是那個傳奇副官。
“你們不是不讓我把他帶到前線嗎?’
馮天魁總不能說,羅家烈只是善于執行,把周小山丟在滕縣,這小子心眼多,打仗辦法多,兩人正好互補。
其實周小山蠻想去濟寧的,當初從津浦路下來,一路都在注意滕縣南北的地形,后來忙著去上海,沒時間拐彎去濟寧看看地形。
現在拿到地形圖,都是參謀部做的。
再說,他對這種運河運兵的方式,還是比較好奇,盡管沒有跟著馮天魁一起出發,他還是在滕縣送了很遠。
“不帶到前線就對了,這小子如果能掌管四川的實業,說不定我們后方的物資生產,還能提高一大截!”
“別扯了,就小山那個性格,眼睛里揉不進一點沙子,回到四川,十有八九能給遷都入川的黨國要員起沖突,你在想想他跟大帥在武漢干的事情,真要讓你把他帶回去,三天兩頭給你惹事,怕是你心里每天都在燒高香,保佑不要出亂子!”
在場的幾個高級將領哄笑起來。
周小山精力旺盛,能干事不說,特娘的也能惹事,仗著劉湘的面子狐假虎威,天不怕地不怕,連人家范紹增都敢踹。
馮天魁看著白崇禧對周小山好奇。
于是講了幾個當初這小子搞的他苦笑不得的事情。
一路不知不覺的擺了三個小時。
直到岸邊傳來火把和手電交替的信號。
船夫把船停下,賀國光和鄧錫候才撓撓頭,看看手表,居然到地方了。
他們在裝船的時候,就見識過66軍重炮團的厲害,在岸邊幾分鐘,就利用帶上船的器材,支撐起了幾個三角架子,然后杠桿,葫蘆,把幾門火炮輕松的吊上岸邊,
而炮兵另外一伙子,已經在前方一百多米構筑炮兵陣地,組織馬匹馬車搬運炮彈,等火炮上岸,馬匹拖拽火炮進入陣地,炮兵在手電筒的幫助下,就開始校對目標。
一切行云流水,士兵們熟練的讓人眼紅。
“軍座,楚師長三個團,提前到達制定位置,正在做戰前準備!”
秦烈上期不接下氣,從前面船上跑過來,手里拿著電報。
“不著急,給他回電,我們也到達了指定位置,通知66師一團,按照預定方案,跑步前往預定地點,挖掘狙擊陣地!”
跟秦烈說完,看家士兵們把槍械彈藥都搬上岸。
馮天魁又吩咐封萍,把船隊組織在前方掉頭,然后開到后方一公里處的小碼頭等他們,炮擊完了鬼子。
火炮就要設法回撤了。
“天魁,你這仗,這要是吃掉這伙鬼子,怕是要捅馬蜂窩哦!”
中路日軍在大汶口呆的時間不斷,上次出擊曲阜,他們也只是戰術性后撤,鬼子整補這么快,顯然準備的差不多了。
“鬼子就是溫水煮青蛙,七萬川軍,守在滕縣,人吃馬嚼,天天都在消耗,要是鬼子不進攻,拖我們兩個月,我們也會因為補給的原因,自行撤離,早打早好!”
“你小子暴露了吧,給五戰區匯報,川軍傷亡那么大,都傷亡了七成了,怎么還有七萬!”
馮天魁有點傻,滿腦子想著友軍已經退守臺兒莊了,臨沂南下的鬼子停滯不前,只有北線盡快交手,才能讓板垣早日決策,派兵進入伏擊圈。
看著包括孫震,鄧錫候在內,都用手把自己指著。
想把話吞回去,也不可能。
都是周小山那混球,前陣變著法想離開滕縣,挖這么大個坑,讓老子跳進去。
“不對啊,川軍混編后,新的二十二集團軍,一共才七萬多人,打了大汶口,又打臨沂,打完了臨沂又打曲阜和東海,怎么可能這么大的戰績,才傷亡幾千!”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東海戰場川軍匆匆撤離,127師和144師的弟兄遺體,都是委托滇軍兄弟掩埋的。
陣亡名單委托戰區傳回去的。
光這一仗,傷亡就好幾千。
白崇禧眼睛都瞪圓了,難道川軍趁著上批后勤彈藥抵達,從潼關秘密整補了新兵?
谷良民的人情不能曝光的,馮天魁只能憋著一口氣吹牛。
“怎么可能傷亡才幾千,我們在滕縣和日照,組織了保安團,傷亡過大以后,把保安團整補進入了川軍,后來看著山東百姓踴躍參軍,又招收了兩萬新兵!”
“我說嘛?”
“這近三萬人,都是新兵蛋子,折騰兩個月,總算是會放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