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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神原觀的夢(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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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井久沉默了,他的努力只是笑柄,付出更是像個傻瓜。

  他剛剛看到一點光明,就陷入了更深邃的黑暗之中。

  而兩儀觀呢?

  她狂喜的從失落的同學手里收著鈔票,一張張數著,而給錢的人都一臉郁悶。

  輪到華子時,她沒有拿出錢。

  “我....沒錢..”

  兩儀觀面色黑了,用獨臂把華子壁咚到了角落。

  “你知道不給錢的后果是什么。”

  莉莉眉頭皺了皺。

  “我幫她給,不許欺負華子。”

  華子聽到這話顫抖了一下,把頭低的更深了。

  兩儀觀把這一切看在眼里,吊著眼睛上下打量了莉莉一番。

  “你算老幾,你說你給就你給?我這個人有規矩,該誰出就是誰出,誰也不能替代。”

  說著她挑釁似的撩起了華子的黑發,看到那張臉的全貌,所有人都沉默了。

  華子尖叫一聲,捂著臉就想跑出去。

  可她的身體卻被兩儀觀拽住,狠狠按在墻上。

  莉莉想要上前阻止。

  “你不許...”

  “住嘴!”

  說完,兩儀觀眉頭緊鎖,似乎是思考了一會兒,她說對抱住頭,一副忍受欺凌模樣的華子道。

  “不給錢可以,但是你得請我吃飯。”

  華子愣住了。

  過來一會,她緩緩點了點頭。

  兩儀觀走了。

  收完了錢,她就離開了。

  盡管之前氛圍還算不錯,不管怎么說是她幫助了笑美,大家也都不是記仇的人,在此守候的同時還能與她說說笑笑。

  可她強迫華子交錢的時候,卻將這剛剛融入其中的氛圍打破。

  她又變回了一個人,為的僅僅是五百塊,一頓飯錢就破壞了本來能夠建立的友誼。

  莉莉摸索著將華子扶起,將顫抖的她擁入懷中不斷安慰。

  “抱歉,是我太沒用,我事后會在找她談談。”

  華子一言不發,暴露真容的恐懼讓她不敢直視房間里任何人,只能縮在莉莉的懷里。

  “有時真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手冢琳望向兩儀觀走出去的位置聳了聳肩,又坐回了窗臺,靜靜眺望著窗外。

  房間里重新安靜了下來,每個人似乎都有著自己的心事。

  她們的肢體各有殘缺,所有人都能看見,可背后內心的殘缺卻無人知曉。

  中井久對此心知肚明,好似一個大家庭的六人其實各自有自己的小團體。

  手冢琳沒有雙手,她與沒有雙腿的笑美是好友。

  華子因為燒傷自卑內向,唯一不會歧視她的盲人莉莉一直支撐著她。

  靜音是聾啞人,她與性格開朗,與能看得懂她手勢的米莎形影不離。

  似乎這里的每個人都有支撐自己的人。

  而他呢?

  他并沒有。

  他既沒有獨自前進的勇氣,也沒有攙扶著他前進的人。

  一天后,中井久已經能夠下地了。

  醫生對他說切勿再去嘗試劇烈運動,除非他想再次昏倒,嚴重的話,甚至會危急生命。

  他牢牢記住,并且暗自發誓再也不會。

  只能獨活與世的他需要格外珍惜自己的性命,畢竟沒人會珍惜。

  而也是他下地的同一天,笑美醒了。

  比起中井久的摔倒,她的傷要嚴重的多。

  三處肋骨骨折,最起碼要修養一個月。

  而一個月后,是學校舉辦的田徑賽。

  她顯得很失落,之前她所做的努力,就是為了在田徑賽上拿名次證明自己。

  如今希望落空,只能躺在床上。

  已經‘出院’的中井久對她的遭遇感同身受,之前他心臟病發作時,也是這么絕望的在醫院里躺了五個月。

  他清楚明白等待的痛苦。

  因此,他時常來看望對方。

  如果不危急自己生命的話,這種小小的幫助他還是能做到的,他是這么想的。

  一連過去了三天。

  這天是星期六,早晨時分,中井久就趕到了病房。

  每次他來的時候,都會看見手冢琳,而今天也不例外。

  他在窗臺的位置看到了手冢琳,她靠坐在窗臺上,吹進來的微風拂動衣袖,配合她單薄的身體,讓人感覺很落寞。

  在陪護椅上坐下,安慰的人的話已經在這三天里說了個干凈,笑美每次都只是強顏歡笑,中井久已經不知道說些什么。

  “兩儀觀來過嗎?”

  他突然問道,手冢琳回頭看了他一眼。

  “沒有,除了送你們來那次,她之后一直沒來過。”

  “是嗎...”

  沉默....

  還有壓抑的憤怒。

  中井久自己都沒想到自己會爆發的這么突然。

  他站起身,怒喝道。

  “都是那個家伙的錯,如果不是她和你跑步,讓你追趕她,你根本不可能摔倒!”

  “這樣也就算了,事后她根本沒有來找過你,這叫什么事啊!”

  “她難道就沒有一點愧疚嗎?!”

  呼呼。

  激動的心情,帶來了心臟的痛苦,發泄完后,中井久扶著墻壁大口喘息。

  他抬頭看去,笑美一臉震驚,而手冢琳還是一臉漠然。

  隨即,笑美回過神來,立即解釋道。

  “不是那樣的,她沒有,她只是想幫助我。”

  見笑美還想辯護,中井久更加憤怒了。

  “就是那樣的!我都看到了!她就只是單純的取樂而已,只要自己舒服,就全然不顧及別人的感受!”

  所謂的幫助,只是建立在自己愉快的基礎上,如果失去價值,根本看都不會看一眼。

  對笑美是這樣,對他是這樣,對華子她們也是這樣。

  他認為自己已經看穿了對方的惡劣本性。

  正在這時,手冢琳突然笑了一下,是冷笑。

  她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中井久身邊,面色變得咄咄逼人。

  “如果說她肯指導笑美跑步不算幫助的話,那你眼中的幫助又是什么,向你一樣每天過來這里坐著,什么都做不了嗎?”

  中井久咽了口唾沫,下意識后退了半步。

  “我....”

  他心里覺得不是這么一回事,于是硬氣挺直了腰板回應道。

  “起碼我認為她應該過來,這是她的責任...”

  “夠了!”

  笑美打斷了爭吵的兩人。

  “我會摔倒是我自己的事,和任何人無關。”

  中井久愣住了。

  笑美哭了。

  她捂住面頰,淚水從指縫間滑落。

  他手足無措,心里惶恐。

  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說錯了什么。

  難道事實不是這樣嗎...

  手冢琳看向笑美,那一瞬間她牙關緊咬,臉上露出了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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