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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嗣業剛回到城中的府邸,皇帝突然派人傳來一張算不上圣旨的紙條,他打開紙條一看,皇帝在紙條上寫著,允許兵部募兵兩萬,但駐守北印度的軍隊朝廷不授予名號,也不能在兵部報備。“
他百思不得其解,弄不清楚皇帝出于什么想法,都已經同意募兵了,卻又不愿意承認嗎?這到底有什么壞處,又有什么貓膩。
看來眼下也只能這樣了,總比皇帝不同意強,至少還讓兵部給配合弄了兩萬個名額,駐留北印度只需要一萬人便可,這樣來算他還賺了一萬人。雄厚兵力就是這樣東敲一榔頭西敲一棒槌拼湊出來的。
他剛在房中還未坐熱屁股,便聽得門人前來通報:“大夫,楊相公請你過府一敘。”
楊國忠找他的時機倒也巧合,不知現在此人腦袋活泛了一點沒有,不要隨隨便便被人挑動情緒當槍使,這是自己對他的基本要求,只要這一點他能夠做到,兩人之間友誼的小船就不會被破壞。
今日他們在樓中隆重接待了安西北庭節度使李嗣業,并且請來了梨園的舞女和樂師,在二樓的地板上翩翩起舞。
女主人楊玉瑤側躺在長榻上,身著淡紫色羅裙,有點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味道。確實如此,如今她的兒女都已經成人,自己身上的變化倒是微乎其微,就這一點足以讓所有未老先衰的女子們嫉妒到發瘋。
楊國忠和李嗣業兩位權臣坐在她的左右,這女人也擁有足夠的自信,把身邊的所有宴會打造成自己的主場。
場中的舞伎們翩翩起舞跳動,絲竹聲聲入耳。楊玉瑤卻未把視線投在眼前的舞蹈上。她從床榻上側起頭,用手掌托著發鬢,目光在兩個男人臉上來回巡梭。
李嗣業越來越有男人味了,他的下髯很短,卻根根顯得有精神;他的目光好像是在欣賞眼前的歌舞,又好像不是,楊玉瑤就是喜歡他這種雙目迷惘漫不經心的味道。
回頭再去看楊國忠,他倒是在真的欣賞歌舞,不過看他那股孜孜以求的勁兒,也不知道是在欣賞上半身,還是在欣賞下半身。
這是楊家人的特色嗎,欲望總是那么顯而易見,也是那么強烈。
楊玉瑤的腦袋里產生了一種錯覺,感覺自己身邊的每一個男人都會身居高位,先不說陛下了,安祿山任三鎮節度使,封東平郡王。表兄楊釗如今身兼任二十多職,什么御史中丞,色役使,反正也是很大的官兒。李嗣業就更了不得,他身為安西北庭節度使,同時也是隴右道采訪使,隴右群牧使,隴右募兵使,通常這三個職位是由河西節度使或隴右節度使來兼任,現在李嗣業由一力承擔,可見圣恩之隆厚,而且他還是開元天寶兩朝唯一一個入了凌煙閣的功臣。
這讓她油然地相信,自己是多么的與眾不同,她是天空無數群星中最璀璨的一顆,才能吸引這么多男人接近她的身邊,如果他們能為我爭風吃醋,相互爭斗就更好了。
想到這里楊玉瑤從床榻上坐起來,揮了揮手:“都退下吧。”
場中的舞伎們停止了舞蹈,抖著長袖躬身緩緩后退。樂師們也抱著樂器低頭離去。
楊國忠的興致被打斷,頗有些不悅,回頭問族姐:“怎么停了?”
楊玉瑤興致闌珊地說道:“我有些餓了,不想看這些勞什子的歌舞,叫下人弄一桌酒菜上來,要與釗弟和嗣業舉杯共飲。”
“也罷。”李嗣業從胡床上站起來搓了搓手說道:“我也有些餓了,如此就共進晚餐吧。”
實際此時太陽還尚未落山,實際上對于一日兩餐的唐人來說,晚餐實際上是黃昏餐。只有那些家境優渥或者達官貴人們才有一天兩頓正餐,兩頓早點與宵夜的吃法。能夠在油燈下讀書吃飯的人,已經邁入中產階級的行列。
三人來到寬闊的格子間內,地毯鋪滿了整個房間,正中央放著一面方矮幾,上面擺放著大大小小的碗碟銅盆,
李嗣業伸頭一看,飯菜確實夠奢侈的,切膾也就是生魚片被整齊擺放在一個個小碟中,沾著吃的醬料如芝麻醬就有十幾種,然后是佐料豐富的羊肉湯,上面堆積著胡椒粒,還有被摔死的牛的牛肉。
楊玉瑤端起酒樽先給李嗣業倒滿酒盞,又給楊釗倒滿。自己則用一個小小的琉璃盞倒了少許。
她端起琉璃盞對兩人說道:“既然是飲酒,當然要有酒令,不過尋常的酒令配不上你們大丈夫,不如倒來個干脆痛快。你們兩個一杯接一杯地對著喝,誰要先醉倒了我便派人送你們回去,贏的人當然是留下來與我在樓里共度良夜。”
李嗣業大吃一驚,這算是什么喝法,簡單粗暴比拼酒量,輸的人灌醉了被送回家,清醒的反而要留下來?
“好,”楊國忠咬了咬牙,端著酒盞與李嗣業相碰,然后一仰頭灌了下去。
李嗣業端著酒盞琢磨,他應該在第六盞的時候假裝喝醉,然后讓楊玉瑤用墨車把他送回家去。六盞似乎又不太像,應該喝到十盞才能糊弄過去。
他默數著杯數與楊國忠對飲,酒水幾乎是一口喝干,楊國忠竟然有昏昏欲醉的趨勢,這讓李嗣業大為驚詫。
楊國忠的酒量他是知道的,還不至于到喝個八九盞就能醉倒,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跟自己一樣,也抱著裝醉的想法混過這一關。
看來這老小子是對徐娘半老的楊玉瑤產生了厭倦心理,甚至巴不得她轉移視線,把精力全投在我身上,他才能夠從容脫身。
李嗣業念頭頓生,他瞇著雙眼緩緩地向前傾斜,準備一骨碌趴在案幾上,等待著讓人抬出去。
楊國忠看到他這種舉動,連忙伸手攙住他的手臂,瘋狂地使眼色。兩個人的目光在這短暫的瞬間內交流了無數個信息,雖然毫無默契,但還是弄懂了對方。
楊玉瑤端著酒盞坐在兩人另一側,期待兩個男人為了這段真摯的情感喝出血,或者是大打出手。別看他們現在還各自端著姿態相互謙讓,當真正喝醉的時候,就該是竹筒倒豆子什么狠話都往外面撂,然后相互刺激對方,爭奪她這個香餑餑。
李嗣業暈乎乎地端著酒盞,側頭對楊玉瑤說道:“夫人,李某馬上就能將楊釗給干倒,請你給我點力量,借我一點氣勢,與我一起喝一盞。”
楊玉瑤笑臉蕩漾端起酒盞:“好,就陪你這一盞,助你獲勝。”
她剛放下酒盞,楊國忠立刻表現出不滿:“阿姊怎么能只與李嗣業喝,卻不與我喝,這是什么道理,應該一視同仁。”
“好。”楊玉瑤是實打實的豪放女,二話不說又灌下一盞。
李嗣業又端起酒盞:“今日我必然灌醉楊釗,請夫人再痛飲一盞為我助力。”
“好,”楊玉瑤又灌酒。
楊國忠也依然叫屈,要求楊玉瑤喝酒。
如此數遭之后,楊玉瑤終于醉倒躺在了地毯上。
楊國忠扔掉了手中的酒盞,長松了一口氣,對面的李嗣業也是一臉輕松,他們回頭對站在角落里的管事吩咐道:“喚兩個人過來,把夫人抬著送回三樓休息。”
“喏。”
兩人走出隔扇間,走到了外面的樓廊上,天色才剛剛黑暗下來,李嗣業沒有任何前兆地對楊國忠說道:“太子殿下叫我你,他會暗中幫助你扳倒李林甫。”
誰知楊國忠臉上卻露出了不屑的表情:“太子還是先顧好自己吧,不必過來趟這趟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