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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海戰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鋼鐵火藥和施法者

  此時的復仇號上,德雷克怒吼著下達著命令:“傳令各船調轉方向,跟著復仇號!先吃掉這伙槳帆船!不要接舷,用火炮轟沉他們!”

  復仇號是德雷克從海東港搶到的五艘戰船之一,維內塔海軍認為只有四艘,其實第五艘逃到海面上的戰船也被塔尼里亞人俘獲。

  雖然明明是干舷高、船樓高的戰船在接舷戰中更有優勢,但德雷克深知自己手下這群海盜沒有頂著傷亡肉搏的本事,他們只能打順風仗。

  一旦被敵人登船把海戰變成殘酷的肉搏戰,這群海盜的士氣立刻就會崩潰。

  塔尼里亞艦隊調轉船頭,殺向了維內塔槳帆船。

  而維內塔的槳帆船長們也在對塔尼里亞艦隊發動進攻,兩方的距離迅速縮短。

  槳帆戰船的特點像狼,鐵頭銅尾弱腰。

  因為側面有槳,所以槳帆船只能從自己的船頭發動進攻,最硬的木材、最大口徑的重炮和登船跳板都被布置在船頭。

  側舷則是槳帆戰船最脆弱的部分,只有一些小口徑旋轉炮。此處不僅火力最薄弱,同時也是結構最脆弱的部分。大帆船沖著此處的一次猛撞就能讓槳帆戰船攔腰折斷。

  兩支艦隊迎頭行駛,海盜們在槳帆船剛進入射程時就急不可耐地用船艏炮轟擊槳帆船。

  一枚炮彈大角度打在金獅號堅固的船艏樓上,彈開了。

  另一艘槳帆船白鷹號則沒這么好運。炮彈正正好好從船頭射進了甲板。貫穿了四名水兵,砸在第五名水兵身上才停下。旁邊的戰船都能聽到從這艘船的船艏樓中傳出的慘叫聲。

  一名身上多了恐怖肉洞的水手沒有立刻死去,而是撕心裂肺地哭喊著。旁邊的人抱著他,卻不知道能做什么。白鷹號大副立刻抽出刀給了這名水手一個痛快。慘叫聲消失了,白鷹號的船艏樓里除了戰鼓聲外再也沒有任何聲音。

  雖然承受了一輪炮擊,但維內塔槳帆船們卻沒有開炮還擊。鼓聲隆隆,維內塔槳帆船沉著地朝敵人靠近。

  斯派爾沒有像其他船長那樣留在更安全的船艉樓,他就在金獅號的船艏炮旁邊,手中緊握著插在炭爐里的鐵釬。

  金獅號只有一輪開炮的機會,而斯派爾只相信自己。

  兩方的戰船越來越近,維內塔槳帆船已經進入了火槍的射程。塔尼里亞人的大船上劈里啪啦響起了槍聲,而維內塔槳帆船仍然沒有開炮。

  “向右!看到那艘黑旗的船了嗎?”斯派爾整個人幾乎趴在了大炮炮尾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瞄著炮口的方向,對自己的大副說:“我最XX討厭掛黑旗的船。”

  船樓右側的旗幟被拉起,舵手見到這面旗幟后,立刻向右轉舵。

  此時的金獅號和黑旗大船的距離已經不到二十米,維內塔水兵們已經可以看清塔尼里亞人的胡須。

  炮尾,炮口,黑旗大船,三點一線。

  “就是現在!”斯派爾拔起燒紅的鐵釬按在了引火孔。

  兩噸重的大炮被后坐力推到了滑軌盡頭,船身都在跟著顫抖。伴隨著一聲讓所有船員耳鳴的巨響,船頭被籠罩在煙霧中。

  一枚巨大的石彈離開炮膛,飛向了黑旗大船。

  槳帆船的炮位很少,只能用威力彌補數量,所以維內塔槳帆船一般會在船艏布置三到五門重炮。

  但金獅號上只裝了一門火炮——可是它的口徑大的驚人。斯派爾堅持認為與其帶三門火炮,不如只帶一門口徑更大的。

  這尊安置在金獅號船艏的大炮不是普通的火炮,而是老式射石炮。這種火炮一般用于攻城,不僅極度笨重,裝填費力,而且準頭差勁,大如城墻的目標都能射失。

  所以斯派爾必須離得足夠近,近到“用炮口頂住對方的腦門”的程度,近到確保不會射偏,才能開火。

  缺點一籮筐,這門火炮的優點只有一個:威力。

  城墻都能打破,戰船算什么?

  這枚接近兩百磅的石彈宛如死亡天使,呼嘯著擊碎了一切阻攔在自己面前的木頭和人體。黑帆大船在水線處被砸了一個大窟窿,炮彈離開時在另一面又砸出了一個。

  海水迅速涌入船艙,伴隨著海盜們的尖叫聲,黑帆大船開始傾斜。

  金獅號的水兵們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歡呼。

  沖在最前面的金獅號開炮是一個信號,其他槳帆船的船艏炮也跟著發出了怒吼。

  炮彈從塔尼里亞人的船頭射入,在船艙里收割著生命。又一艘大帆船水線以下被打穿,船頭開始下沉,甲板上的水手們紛紛跳海逃命。

  一輪炮擊過后,維內塔槳帆船和塔尼利亞艦隊互相沖進了彼此的陣型中,開始近距離廝殺。

  雖然剛才的船艏炮對射維內塔人占盡了上風。但是在接舷戰中,槳帆船船身低矮的劣勢暴露無遺。

  大帆船的船樓對于槳帆船而言就像城墻一樣,塔尼里亞人居高臨下朝著槳帆船射擊。

  擁擠的槳帆船上,維內塔水兵既無物可擋、也無處可躲,只能頂著敵人的鉛彈用火槍和弓弩還擊。

  甲板變成了陸地,水手變成了火槍兵,大海之上展開了一場投射武器的對決。

  維內塔船長們都深知唯一取勝的希望就是跳幫。繼續這種戰斗,最后一定是槳帆船的士氣先崩潰。

  槳帆船上的軍官們催動槳手拼命劃槳,試圖盡可能從正面接近敵人的大船,正面是大帆船火力最薄弱的地方。

  而塔尼里亞大帆船試圖盡可能和槳帆船保持著距離,使用布置在側舷的火炮轟擊槳帆船。

  一艘塔尼里亞人的武裝商船躲閃不及,被白鷹號拋出的鉤索掛住。維內塔水手奮力拉動繩索,船只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鐵鉤深深咬進了船舷,拔不下來。塔尼里亞水手想要砍斷繩索,卻發現鐵鉤后面是兩米長的鐵鏈。

  維內塔人為了防止鉤索被砍斷,特意把鐵鉤后兩米的繩索換成了鉚接鐵鏈。

  一名勇敢的水手爬上鐵鏈想要去砍斷后面的繩索,然而剛探出頭就被白鷹號上的火槍手打死。其他塔尼里亞水手瘋狂用斧子劈砍著船舷,試圖把鐵鉤和船舷圍欄一起砍掉。

  但已經來不及了,白鷹號船頭的登船跳板放了下來,跳板末端的鐵鉤咬住了武裝商船的船舷,把兩艘船固定在了一起。

  凄厲的哨聲響起,維內塔水兵們吶喊著沖上了武裝商船,一場血腥的肉搏戰就此展開。

  于此同時,西側戰場的海面上,一艘槳帆船正在被三艘塔尼里亞船圍攻。

  維內塔的槳帆船不僅在船型上處于劣勢,同時在數量上也處于劣勢。

  大帆船側舷的火炮咆哮著、嘶吼著,一枚枚炮彈射出炮膛,將槳帆船打得木屑四濺、血肉橫飛。

  這艘槳帆船的船長和大副都已經陣亡,剩下的副官和軍官生沒有能力在混亂中重新組織水手。

  活著的人把尸體壘起來當成胸墻,只有少數勇敢的人還在開火還擊。

  槳手們不再服從指揮,而是尋找著一切工具想要解開自己身上的鐵鏈。

  有人跳進海里想棄船,可大帆船上的人卻不打算放過他們,毫不留情地用火槍朝他們射擊。

  燈塔港外的海面上,血腥而慘烈的混戰正在進行。火藥燃燒產生的煙霧中,槍炮聲和喊殺聲混在一起,海面上到處都漂浮著殘肢、尸體和木頭碎片。

  斯派爾對于那些武裝商船沒有興趣,只有戰船才配做金獅號的對手。海面被火焰照得彤紅,夜幕中一艘高大戰船的身影特別明顯。

  幾艘武裝商船沖著金獅號開炮,但斯派爾根本不理睬他們。

  他立刻命令金獅號立刻調整方向,憑借槳帆船短距離強大的機動能力,在混亂的戰場中找出了一條道路,朝著那艘高大戰船撲了過去。

  復仇號的瞭望員注意到了這艘正在朝自己逼近的槳帆船,德雷克立即下令轉向東南方,放下全帆,用右舷迎敵。

  火炮轟鳴,十幾枚炮彈朝著金獅號飛去。

  船上傳來一陣慘叫聲,但金獅號只是把戰鼓敲的愈發響,速度居然更快了。

  ————

  與此同時,戰場的另一邊。

  沒有人能想到納雷肖竟然瘋狂到帶頭強行突破火船,塔尼里亞沒有,維內塔海軍也沒有。

  載著火焰的小船順風而來,在兩支艦隊間拉起一道火墻。

  正常的船長見到此番景象會避讓火船。先朝東南方向航行,等和火船拉開距離后再尋機返回戰場。

  這也是原本的計劃,使用火船迫使維內塔艦隊駛向東面的危險水域,自己的艦隊緊隨其后消滅漏網之魚。

  哪怕從燈塔港殺出了意料之外的十二艘槳帆戰船也沒關系,維內塔艦隊仍然會在火船的壓迫下駛向暗礁。

  而德雷克可以再一次逐個擊破,集中艦隊優先消滅槳帆戰船,再去絞殺那些從死亡水域逃出來的維內塔主力艦隊——如果他們能逃出來的話。

  但納雷肖不是正常人,納雷肖也是維內塔海軍中的頭號賭徒。他直接選了一個最短的路線,直取德雷克的旗艦“復仇”號。

  熊熊烈火令人生懼,比烈火更令人魂飛膽喪的是主動走入火海中。離著十幾米遠,光榮號甲板上的所有人就感受到了灼人的熱浪。

  “神啊!救救我!”

  “這是地獄!我們要下地獄了!”

  甲板上有人在瘋狂祈禱著,還有人跪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詞。

  “回去干活你們這幫孬貨!”兇神惡煞的水手長吹著哨子,用耳光和木棍驅趕只顧祈禱的水手返回崗位:“平時見不到你們念經!這時候裝虔誠有個狗屎用!你只管干好自己的活!老千尼克從沒輸過!”

  孔泰爾大隊第一百人隊的威爾森上尉也給了三個準尉一個眼神。溫特斯和巴德從地上拽起了那些正在顫抖著念誦經文的陸軍士兵。安德烈更是簡單粗暴,見到丟下武器祈禱的士兵沖著對方的臉就是狠狠一拳。

  陸海軍正在重整士氣的當口,光榮號離火船越來越近。帆布被熱浪烘干了水分,還沒等碰到火船,跟著熱氣流上升的火星兒便引燃了前桅帆。

  水手們呼號著奔向了船頭,用提前準備好的海水潑向燒著的風帆。

  “快往各帆上澆水!不要停!”帆索長聲嘶力竭地大喊著。

  “第一百人隊!聽我命令,協助海軍取水!”威爾森一聲令下,三個準尉和所有陸軍士兵都投入到了取水作業中。船上已經提前備好了一摞摞空桶,只要用繩子放下去從海里打水上來就行。

  光榮號沖進了火海之中,船頭徑直撞上了一艘舢板。伴隨著嘎吱嘎吱的木頭斷裂聲,這艘燃燒著的舢板被光榮號直接碾進了海里,只剩下幾塊焦黑的木板。

  船頭的水手們發出了喜悅的歡呼聲。

  但緊接著,所有人都笑不出來了。

  從船頭側面靠上光榮號的火船不僅沒有被卷入船底,相反,撞上光榮號之后它們就緊緊貼在光榮號的船殼上,被海浪拍打也不移動分毫。

  這些火船船頭都半埋著一尺長的鋒利鐵釘,一旦撞到戰船,鐵釘就會扎進船殼,將火船牢牢固定在戰船身上。

  光榮號連續撞上了三艘火船,頂著三艘火船的光榮號阻力猛然增大,速度為之一滯。

  空氣中飄來一股焦糊的氣味,船頭下傳來恐怖的嗶嗶剝剝的爆響。不知道是舢板燃燒的聲音,還是光榮號的船殼已經被引燃了。

  卡拉曼大副飛奔到船艉,這時的他已經顧不上用敬稱了:“凱奇見習官!你帶人下去!”

  凱奇抬手敬禮,毫不遲疑地拿起繩索在他的腰上打結。

  旁邊的水手們也顧不上尊卑等級,舉起水桶沖他兜頭倒下。

  被澆成一個水人之后,凱奇領著十幾個水手沖船頭懸索而下,用木桶舀起海水往舢板上潑,試圖熄滅舢板上大火。光榮號的船艏炮也都被搬走,水手們從炮門探出身子往火船上澆水。

  在光榮號的帶領下,另外三艘靠前的戰船也沖破了火海,頂著縱火船殺向塔尼里亞艦隊。

  這座由烈火和木頭組成海上城墻被硬生生趟出了一個大缺口,靠后的戰船果斷轉向,從缺口處越過了此處“海上天險”。

  “將軍!船頭的火滅不掉!只能勉強控制”卡拉曼大副氣喘吁吁地匯報。

  “滅不掉就滅不掉!就算是煉獄之火,想把我這艘船燒干凈也得花點時間。”納雷肖滿面紅光,抓著安托尼奧的胳膊說:“塞爾維亞蒂將軍,光榮號可能不行了,但有一艘新船就在我們面前。”

  海軍中將指著德雷克的旗艦:“復仇號就在我們面前,光榮號沒了,我們就把德雷克的旗艦搶過來!”

  “復仇號降下了全帆,將軍!德雷克好像要逃跑!”

  “不,德雷克不會跑,我也不會跑!”納雷肖獰笑道:“你以為賭徒會止損離場嗎?不,不會,賭徒會為了翻盤把剩下的錢全壓上!我們和德雷克都已經壓上全部籌碼,贏家通吃一切!升起決死旗!全艦準備跳幫!”

  一面巨幅紅色三角旗掛上了光榮號的桅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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