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夜抄起面前的篩盅,讓北川奈換了六顆新的骰子。
他仔細檢查了一下這些骰子,以防做了手腳。
北川奈見到他這樣,微微生氣道:“你是信不過我?”
“身在異國他鄉,我誰都不信,小心駛得萬年船。”
李夜確認骰子沒有問題后,一拍桌子,震起骰子,抓起篩盅一抄,飛快搖動。
相比北川奈華麗的手法,李夜的手法稍顯樸素,但很是干凈利落。
他在搖的時候,北川奈凝神靜聽,耳廓微微抖動。
眾人一會看看李夜,一會看看北川奈,其實他們很好奇,在篩盅閉起來的情況下,是怎么能猜到點數,如果僅僅只是依靠聽,能夠聽出來嗎?
北川良看到妹妹認真的樣子,暗嘆一聲,不知道多少年了,沒看到她這樣,自從父母走后,她如同心死一般,什么事都無法令她提起興趣,或許今天無論輸贏他都不應該去為難李夜。
落篩聲驚醒了眾人,李夜笑道:“妖鳥,不,北川奈小姐,請吧。”
北川奈猛然抬起頭注視著李夜的眼睛,似乎想要看出些什么,但他的眼神一如往常平淡如水,什么都沒有。
“篩盅里有六顆骰子。”她說道。
李夜含笑:“沒錯。”
“而且是立起來的。”
“很對。”李夜大贊。
眾人大喜,小姐這都能知道,看來已經是知道答案了!
“如果沒有猜錯,從頂上開始,依此是六五四三二一。”北川奈嘴角微微翹起自信地說道。
李夜臉色浮現驚嘆之色,忍不住說道:“厲害,實在厲害。”
眾人頓時露出了笑容,果然自家的小姐不是吃素的,竟然連對手都心服口服。
“甘拜下風,這局我輸了,那我們就是平手了,北川奈小姐。”李夜沒有打開篩盅直接起身說道。
北川奈微微松了一口氣,雖然沒有贏,至少沒有輸,她的自尊又找回來了。
她也站了起來,微微一笑,說:“夜君的才能讓我佩服,這次橫濱一定可以取得勝利,現在我帶你到客房休息,明天就可以出發去規定地點。”
李夜點點頭,今天旅途奔波也確實累了點,休息一晚,便跟著她離開了。
等等兩人走了,房間內的大漢們頓時紛紛對北川良夸贊起北川奈來。
北川良也很是高興,自己妹妹真是給他長臉啊。
“小石,把桌子收了吧,今天就不去外面吃飯了,叫廚師擺好桌,我要替小妹請客!”他對一位手下說道。
叫小石的大漢應了一聲,便起身想要收起桌上的篩盅,突然被北川良叫停了。
“怎么了,老大?”他疑惑。
北川良看著那個蓋著的篩盅,沉吟了一會,說道:“打開來讓我看看。”
小石沒有多想,直接揭開了蓋子。
下一刻,整個房間瞬間安靜了,許多人嘴唇動了動,又看了看北川良終究是什么都沒有說。
北川良握著劍的手一緊,很快又松了下來,嘆息一聲:“蓋起來吧,大家就當做沒有看到,今晚好好招待客人。”
“是!”眾人齊聲應答,決定將這件事忘記的一干二凈,絕對不會在小姐面前提起。
原來篩盅內確實有六顆骰子,也確實是立起來的,但是一點都沒有,因為所有骰子都是白色,沒有一面是有點數的。
這種景象實在詭異,比起北川奈搖碎骰子還讓人吃驚,因為所有人都眼睜睜看著李夜把六顆好的骰子放進去的,篩盅也一直沒有打開過,為什么會這樣呢?
難不成他是學了東方的神秘氣功,將骰子表面的點數全給震沒了?一想到這樣,眾人不禁心生敬畏,北川奈小姐輸得不冤啊,這是遇到真正的高手了。
他們又想起最后李夜認輸的場景,恍然大悟,原來他是故意不揭開篩盅的樣子,既給了主人面子,又不會表現的過于直接。
或許這也是社長嘆息的原因吧,他們暗想。
晚餐的時候,李夜吃了一頓令自己難忘的飯。
北川良將他請到一處雅致的院落中,在屋檐的廊道擺下了一桌,而北川奈則在旁邊作陪。
她換了一身紫色的和服,頭發扎起露出雪白的脖頸,正側身給李夜倒酒,此時的她身上煙火氣息褪去,只留下溫柔賢淑,令人著迷。
啪嗒!
院落中鹿首的拍水聲將李夜驚醒,急忙收回目光不敢多看,北川奈抬起頭,端起酒杯遞給李夜,眼神溫柔地注視著他。
李夜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酒杯,微微喝了一口,感覺如同烈火入口,并非是什么清酒。
北川良似乎很喜歡李夜,在桌上一直拉著他喝酒。
李夜拒絕不了,喝了不少,好在還能保持清醒。
不知道吃到什么時候,北川奈忽然問他:“夜君,比試完了,就要回去嗎?”
“應該是吧,并沒有久留的計劃。”
“那么急干嘛,不如在這邊待一段時間,我可以帶你領略一下日本的風光,”北川奈說著突然悄悄將手搭在李夜的手上,“憑借你的能力,再加上我們北川家的幫助,即使在這邊也可以有所作為的。”
北川良看到妹妹這樣,便悄悄離開,留下給兩人的空間。
李夜微微一愣,看到了她眼中的情意,瞬間懂了,暗嘆一聲,不動聲色抽出手,笑道:“北川小姐的好意心領了,只是我從哪里來就得回哪里去。”
北川奈低聲問:“夜君是有意中人了嗎?”
李夜點點頭。
她眼神一黯,沉默了一會,拿起酒壺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敬李夜道:“那她一定很幸運,剛剛我說的話你就當作沒有聽過,祝你明天旗開得勝。”
說完,她一飲而盡。
李夜心想面前的到底是妖鳥還是北川奈呢,她表現出來的到底是真又是假,他忍不住扭頭看了看屋子里供奉的那個牌位,上面有“山口組”三個字。
北川奈注意到他的目光,說道:“那是我父親,是個了不起的人,我很敬重他。”
李夜坐在旁邊,靜靜聽著她訴說屬于她父親的故事。
兩人一直聊著,無人打擾,很是盡興,等到天空破曉,才驚覺。
“夜君,該出發了。”北川奈起身說道。
“嗯。”李夜也起身,喝了一夜的酒,突然覺得有些疲乏,不過想來洗個臉就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