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勇氣，李成文對著陳月茹夸下了海口。
這句話說出來的那一瞬間，連他自己都深信不疑，自己就是有一所培養碩士博士的學校。
不，不僅僅是一所，是成百上千所。
“哦？這句話怎么講？碩士博士也不僅僅是培養出來的。”陳月茹來了興趣。
看來江月心僅僅是告訴了她自己的名字，對自己的事情沒有透露，這讓李成文松了一口氣。
“我資助了不少學校，每所學校里都有未來的碩士博士人才。”他緩緩道。
“你在偷換概念，資助學校不代表擁有。”陳月茹搖搖頭，對李成文的耍滑頭很是不滿意。
“我承認我偷換概念，可是我說的也是事實。陳真珂是碩士學位不假，她出身在書香門第也不假，可是這也說明她起點高，她有足夠的條件來努力獲得自己想要的學位。”
李成文停頓了一下之后接著說道：“我是本科，而且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本科，可是我的母校里有世界知名建筑師貝大師的封山之作，這樣的建筑，我想整個地球上，也僅此一座。”
“況且，針對您所說的資助學校不代表擁有，我要說的是，這些學校的建造，所有教職工的薪資，孩子們的伙食書本學雜費，全部都是免費的。”
他接著補充了一句，直直地看著陳月茹。
“你又在偷換概念了，我說的是你個人的成就，跟你的學校，你資助的學校沒有關系。”陳月茹依然在搖頭。
“個人成就，為什么要以一個學歷來作為衡量的標準呢？難道請到貝大師來為母校設計建筑，這是尋常碩士博士能辦到的？這不算是一個人的成就嗎？”李成文反問道。
“算，只是這個人是你嗎？”陳月茹笑道。
“是我。”李成文直接道。
這下輪到陳月茹傻眼了，她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個看起來有些輕佻的年輕人，居然有這么一段故事。
“真的？”她有些不相信。
“貝大師給我寄來的草圖，還在隔壁辦公樓里放著，想看的話，我可以去取。”李成文淡淡道。
話說到這里，他逐漸找回了平時的感覺，面對陳月茹也不再拘謹。
因為李成文已經發現，面前的陳月茹并不是個境界很高的人，起碼還不如陳真珂。
之前他對陳月茹的尊敬，完全是覺得她出自書香門第，精神境界和層次一定很高。
“不必了，這句話我姑且相信，那你再來說說你資助的學校，你剛才提到，這所學校里的學生和教職工，全部費用都由你來負擔？”
“不錯，不僅僅是一所學校，還有很多所，全部都是一樣的。”
李成文接著回答了一句，鑒于他不太清楚陳月茹是否知道盧艾克的大名，就沒有把盧艾克當聯合校長的事情說出來。
跟不懂行的人，說再多也沒有用。
陳月茹眼神有了變化，她點了點頭，微笑道：“這一點倒是有趣，很少有人這么做。”
李成文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從這一刻開始，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就發生了轉變。
之前是李成文對眼前的陳月茹感興趣，想要討好她。
之后就是陳月茹反過來想多了解了解李成文，好向陳真珂的父母報告。
可是出于書香門第的矜持，陳月茹還是等了一會兒，才接著開口。
“你跟珂珂認識多久了？”
“我跟珂珂……陳真珂認識半年了。”李成文一時還是有些不適應“珂珂”這個稱呼。
“半年時間，除去工作時間，兩個人就了解到了這個地步？”陳月茹話里有話，顯然是江月心告密的時候，說了一些兩個人之間關系的進展。
說不定，連兩個人一起去太白山看云海，三個人同住一個屋檐下的事情都說了個遍。
不清楚江月心到底泄露了哪些秘密，李成文只好敷衍道：“一般吧。”
陳月茹玩味地看了他一眼，有些話終究還是沒有問出來。
其實她是想問，兩個人有沒有發展到最后一步。
同樣出于書香門第的矜持，和對兩個人隱私的考慮，陳月茹咽下了這句話。
說到底，現在的時代已經不一樣了，年輕人之間，可遠遠比幾十年前開放多了。
“你就沒有什么想說的？”陳月茹轉口問道。
“沒有。”李成文聳聳肩，越發氣定神閑。
他這番作態看得陳月茹心里暗暗好笑，作為一個已經結婚生子的人，她清楚眼前這個年輕人的小心思。
兩個人靜靜地坐了一會兒，陳真珂終于邁著快步闖進了黑金咖啡館。
一進門，她就直奔兩個人而來。
見到陳月茹之后，陳真珂害羞道：“姐，你怎么來了？都不跟我說一聲！”
“我要是跟你說，還能見到這位有趣的小朋友嗎？”陳月茹調笑道。
李成文恍若未聞，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早就被喝完的咖啡。
“姐！”陳真珂撒嬌一聲，更加害羞。
“姐餓了，帶姐去吃飯吧！”陳月茹還沒有走的打算，想要進一步觀察一下兩個人。
結果就是，李成文帶路，再次前往湖中飯莊，一盡地主之誼。
眼下已經是初春了，湖中飯莊的景色不錯。
飯桌之上，三個人都很克制。
陳真珂一時不知道怎么應對這些復雜的關系，埋頭細嚼慢咽，時不時看看窗外的湖景。
陳月茹不斷挑起話題，試探著兩個人的關系深淺。
李成文來者不拒，有來有往，不僅靈活地應對了問題，還拋回一些問題，讓陳月茹也嘗嘗苦頭。
一頓飯吃得也算津津有味，臨了的時候，李成文去付賬。
陳月茹把陳真珂拉到一邊，悄聲道：“我這一趟來，是受了你爸你媽的委托。他們現在回了老家，不在你身邊，對你的近況不了解，而這些事情，你也不愿意主動說。要不是你那個姓江的朋友告訴我，大家都被蒙在鼓里。”
陳真珂擰著眉毛，為難道：“事情不是你想象得那樣，時機合適我會告訴大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