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恬對陰陽家的人很無感,甚至是反感。
這群整天神神叨叨,穿的花里胡哨,說著故作高深的話語,但又看不到對帝國能有多少實質貢獻的陰陽人,肯定是不會被蒙恬這種硬派作風的帝國軍人喜歡的。
其實說實在的,陰陽家貢獻不小,尤其是云中君,人家煉的藥可是在相當程度上緩解了始皇帝嬴政因為過度操勞而導致的身體急劇衰弱。
不過這件事屬于絕密,知情者凡是能滅口的,都滅口了,不能滅口的始皇帝也三令五申,嚴令三緘其口,不得外露。
所以在蒙恬等人眼中,陰陽家的這群方士,最大的功勞就是治好了皇帝陛下的偏頭痛。
這固然也是天大的功勞,但是你們這群方士領了賞安安心心去享受不就好了嗎?
還在皇帝陛下跟前轉悠個什么勁?
云中君見蒙恬被自己的搪塞之語噎了一句,面色有些不喜,所以又追加了一句:
“蒙將軍也請見諒,陛下倘若不說,我們這些下臣,又豈能多言?”
云中君是個老人精,看的出蒙恬對自己等人沒什么好感,所以也不想自討沒趣的熱臉硬湊,但是人家畢竟是皇帝的親信將軍,關系還是要盡量維持一下的。
蒙恬也收斂了面上的不快,為官這么多年,雖然是武將,性格也比較直,但人不是憨憨,剛才不過是故作姿態而已,想試試看能不能詐出來什么。
不過云中君說的也在理,以皇帝陛下的性子,他的事,輪得到別人議論嗎?誰敢?
蒙恬以前是從不多問的,作為武將,上陣殺敵就是,至于皇帝的用意,那不是自己該考慮的。
只是陰陽家整出來的這些亂七八糟的幺蛾子,蒙恬覺得實在是于國無益。
“云中君大人說的有理,是蒙恬考慮不周了。”蒙恬假模假樣的抱拳一禮,以示歉意。
“哈哈,蒙將軍也是為了皇帝陛下考慮,言重了。”云中君照舊和著稀泥,反正不得罪就是。
“云中君大人能理解就好,不過,蒙恬還有一事想要請教一下云中君大人。”
云中君心里一緊,不知道他又想問什么敏感問題,不過也不能不讓人家問,大不了自己不回答就是。
“蒙將軍但說無妨。”
“本將軍此前從未帶兵前往過蜀地,相傳蜀地山民似乎懂一些巫祝之術,頗為邪門,這次陛下更是特意調動大軍來對付那個叫蜀山的勢力,想必他們肯定是有些門道的。”
“如果云中君大人對那個蜀山有所了解的話,還請盡量詳細的告知蒙恬,好讓大軍早做防備,以減少不必要的傷亡。”
蒙恬這次問的是個正經事,不再是牽涉一些不可說之隱秘的無法回答的問題了。
云中君聽他問這個,也松了口氣,這個好回答。
“原來是蜀山的事,蒙將軍不愧是我大秦名將,想的就是周到,倒是我等粗心,身負皇命協助將軍,卻忘了和將軍講述蜀山之人的底細,望將軍見諒了。”
“云中君大人客氣了。”
倆人又是虛情假意的互相廢話了幾句,然后云中君開始說起正事,介紹起了蜀山之人的實力特點:
“蒙將軍先前說的不錯,蜀地之人多會些巫祝之術,奇詭難防,普通士卒面對,難免會力有不逮,平添傷亡,但是蜀山卻是特例。”
“蜀山山民最擅長的是一種名為騰挪格斗術的近身武技,要說精妙也算是很精妙,威力還不錯,但是相比常人根本無法防范的巫術,騰挪格斗術對于蒙將軍麾下的精銳士卒來說,應該是不在話下的。”
“蜀山上只有為數寥寥的幾名長老擅長巫術,應該不會對大軍造成太大的阻礙,并且屆時月神和星魂兩位大人也會從旁協助將軍,所以,蒙將軍無需擔心此戰。”
“這樣么?如果沒有那些邪門歪道的巫術,那本將軍麾下的大秦銳士,確實不會輸給一群山民。”
蒙恬大手一揮,語氣滿是自信。
不是他自大,而是,確實強啊,平陽重甲軍的步卒是帝國百萬大軍中最為精銳的一批,結成軍陣之后,打近身接刃戰,誰都不虛。
何況還有百戰穿甲兵在后策應,蒙恬有信心,一舉克敵。
不過……
蒙恬有些好奇,云中君只說了月神和星魂這兩位護國法師會協助自己,那他自己呢?他不也是陰陽家的嗎?
就自己所了解的,他在陰陽家的地位可比不上兩大護法,如何能讓兩個上司去前面戰斗,自己縮在后面?
為什么呢?
有兩個原因,但綜合來看,也可以算作一個:
因為他太弱了。
陰陽家五大長老中,他最弱,連年紀最小剛成為長老沒幾年的少司命都打不過。
不過他卻是五長老中,唯一一個不能死的。
所謂的金木水火土五大長老,其實就是五個實力強一點的高級炮灰,東皇太一根本不在乎長老死不死什么的。
但這一代的五長老出了個異類,也就是云中君,徐福。
相比其他四個死了可以換的純工具人,云中君是不能隨便死的。
他死了誰給嬴政煉丹吶!
陰陽術分五層,煉金術,幻境訣,控心咒,占星律,易魂法。
說是五層,但實際卻是分割開的五部分,只是需要循序漸進的一部分一部分的練而已。
這五部分的效果各有不同,而調和陰陽五行之變化,糅雜萬物之性質,以制成各種功效不同的丹藥的煉丹術,最看重的就是煉金術的造詣。
而陰陽家煉金術造詣最高者,就是云中君,不過得排除掉神秘兮兮的東皇太一。
相比其他長老普遍都掌握到控心咒之上層次的陰陽術,云中君卻是另辟蹊徑,專研于煉金術和幻境訣,控心咒只懂一點點,而且也沒有去修煉金部的一些強大陰陽術法。
因為沒有癡迷于追求強大的實力,所以云中君是個弱雞。
但也成功憑借過人的煉丹術,得到了嬴政的看重,成為了大秦和陰陽家之間達成合作的一座橋梁,擺脫了純粹消耗品的身份,在東皇太一心里的重要性提升了那么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