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狀況太差,只有六秒鐘。
他的腦海中,什么東西打破了枷鎖,然后浮現出一行字。
強化·力量。
蘇渭感到身上的疲憊和虛弱瞬間一掃而空,不僅如此,現在他感覺自己擁有著無窮的力量。
第一秒,蘇渭跳了起來,一蹬腳沖向苦囚,然后一拳向她砸去。
“轟——”這一拳足足砸出音爆聲,而苦囚也是堪堪避開,于是蘇渭將這一拳順勢砸在了地上。
地面下應聲塌出一個圓形,一陣塵霧攜帶著余波不斷擴散著。
“噗——”苦囚已經在反應過來的時候及時飛起,但仍然被余波震傷,吐出一大口血液,她難以置信地看著塵霧中站起的少年,“什么?”
他怎么可能突然擁有這樣的力量?
怎么可能!?
元素·火。
第二秒,蘇渭感覺的那股上一秒的強化力量消失,取而代之的對另一種能量的熟悉。
火炎!
一個個火球出現在他的身側,映紅了他的臉。
這一刻,火炎就像是他的第三只手,是他身體的延展部分。
不對,他就是火焰!
蘇渭向苦囚沖過去,每一腳踏在地面上都會留下一個焦黑的腳印,而他整個人,也在接近苦囚的那一瞬間,變成了一個火人。
給爺死!
不知道為什么,此刻蘇渭的心中充滿了悲傷,而這種悲傷在這情況下就演化成了悲憤,導致他現在整個人怒發沖冠。
火炎炸開,爆發出耀眼的紅光和致命的熱浪,直接掀飛了了在場的苦囚和保安。
苦囚拼力抵擋,四翼護住周身,借著熱浪快速遠離爆炸中心。
她抬起眼看著那繼續沖過來的火人,再看看地上燒焦的尸體,她引以為傲的潔白羽翼此刻是一片漆黑。
“這到底是什么怪物?他為什么有這么多種能力?”她瞪大眼睛看著那個火人,但是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有火焰在升騰著、燃燒著。
第三秒,火炎從蘇渭的身上消散得無影無蹤,仿佛從來沒有來過。
但是周遭的高溫卻沒有隨之消失,他的皮膚被烤紅,他的頭發逐漸變得蜷曲,但這都無法使他停止腳步。
言靈·治愈術。
他的口中念起純熟的咒語,然后身上閃過一道白光,蜷曲的頭發恢復柔順,干裂的皮膚重新光滑,腹部的傷口也快速地愈合結疤。
蘇渭回過頭,一揮手,一道白光出現在不遠處的蛋上面。
第四秒。
召喚·北海鮫人。
在他的頭頂上,隨之出現了一個半人半魚(上半身人,下半身魚)的女性虛影。
鮫人緩緩抬起手,一道洪流憑空出現,以勢不可擋的氣勢翻滾著涌向苦囚。
作為召喚者,蘇渭心里有關于鮫人的所有資料,他也知道鮫人更擅長以歌聲作為攻擊手段,但是此刻的蘇渭只想用最兇猛的招式將面前的苦囚吞噬。
而苦囚也是果斷地拋棄了原來的四翼,然后快速催生出新的羽翼,重新回歸天空,險之又險地躲開了洪流,但是下一道攻擊又襲來,不給她任何反應時間。
第五秒,領域·極寒地獄。
天色忽然陰沉下來,方圓幾十米內突然變得冰冷刺骨,雞蛋大小的冰刺也隨之降下,一道一道密集的攻擊不斷穿透著苦囚的身體,直到一根一人高的細長冰刺將她釘在了地面上。
鮮血從苦囚身上的血洞中流出,過多的傷口讓她無法快速愈合,只能眼睜睜地感受到生命力不斷流逝。
冰霜的寒氣入骨,而她的痛感也漸漸減弱。
她緩慢地抬起頭,看著那個從一開始就不斷向她走來的少年,現在,他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
“為什么,冰與火的力量可以同時存在于你的體內?”她緩慢地說出這句話。
但是沒有人回答她。
第六秒,特殊·湮滅。
這一次,他的手上是一個不斷旋轉著的黑洞,然后那個黑洞慢慢地靠近她,帶走了她所有的意識。
一切,歸于湮滅。
作為這一切的蘇渭,又慢慢地走回去,撿起了那把劍——紅玉。
當拾起這把劍,就像是所有委屈找到了一個宣泄口,他的眼淚就這么不受控制地流出來。
“怎么回事……”他確信自己沒有任何事情是值得悲傷的,相反,從苦囚的手中逃脫并反殺是個值得慶祝的事情,但是他的眼淚就是止不住地流淌著,心中莫名而來的悲傷鋪天蓋地地襲來。
但是相比于這個,他現在更關心的是自己的能力,這眼淚該流就流吧,反正也不值錢。
王座。
經過這六秒鐘,他終于明白了這個能力的用法。
剛剛使用的是閹割版,而正式版應該是六分鐘,按照強化、元素、言靈、召喚、領域、特殊的順序,每一分鐘隨即抽取一個能力使用。
也就是說,第一分鐘是隨機得到一個強化類的異能,第二分鐘是元素類,以此類推。
冷卻時間是一天,并且王座一旦開啟,無法停止。
可以說是很硬核了。
但是也有一點,就是言靈的咒語,明明他剛剛在心里記了下來,但是王座結束的時候,他就是無法念出咒語,也無法使用這個言靈,這也算是一種限制,不讓他成為法師的限制。
但是,這并不代表他在下一次開啟王座時,在言靈的那一分鐘不能使用這個治愈術,他決定找個時間段試試看。
如果可以的話,在言靈的那一分鐘里,他可以做到全能。
“原來我是尤格薩隆啊。”蘇渭嘟噥著,不由自主的,他的腦海中出現了盧石傳說里尤格薩隆的卡面描述。
甲:虛假的尤格薩隆——戰吼:在本局對戰中,你每施放過一個法術,便隨機施放一個法術(目標隨機而定)。
乙:真正的尤格薩隆——戰吼:在今日對戰中的某六分鐘中,你可以使用隨機能力(每分鐘輪換)。
丙:一號導演,三炎爆準備!
丁:過牌過牌過牌!一鍵鋪場!大災變準備!
可太草了。
不過,少有的,繼從小培養出來的丟某人之后,他又擁有了一個靠譜的外掛,終于不是那個沙發了。
甲:《感天動地蘇渭喜》
轉念一想,蘇渭又有些想念自己的沙發,當下把它召喚出來看看。
看著面前的懶人沙發,他微微點點頭,到了這時候,再看這沙發,就怎么看怎么順眼了。
然后,蘇渭走到了那顆蛋邊上,敲了敲,“喂,出來了出來了,敵人死完了。”
但是沒有什么動靜。
“怎么?不會死在里面了吧?”蘇渭一愣,然后用紅玉敲了敲那顆蛋。
過了好一會兒,蘇渭才看見蛋殼微微裂開,一雙微微有點紅的眼睛從里面打量著外面的世界。
待看清外面的人是蘇渭后,林雪卿的眸子里雖然滿是疑惑,但還是放心地鉆出了蛋殼。
她環顧一圈,看著不遠處的火炎焦痕、水坑、冰渣,有點懵,她還沒見過這種大場面,“這是……你干的?”
“呃,差不多吧。”思考再三,蘇渭覺得沒有必要隱瞞,因為這個能力遲早會被青丘知道,與其隱瞞還不如大大方方地交待,畢竟他也急需這個能力來穩固戰斗力。
如果說不靠這個能力就能橫行青丘啊獵月星啊這些地方,他倒是可以考慮考慮隱瞞下這個變態能力,但是很顯然,沒有這個能力他做不了很多事情。
況且能力是他的,別人也奪不走,而且,也不敢奪走。
接下來的事情就比較地稀疏平常了,無非是打電話叫人來收拾殘局,而林雪卿和蘇渭也跟著去對遺事務處交代現場情況。
當然,對于他的能力,他只是輕描淡寫地提及。
在幼兒園的某一刻樹梢上,黑衣男人撥通了唐的電話,他的聲音里也是帶著難以置信,“我看到了,他居然有六種能力?紅玉居然有這種能力?”
“不,紅玉只是一把鑰匙,他本來就有無數種能力。”
電話的那一頭,唐淡淡地說道,但是如果有人在他的辦公室里,就可以發現,他正拿出珍藏已久的茶餅。
他很開心。
“蘇渭蘇渭!”大老遠的,蘇小煙就一溜小跑奔了過來,然后上上下下地打量著蘇渭的身體,“幸好幸好,沒受什么傷。”
看著蘇小煙還是這么活蹦亂跳的,蘇渭也就放下心來,再看向蘇小煙背后的葉依奈,問道,“你呢?沒遇到什么危險吧?”
“沒有,那些圣徒主要都是沖著獵月星去的。”葉依奈答道,“他們……可能是想在海城立威。”
“嗯。”蘇渭點點頭,從結果上來看,圣徒已經成功立威了。
現在,整個海城都知道了,就連這里——擁有著獵月星華東地區最大分部的海城——也有了圣徒的痕跡。
“但是這也會引發對圣徒的圍剿。”葉依奈繼續說道,“不過這和我們就沒有什么關系了。”
“那就走吧。”蘇小煙插話道,“我要回家回家回家!”
“好。”蘇渭答應著,然后看向葉依奈,“學姐你的家在哪?讓林雪卿送你回去吧?”
“啊?哦哦。”葉依奈點了點頭,然后答道,“在沁陽小區。”
“嗯。”
現在他們在游樂園的門口,在做完筆錄之后也就被送回了游樂園。
這次圣徒事件造成的傷亡并不多,主要是半人方面的傷亡,圣徒也是很守規矩地沒有對平民出手。
當摩天輪倒塌的時候,因為需要做手腳,上面座位里的都是圣徒的人,并沒有什么游客因此喪命。
而且萬幸的是,一共八十八個孩子也成功救了回來,為此蘇渭的獵人證上漲了一大筆功勛值。
總的來說,一切都是按照最好的結果發展著,除了——
“海城社特別報道,今日下午兩點,我市騰躍游樂園發生一起惡性遺族侵害事件……”
車上的收音機被調到了海城特別頻道,其余的內容都在蘇渭的意料之中,但是最后一句話卻讓他皺起了眉頭。
“本次事件中出現失蹤人員一名。許昌明,二十五歲,華族人……”
“許昌明……”蘇渭喃喃地重復著,而他抬起頭時,也發現林雪卿通過車內的后視鏡看了過來。
“失蹤了。”林雪卿慢慢道。
“希望不是被圣徒帶走了吧。”蘇渭長嘆一口氣,就他通過追圣徒那兩批人的情景來看,許昌明不在圣徒里。
“咳咳。”許昌明悠悠醒過來,他看了看四周,這里是簡單的臥室布置。
他從床上緩緩坐起來。
似乎是他的動靜有點大,門口站崗的人探頭看了他一眼,然后快速跑開。
白袍金邊,圣徒么?
作為一個關注時事的人,許昌明還算是對遺族有點了解。
但是現在,他的心里沒有一點緊張忐忑,畢竟圣徒要是想傷害他就不會留到現在,況且他也沒有任何反抗能力。
片刻后,一個老人走了進來,他的服飾是許昌明從未見過的類型,紅色寬松大袍子,配上一頂紅色的大高帽子。
“你們要干什么?”許昌明開門見山道。
“我們來幫助你。”紅袍老人微笑著說道,他臉上的皺紋密密麻麻,笑起來卻顯得和藹可親。
“歐國們發現新大陸的時候也是這么說的。”許昌明對此不屑一顧。
“你有……”紅袍主教微微一頓,“任何活著的目標嗎?”
“和你有關嗎?”許昌明依舊是毫不客氣,他覺得和這些遺族是沒有什么好溝通的。
“我們策劃這一次襲擊,一切都是為了你,我的墮天使閣下。”紅袍主教又是微笑起來,是的,那些小孩依舊是誘餌,而面前的這個普通人,才是他們圣徒的真正目標。
“我是人類。”許昌明一字一頓道。
“人類?遺族?”紅袍主教在房間里來回踱了幾步,“有區別嗎?”
“怎么沒有?”
“那么,為什么沒有生殖隔離?”紅袍主教繼續問道。
啊這——
許昌明說不出話來,這就涉及到他的知識盲區了。
“狼行千里食肉,在這個世界上,我們天生就是上位者。”紅袍主教切入正題,“而你,墮天使閣下,你是天生就凌駕于萬物的存在。”
“可我只是一個人類。”許昌明繼續說道。
“不,是時候讓你見證真正的你了。”紅袍主教說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在成為墮天使之后,我不會限制你,你可以去做任何事,也可以做到任何事。”
“只要你想。”
任何事……
許昌明微微垂下眼眸,在他的腦海中,第一時間浮現出那道清麗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