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滅世景象,讓吳植內心砰砰直跳。
聽到孟婆突然開口,要和自己交易,吳植想都不想,如小雞啄米連忙點頭。
開玩笑,搞出這么大陣仗,獨留下自己小命,哪還有選擇余地。
“等等,交易——”
吳植打了個激靈,突然反應過來,想起一個傳聞。
據說,郢都一些厲害鬼將,乃至鬼王級別存在。都曾在弱小時,和孟婆做過交易。
孟婆真身出現,凡是開口說“交易”二字,務必要點頭答應。
機會只有一次,無論交易是什么,只要參與其中,都會得到莫大機緣。
至于交易內容,沒有規律可循,完全憑孟婆本人興趣。
吳植的識趣,令孟婆滿意點頭。
下一刻,祂隨手一指,吳植整個身體,不由自主飛向奈何橋。
站在奈何橋上,看著近在咫尺孟婆,吳植渾身止不住打冷顫。
沒辦法,被鬼王級別巨頭,近距離上下打量,哪能不害怕。
對方不需要動手,哪怕隨便吹口氣,自己都會灰飛煙滅。
吳植正惴惴不安,突然整個身體,原地分解四散。化為一道道氣流,懸浮在孟婆面前。
孟婆半瞇眼睛,盯著吳植三魂七魄,仔細看了一陣后,輕輕一揮手。
吳植三魂七魄合一,重新站在奈何橋。
先抬起胳膊,再扭動下身軀,看著完好無損自己,吳植內心震撼不已。
在郢都兩百多年,如此造化手段,簡直聞所未聞。
不過是隨手一揮,竟能分散自己靈魂,還原成三魂七魄。
最主要的是,這整個過程中,吳植意識完全是清醒的。
身上那種“質”的變化,能明顯察覺到。
“我贈予你一件重寶,你入輪回世界走一遭,完成一件任務。”不理會吳植震驚,孟婆開口說道。
吳植回過神來,猶豫一下后,硬起頭皮開口道:“孟婆大人,小子有生死任務在身。要不待我完成之后——”
“什么生死任務?不過小事一樁。”
孟婆打斷吳植的話,伸手將吳植身上,黃泉路引召到手里。
“鎮幽鬼王,這么多年過去,還是這些上不得臺面手段!”孟婆自語一句,突然張大嘴巴,將黃泉路引一口吞下。
吳植看著這一幕,哆嗦著說不出話。
孟婆此舉,算是把自己后路,徹底給斷絕了。
黃泉路引丟失,意味生死任務,徹底失敗。
按照任務規定,自己即便活下來,到時鎮幽司那里,也免不了一番交代。
“待你完成任務歸來,即便是功德鬼差,賜予你又有何妨!”仿佛察覺到吳植想法,孟婆開口說道。
“功德鬼差?”
被孟婆這樣巨頭,看穿自己小心思,吳植一點也不奇怪。
只是,聽到“功德鬼差”四個字后,吳植立刻不淡定了。
這么大手筆嗎?
要知道,郢都生靈成為鬼差,只有兩種途徑。
要么資質出眾,百年一次承靈殿考核,直接被選中。要么成為鬼役后,成功凝聚出魂體,參加一年一度鬼差考核。
通過這兩種途徑,晉級的鬼差,前者被稱為優等鬼差,后者被稱為普通鬼差。兩者地位待遇,和日后成就,不可同日而語。
除這兩種鬼差之外,還有第三種鬼差。
這種鬼差數量最為稀少,被稱之為“功德鬼差”。
功德鬼差的選拔,歷來是個秘密,外界也是眾說紛紜。
不過有一點,卻是可以肯定。
功德鬼差,數萬年難得一現。只要出現一位,整個郢都城里,都會為之驚動。
就連鬼王級別存在,都會高看一眼。
且功德鬼差,身份地位尊貴無比,鬼將都無法比擬。
要知道,鬼將是什么身份?
鬼役成為鬼差后,哪怕資質再出眾,也要經歷至少千年修行,才可成為鬼將。
至于資質差的,數萬年甚至數十萬年,修成鬼將也不稀奇。
畢竟,在郢都只要不發生爭斗,漫長的歲月里,都可以一直活下去。
時間流逝,在這里是沒有意義的。
“功德鬼差,這樣的大好事,竟降臨自己頭上?”吳植喃喃自語,滿眼不可置信。
只要成為功德鬼差,生死任務即便失敗,也算不上什么。
到時候,用不著刻意交代,鎮幽司的鬼差們,就會輕輕揭過此事。
更遑論,聽孟婆的語氣,哪怕是功德鬼差,也只是微不足道獎勵。
交易的任務,和那件重寶,才是重頭戲。
一想到稀里糊涂,竟撞上如此大運,吳植腦子暈乎乎起來。
這次生死任務,算是來對了。
如此萬載難逢機遇,不好好把握住,簡直是天理難容。
奈何橋上,孟婆手中孟婆湯,突然一飲而盡。
緊接著,祂十指沖半空黑云,不斷來回虛點。
隨著時間推移,孟婆神色越來越凝重。雙手十指連動,早已虛晃模糊成一片。
吳植正暗自驚異,突然聽到孟婆大喝一聲:“開!”
如同驚雷落地,孟婆喝聲剛消失。
整個黃泉路上,原本翻滾涌動的黑云,被一抹耀眼紅光,驟然撕裂一角。
吳植震撼目光中,一道散發蒙蒙混沌,浩瀚龐大的六角轉盤虛影,出現在奈何橋上空。
巨大六角轉盤虛影,出現的一剎那,吳植頓覺整個思維,完全陷入停滯中。
感受自頭頂上方,傳來的磅礴浩瀚,無法用言語描述的力量。
吳植整個胸口,不斷地劇烈起伏。
“咚,咚!”仿佛一瞬間,又仿佛過去千萬年。
隨著巨大轉盤虛影消散,吳植發現腦海里,似乎多了什么東西。
看著喘著粗氣孟婆,吳植還未開口說話,便被祂一腳踢到橋下。
“我靠,還沒喝孟婆湯啊,我不想經歷紅塵萬劫啊!”帶著滿肚子驚恐,吳植身體快速向往生河墜落。
“噗通——”
待吳植身影徹底消失,孟婆神色木訥起來。
看了眼平靜河面,祂大手突然一揮。
原本空蕩手里,多出一碗孟婆湯。
幽靈般隊伍,從黃泉路盡頭,再次緩緩出現。
孟婆低沉呼喚聲,隨之響起。
“一鈞草芥輕,陰陽萬物定。黃泉泯靈盡,奈何渡往生。”
一九三五年,廣東佛山。
東區武館街,青龍武館大門口。
五六十位氣盛少年,分兩邊互相對峙,正進行嘴強王者之戰。
一方是新開業不久,泰山武術館的弟子。另一方是武館街老字號,青龍武館的弟子。
兩個新舊武館弟子,聚在一塊進行罵戰。
熱火朝天的情形,讓圍聚在不遠處,愛看熱鬧的路人,看得直呼過癮。
大半個月來,這樣的場面情景,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只是這一次,泰山武館眾人,竟和青龍武館的杠上了。
“這幫年輕弟子,還真是了不得,輸人不輸陣。這打群架雖然是輸掉了,嘴上功夫卻不饒人。”有路人指著泰山武館一方,連聲嘖嘖道。
“你知道個屁!”有路人反駁起來,“要不是青龍武館那邊,后面又趕來一群幫手,再加上出現兩個厲害弟子,這一場群架,泰山武館能輸么?”
“可惜了那個叫周正的,還有他那個師弟。就因為帶頭打群架,被青龍武館的人,抓到青龍堂去了。”
“泰山武館廖師傅,得知消息以后,已經進去跟人交涉了!”
“眼前的這幫人,堵在青龍武館門口叫罵,就是在聲援周正兩人。”
“怪不得,青龍武館被堵門口,雙方只動嘴皮子不動手。”有路人聽到這里,頓時恍然大悟。
“喂,誰知道里面,現在是啥情況?”有路人踮起腳,看向青龍武館大廳。
“不清楚,之前還有一陣罵聲。廖師傅進去之后,里面好像就沒動靜了。”
青龍堂內,氣氛異常凝重。
吳植看了看青龍館主,又瞄了眼進門之后,被冷嘲熱諷懟一頓,憋著一口硬傷,陰著臉不說話的廖有錚。
視線在兩位大佬身上,來回逡巡幾遍。
吳植最后的視線,落在先前叫罵最兇,如今瑟瑟發抖師弟身上。
眼前僵持局面,讓吳植有些頭疼。
兩位武師大佬,暗中互相較勁,自己夾在中間,卻是進退不得。
都不愧被稱作“師傅”,拳腳功夫先不提,養氣和憋氣功夫,也是練得爐火純青。
我應邀上門,你還懟我一頓,別再想讓我開口。
你過來領人,即便開口道歉,我也不愿意接受。
吳植無聊之下,打開孟婆贈送的“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