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銀發貓耳的少女·········不是什么障貓,而是貨真價實的栗花翼,將雙手背著身后,就像平日在學校中相遇那樣。只是:
那個時候是整齊的校服,知性的圓框眼鏡,雙馬尾的麻花辮。
是班長中的班長,優等生中的優等生。
現在是只穿了一套內衣,充滿侵略性的金色瞳孔,一頭在夜風中飛舞的銀發。
既誘惑又冰冷,既叛逆又乖巧。
“間琦同學,看到這樣的我,”少女輕盈的繞著還沒緩過氣來的間琦真一轉了半圈,青春美好的曲線一覽無余。
“是不是很失望?”
“一定在想:啊,原來平時裝模作樣的班長大人,居然是這般模樣········”
“啊啦啊啦”
間琦真一攤開雙手,一副‘你又在逗我玩了’的表情。
“我是怎么想的,栗花同學應該知道的吧?”
畢竟,你可是無所不知的班長啊·····
“才不是無所不知,”少女搖了搖頭,“我只知道我知道·····”
“不,”緊接著她再次否定了自己的言論。
“我······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嘛嘛,”間琦真一轉過身來面對少女,摸了摸下巴認真的回答。
“我對這些哲學類的問題一直都感到非常棘手就是了。所以呢,我都是有話直說——”
說著間琦真一伸出了左手。
“我們是朋友,這是毫無疑問的事實!——我是這么認為的。”
面對少年伸出代表友誼的手,銀發貓耳少女在微微退縮了一小步之后,終于還是慢慢的、顫抖的、輕輕的、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兩只手握在了一起。
屬于少年和少女的。
一只傷痕累累,一只白皙如玉。
“嗯,我也是這么認為的。”
“所以說,既然是朋友。”當兩只手分開后,間琦真一立刻換上‘嚴肅’的表情,進入說教模式。
“我就必須要向你抱怨了!”
“哎?”
“沒錯,我剛才騙了你。但是啊——”
“明明你剛才應該對我生氣,然而其實是感到安心了吧。你剛才撫了一下胸吧?我沒有使用那張黑色符紙,我沒有因此瘋掉,甚至掛掉。——你感到安心了吧?松了一口,心中一定閃過:太好了什么的。”
面對間琦真一的‘責問’,少女找不到回答的話。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吧?明明是‘正確’的一方,卻反而被質問······
“所以說啊,栗花同學。”
“你很溫柔,很堅強,卻過于溫柔,過于堅強!溫柔到只能辛苦地生存著,堅強到將靈魂出售給怪異。正確到壓迫他人的地步。”
這就是栗花翼這個‘人’最大的缺陷!
“但是呢——朋友不是這樣的。”
“是朋友的話,這個時候應該跳起來拍我的頭,然后怒氣沖天的揍我一頓!”堅強真一說著對自己完全‘不利’的話語。
“讓我保證以后再也不用這種危險的手段。然后——”
“在我下一次又使用這個的時候,繼續狠狠的責罵我!”面對少女‘什么鬼?’的眼神,堅強真一認真的點了點頭。
“沒錯,所謂的朋友,就是在你犯錯的時候,一邊破口大罵,一邊幫和你一起背鍋的人!是哪怕你走在了‘錯誤’的道路上,他也愿意陪你走下去的人。”
“家人也是。”
間琦真一上前一步,面對少女攤開手掌。
“和是否正確無關,和是否正義無關,不管是被怪異附身也好,是墮入邪道也好。那個永遠不會放開你的手的人,就是朋友,就是家人!”
“就是這么簡單,就是這么自私。”
“是嗎?”
少女低下頭,銀色的發絲在不知不覺中逐漸恢復成黑色。夜風吹在身上,似乎也感到了涼意······
“我們是朋友嗎?”
面對少女的這個問題,間琦真一毫不遲疑的回答。
“當然!”
“我們是···家人嗎?”
“當然!”
“那么——”看著攤開在自己面前的手掌,名為栗花翼的少女歪著頭想了想。
“這是要我把手掌放在你掌心起誓嗎?這是什么地方的風俗········”
“想什么呢?”
間琦真一沒好氣的打斷了少女的推測。
“我的神力符啊,你不會不準備還我了吧?”
“啊、”
“啊,”
“啊?”
哪怕是智商高絕的班長栗花翼,一時之間都沒有轉過彎來。
明明剛才還在說著‘朋友’‘家人’之類的大道理,下一秒就理直氣壯的伸手向自己討要戰利品·······
“噗”
少女一只手遮住下半張臉,只是彎成月牙形狀,黑白分明的雙眼中笑意難以掩飾。
“真是的·····把我的感動還給我啊······”
雖然這么說著,但是少女心中流淌過的溫暖,卻讓她下意識的違背了‘正確’的選擇。
“給,”將黑色的符咒遞給了間琦真一。
“但是里面蘊含的力量太過危險,我是不建議你再次使用的。”
少女認真的叮囑間琦真一。
“不管是作為朋友,還是作為····家人的立場。”
“放心吧,我堂堂穿·······”隨手將這代表著一名A級超凡者的寶物符咒塞進懷中,間琦真一體力的‘氣’也終于緩了過來。
畢竟他修習的是道門正宗功法,最是講究中正平和,連綿不絕。所以在開始恢復實力之后,他也注意到了已經慢慢變回‘正常’少女的栗花翼微微顫抖的身體。
畢竟大半夜的東京,可不是穿個內衣就能跑出來浪的溫度。
打了一個響指,戰場中那些七零八落,四分五裂的符紙都從廢墟中飛出。如同乳燕投林一般化為一道紙張‘長河’,紛紛飛到間琦真一面前,然后在他手指一指中,嘩啦啦的旋轉飛舞中,一張疊一張的在栗花翼身上,形成了一件‘符紙’外衣。
“怎么樣?”間琦真一抬了抬下巴。
“我的能力方便吧。”
“真丑,”扯了扯身上如同大風衣,又像是乞丐裝的‘符紙外衣’。栗花翼給了一個中肯的評價。
“咩哈哈,丑就對了。”
間琦真一聳了聳肩,不以為意的說道。
“我要是有藝術天賦,早去畫····抄漫畫來發財了!還用得著辛辛苦苦的練氣打坐?”
說著間琦真一轉過身背對少女蹲下,
“上來吧。”
“哎?這是··········”
“當然是回家啊,而且你現在應該失去‘力量’了吧。不由我來背你,難道你還真穿著這身‘符紙衣服’一路坐地鐵、走路回去啊。”
“哦,”
最后,少女還是趴在了間琦真一的背上。
沒有糾結所謂的‘回家’是回去那里,也沒有糾結失去的‘力量’去了何方。
而對現在的間琦真一來說,背一個少女和背一個空書包并沒有什么不同。——哪怕是在這種‘虛弱’的狀態下。
“抓穩了,”
雙手(可憐的右手掌已經找不到了,只能用符紙做一個‘義肢’先頂著)抓住少女渾圓的大腿,將少女往背上‘抬了抬’,讓栗花翼的兇器不至于全壓在背上,——比如放在肩膀上就比較舒服。
間琦真一向前輕輕一躍,戰斗中一直沒有使用的‘飛行符’立刻自動從衣袖中飄飛出來,然后在空中組成一柄長劍的模樣,輕柔的托起兩個人的重量。
“睡前運動完畢,現在——”
“回家洗澡吃夜宵、”
咻的一聲中,符紙長劍就托著兩人向夜色的天空中飛去。
“然后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