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的‘溺尸’,三樓的‘輪椅老人’,”
寂靜的教學樓中,栗花翼順著樓梯向上,一路來到四樓。
當她來到四樓走廊時,手中的電筒掃了一圈之后,雙馬尾的少女也不禁嘆了一口氣。
“這已經沒有探索的必要了吧?”
少女站在走廊的中間,而兩旁的走廊空無一物。只有——
兩條吊在天花板上的身影。
嘎吱、
仿佛是被少女手中的燈光刺激到了,那掛在天花板上的‘人影’憑空動了起來,就像是被風吹動的掛畫,晃悠悠的面向少女的方向。
粗大的繩子牢牢的勒進脖子中,黑發披散,臉部因窒息而腫脹,長長的舌頭伸出在外面,雙眼外凸,透著絕望的憤怒。
隨著兩具‘尸體’轉過臉來,陰冷的感覺傳遍了栗花翼的全身,身體就像被扔進了冰窟之中,讓少女打了個寒顫,身上的校服無風自動。
一個男人,一個女人。
然而栗花翼并不慌張,還能認真的記下對方的特征。
年齡在30左右,男性穿著廉價的襯衣西褲,女性穿著居家服···········
少女瞥了一眼手機屏幕,果然還是空白一片,只有自己的身影。
那么,撤退——
啪嗒、啪嗒、
爬動的聲音從下樓的樓梯上傳來,在栗花翼的眼中,一名大約3~4歲的小孩趴在樓梯上,正在伸出肉嘟嘟的手掌,向少女爬來。
不能向下嗎?
栗花翼看了一眼向上的樓梯——那是通往天臺的路線。
咔嚓、
推開天臺的大門,抬頭是漫天的星光,遠處是燈火輝煌的城市,身后是漆黑莫名的樓梯。
在天臺邊上,站著一名背對少女的身影。
有‘人’,
推了推眼鏡,名為栗花翼的少女上前一步。
“這位先生,夜晚校園謝絕訪客。”
“嗯?”
那個身影轉過身來,露出一張馬臉,囂張的嘴角,倒吊的三角眼,一頭卷發,還有解開扣子的西裝。怎么看都像是一名島國特產的:
極道組織成員。
“喂,”
男人無視了栗花翼的話語,而是自顧自的發問。
“這里是私立津御中學吧?”
“是的,”
少女平靜的點了點頭。
“都變樣了啊,”男人仰著頭感慨道,“我也曾經是這里的學生,你應該叫我學長。”
“那么,”
名為栗花翼的少女上前幾步走到男人身旁。
“學長到學校有什么事呢?”
“是這樣的,”
一副極道成員模樣的男子居高臨下的看著少女。
“我們班在畢業的時候曾經埋了‘時間膠囊’,就是那種寫給未來自己的紙條,圖畫什么的。”
說著男人指了指學校體育館的方向。
“但是今天回來一看,那里已經蓋了一棟新建筑,以前埋的東西這么都找不到了,——畢竟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是嗎,等我查一下,”
翻開手中的手機,手機的個光芒照在名為栗花翼的少女臉上。
平靜如昔。
很快,
“有了:那些東西在被施工隊挖出來之后,就存放在了學校教務室中,——畢竟是承載了幾十人夢想的東西,學校有好好保存下來的。”
“是嗎,”
男人一臉高興,雙手插在褲兜中。
“能不能麻煩同學帶我去看看,那可是曾經的夢想啊。”
“當然可以。”
··········
踏踏踏踏、
一串腳步聲在教學樓中響起,前面是默不作聲的栗花翼,后面是左顧右盼的極道組織模樣的男人。
“變化真大啊,完全看不出我們上學時候的樣子。”
也許是有了兩個人的關系,也許是后面的男人一副‘很能打’的模樣。一路之上,少女沒有遇到剛才的‘吊死人’,也沒有看見走廊上的‘輪椅’,更沒有慢吞吞的‘溺尸’。兩人就這么輕輕松松的來到了一樓的教務處。
咔嚓、
鑰匙轉動聲中,教務處的大門被打開。
“哎?同學為什么有教務處的鑰匙?”
身后的男人歪著頭,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前面的少女。
“因為我是班上的班長,很多時候需要幫老師們整理資料。”少女沒有開燈,而是打著手電筒進入教師們的辦公室,然后熟門熟路的從柜子中取出一個大文件夾。
“你看看,是不是這些?”
嘩啦、嘩啦 翻動文件夾中,男人臉色一喜。
“有了,就是這個。”
那是一張素描,畫著一棟西式的別墅。亭臺樓閣、花園噴泉,讓人一看就覺得奢華之風迎面撲來。
“不錯的圖畫。”
旁邊栗花翼的話語很是中肯,畢竟這幅圖畫不管是畫工還是布局都可圈可點,再加上這是國中生時候留下的作品·········
“不錯吧,我也是這么認為的。”
男人看著手中的圖畫,一臉懷戀。
“這是我畫的,”
“是我的夢想。”
“能夠住在這么一棟奢華的房屋中,就是我這輩子的夢想!”
“哦,”
外面的路燈透進辦公室中,投下了斑斑點點的光,反而顯得更加的詭異。
站在一旁的栗花翼推了推眼鏡。
“那么,你的夢想實現了嗎?”
“呵呵,”
男人笑了笑,看著對面的少女。
“要是實現了,我就不會出現在這里。”
他一手掀開自己的外套,露出了里面潔白的襯衣,以及——
襯衣上三個鮮紅的槍傷口!
“我已經死了,和人起了點爭執。”
男人倒是無所謂。
“反正極道成員的下場就是這樣。”
說著他低下頭,迷戀的看著手中的圖畫。
“從現在開始,我就能在我夢中的家,過著和平安詳的日子。”
說著,他一頭‘扎’進了圖畫中!
嘩啦、
失去了支撐的圖畫飄落地上,被一只白嫩的手撿了起來。
辦公室中唯一的活人,少女栗花翼看著手中的圖畫,那奢華的莊園門口,一個穿著西裝的人影向大門跑出,耳邊還能聽見回蕩的聲音。
“我的家,我來了!”
可惜呢、
“在畫中過著和平寧靜的日子······極道成員先生,這樣的夢想未免也太‘自私’了吧。”
在栗花翼的手機屏幕上,一則簡報上正是剛才那名男人的遺像,下面還有著他的‘豐功偉績’。
這是少女在天臺上的時候,發到腳下教學樓中投影儀上的圖像,——同時還有手中這幅畫像的位置。
“你在還活著的時候,干過不少‘壞事’呢。”
“比如,將試圖逃跑的出賣肉體的少女沉入東京灣············”
“還有,為了地皮,將輪椅上的老人推入列車道中·············”
“同時,蠻橫無情的高利貸,逼得自殺的一家三口··············”
說著,栗花翼歪著頭打量著手中的圖畫,在別墅二樓的窗戶后面,溺尸,輪椅,吊死一家紛紛出現。
“你的‘伙伴’已經先到了。”
‘哇哇哇,’
窗戶后面傳來被圍在中間的極道男人臉色驚恐的呼救聲。
‘讓我出去,這里不是我的家·····’
手中的文件夾一關,將連滾帶爬的男人和他的‘債務人’一起關在了畫像之中。
“你就和他們在畫中好好相處吧,”
“——直到永遠。”
說完,名為栗花翼的少女走出辦公室,仔細的將門鎖上。
“嗯,看來間琦同學的工作,也并不困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