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指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
尤金妮婭似乎沒想到鄧布利多校長會這么關心這件事情,茶壺在她手邊飛來飛去,想要再次倒滿茶水。
“部里對這件事情同樣很重視,也沒法不重視——馬爾福那個老家伙在家里偷偷藏了那么多的邪惡黑魔法物品,誰知道他在其他地方又藏了多少。古老又尊貴的純血統家族,再加上數不清的金子——這些都會惹出大麻煩。放心吧,阿不思,傲羅們很快就會抓到他的。”
“對了,正好我也有一件事要說。”
尤金妮婭頭痛的說道:“最近部里出現了一些聲音——算了,反正你也肯定知道是誰——哈羅德·明徹姆,那個公認的強硬派,在上次狼人襲擊事件后他就總在提要派攝魂怪駐扎在霍格沃茨,說是為了保護學校里的學生們。再加上剛過不久的越獄事件,他認為這項舉措就更有必要了,也有不少人贊同他——”
“這不可能!”鄧布利多校長堅定地拒絕道:“霍格沃茨還輪不到那些邪惡骯臟的家伙來保護,而且我也一直在懷疑幫助馬爾福逃走的人或許就是——”
“我就知道你會這么說——”沒等尤金妮婭把話說完,她就突然愣住了:“什么?你在懷疑什么?”
“攝魂怪。”
鄧布利多直白的說道:“他們是阿茲卡班的看守,馬爾福沒理由真的逃過他們的視線。”
尤金妮婭還在呆呆的看著鄧布利多,就像是他說出了什么完全不會發生的事情。
“這不可能!”
她重復說起鄧布利多的話語,茶水掉落在巫袍上都沒有察覺:“那可是阿茲卡班,已經安全使用了這么多年,從來都沒出過問題。攝魂怪不可能背叛的,他們沒理由背叛魔法部!”
“除非,”鄧布利多堅持道:“有更加邪惡的存在將他們吸引,并許諾更多的好處。”
尤金妮婭表現的比之前還要震驚。
“你是說神秘人?”
鄧布利多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相反的,他在沉思。
尤金妮婭逐漸慌了神,茶嘴一下一下不斷碰著杯子,她忽然嘆了口氣:“這不可能,阿不思。部里其他人的想法都是馬爾福偷偷藏起了什么厲害的黑魔法物品,這才騙過看守在阿茲卡班的攝魂怪——包括我也是這么認為的。”
“部里的人手明顯不夠用了,尤其是在我們剛剛才抓捕了那么多狼人的情況下——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還沒來得及被轉移到阿茲卡班,否則一旦那些罪犯也跟著逃跑了......后果不堪設想。”
“這不可能,阿不思。攝魂怪不會背叛魔法部,這不可能.......”
鄧布利多注視著這位異常疲倦的部長,他已經明白了對方的想法。
“我還以為狼人那場勝仗會增加你的信心。”他說道。
“信心確實增加了不少.......”尤金妮婭苦澀的搖搖頭:“但卻不是對我自己的,而是你,阿不思。我想你應該一直都沒有忘記我曾說過的那個提議吧?除了你之外,我想不到還有誰最適合這個位置。我會全力舉薦你的,只要你答應。我是一天也不想多呆下去了。這可不是我心血來潮,自從神秘人的勢力崛起后,我就感到自己無法應對。”
“那我的回答恐怕要讓你再次失望了,尤金妮婭。”
鄧布利多校長毫不猶豫的拒絕道:“權利不會成為我的追求,教育才是我最喜歡的事情。除了霍格沃茨的校長之外,我同樣想不到有什么會是最適合我的位置。”
“果然是這樣.......”疲憊的部長嘆息道,她沒有再繼續勸下去,因為她知道眼前的老人是真的不想要魔法部長這個位置,在此之前他就已經鄭重拒絕過了,而且不止一次。
“那你剛剛說的一個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尤金妮婭最后沖著老人的背影問道:“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么?畢竟我現在還是魔法部的部長,估計還要當上好長一段時間。”
鄧布利多的腳步沒有停留:“你應該找個時間好好休息,尤金妮婭。”
“這確實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逃離阿茲卡班的消息同樣傳到了霍格莫德村,這讓村子在狼人暴動事件后又變得寂寥了不少。
據傳馬爾福擁有一種武器,讓他能夠做到在面對攝魂怪時都無所畏懼,未知的力量加重了人們心中的恐懼。在街道上除了依舊留守巡邏的傲羅們外,都沒有多少客人會光臨店鋪。
兩個孩子坐在高布石店鋪的柜臺后面,他們呆呆望著門外的街景。
“真是無聊......”卡蘭喃喃道。
普林斯夫人不知去了哪里,讓他們幫忙照看店鋪,卡蘭沒有拒絕,但他沒想到這一次會這么無聊——一整天了,一個客人都沒有。
“估計以后情況會越來越嚴重的,這還僅僅只是一個開始,等到神秘人的勢力愈發壯大后,生意就更不好做了,甚至都會有不少店鋪接連關門,只為了保護家人們的安全......對了,斯內普,八眼巨蛛毒液賣掉的那筆錢還夠用么?以后沒準連一點收入都不會有了。”
斯內普有氣無力的回了一聲夠用,卡蘭一看他這幅樣子就更沒興趣與他聊天了——這同樣是阿布拉克薩斯成功越獄造成的后果——莉莉沒法來霍格莫德村了!
逃犯的消息不止傳遍了整個英國魔法界,在麻瓜的報紙上也詳細報道了一番,只不過具體的形容由偷藏黑魔法物品的巫師變成了——危險人物,具有嚴重的精神疾病(這是為了避免暴露魔法界提前弄出的說辭),而且隨身攜帶著可怕的槍械武器,看起來很像是一根木棍,但那絕不是一根木棍!
莉莉早就知道了這實際上是一名正在逃竄的巫師,結果在一次晚餐時被她不小心說漏了嘴,伊萬斯夫婦全都被嚇了一跳,佩妮也在悄咪咪的勸她不要獨自出行,這實在是太冒險了。
于是斯內普就變成了這幅有氣無力的樣子,整天打不起精神——當心中的期待猛然破滅,換成任何一個小男生都會受不了的。
卡蘭沒心思撫慰受傷的心靈,在又數了一遍貨架上的高布石數量后,他最終選擇攤開今早的《預言家日報》再看一遍。
馬爾福仍然在逃 魔法部今天證實,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仍然逍遙法外,盡管他不曾親手犯下過惡行(又或許只是沒有證據),但所有人都見識過了在馬爾福莊園地下室中恐怖的黑魔法物品數量,那比任何惡行都要更加有力。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斯內普終于不再沉默下去了,他湊近盯著報紙上那張陰險的照片,開口問道:“怎么可能會有人真的能夠逃出阿茲卡班?”
卡蘭倒是知道通過阿尼瑪格斯可以做到這一點——動物的情緒不如人類那樣豐富,而攝魂怪又是通過情緒察覺到的人類存在,動物在他們的感官中和死掉的人沒什么兩樣,這也是未來的小天狼星能夠從阿茲卡班逃走的原因。
但阿布拉克薩斯明顯不可能是阿尼瑪格斯——這沒有那么簡單,不然的話也不會導致始終登記在冊的只有寥寥幾人。
“要么就是他真的有什么武器,”卡蘭思索著說道:“要么,就是有人在悄悄幫助他。”
斯內普立馬反應過來:“你是說神秘人?”
卡蘭輕輕點頭說道:“別忘了,當我們還在上一年級的時候,盧修斯謀害泰德的計劃背后就有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與神秘人的影子,他們或多或少的幫助過盧修斯。顯而易見的,馬爾福家族在為神秘人做事。”
“還有我和你說過的——在乘坐騎士公共汽車時,我曾與里爾先生遇到過博金博克中的博克,他突然就要去尼斯湖,那里有著世界上最大的馬形水怪,絕對會是前往阿茲卡班最好的交通工具。”
“就是不知道他是如何馴服那只馬形水怪的,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畢竟是體型最大的一只......”
斯內普不解的看著卡蘭。
“可為什么是博克?”他突然問道:“他是食死徒?就算是,神秘人為什么非要挑他來營救阿布拉克薩斯,而且還大搖大擺的乘坐騎士公共汽車?神秘人手下的數量應該不少才對,就連在假期里也不肯消停。”
斯內普指著《預言家日報》的其他版面——就像他說的那樣,即便是在狼人襲擊的計劃失敗后,伏地魔的勢力也沒有收斂,造成的破壞一直都在持續——多出的黑魔標記就是最好的證明。
卡蘭被問住了,但他的臉色依舊很坦然。
“沒關系。”他說道:“反正這也不關我們的事情,與其考慮這些倒不如好好研究跳跳堝的使用方法,還有月光中的禁忌者,光這些就足夠我們忙活的了。”
“對了,還有招待客人。”
空落落的高布石俱樂部店終于迎來了今天的第一位客人——只不過這位客人看起來并不愿意掏出亮閃閃的金子,而是來與兩個孩子聊天的。
“你們怎么還呆在這兒?”泰德興奮的說道:“村子里來了一位大人物,才剛住進三把掃帚酒吧不久,現在去的話還來得及,再晚沒準就直接入住霍格沃茨城堡了。”
大人物?
有誰會是大人物?
按理來說,泰德連穆迪這個最厲害的傲羅都見過了,應該不會有更厲害的人出現才對——難不成是傲羅辦公室主任?還是魔法法律執行司的司長?
“為什么要說霍格沃茨城堡?”卡蘭問道。
“誰知道呢。”泰德神神秘秘的說道,看向兩個孩子的視線有些羨慕:“如果我再晚一些畢業就好了,這樣我選修的最后悔的課程就不會再是占卜課,也能讓我有機會接觸一位真正的先知。”
“卡桑德拉·特里勞尼——《撥開迷霧見未來》的作者,沒想到校長連她都能請來。”
特里勞尼?
在聽到這個熟悉的姓氏后,卡蘭一下子就想到了西比爾·特里勞尼這位半吊子先知,她之所以能得到后來鄧布利多校長的面試機會就是因為自己是著名先知卡桑德拉·特里勞尼的玄孫女身份——也是她在恍惚間做出了哈利是救世主的預言,導致已經成為食死徒的斯內普將預言透露給伏地魔,讓他殺死了波特一家,鑄就大難不死的男孩。
“你這么看我做什么?”
眼前尚且是孩子的斯內普眼神奇怪的問道,他總覺得卡蘭盯著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出是哪里不對。
“沒什么。”
卡蘭漫不經心的敷衍道,隨后他轉頭問向泰德:“所以,卡桑德拉先知還在三把掃帚?”
在確認過后,卡蘭一邊沖出大門一邊喊道:“那看店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嗯?”泰德一愣,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斯內普表現的就要比卡蘭有禮貌多了,這畢竟是他自己家的店鋪——于是他形似抽筋般走到泰德面前,嘴角抽動著像是要表達感謝。泰德神色警惕的退后了兩步,這種病想要治好一看就要花費不少錢。
他眼睜睜看著斯內普的嘴巴張開一個“8”的形狀,但最后卻只是聽見:“九折。下次你和安多米達過來,我可以偷偷給你們打九折。”
說完這句話后斯內普就直接跑掉了,急忙朝街角的卡蘭追去。
泰德茫然的左右看了看。
“這能算作傲羅的巡邏任務之一么?”
另一邊,門前聚集了不少人的三把掃帚在整條街道中顯得格外的熱鬧,酒保羅斯默塔小姐氣沖沖的揮舞著托盤:“滿了,酒吧里面的位置都已經坐滿了,沒有多余的座位,就算進去也不可能有免費的占卜,那樣還不如回霍格沃茨重新上學來的實在。”
卡蘭帶著斯內普費勁的擠過人群,羅斯默塔認出了這兩個同樣居住在霍格莫德村的同學。
“去酒吧后臺。”她彎腰湊過來低聲說道:“那底下塞了兩個多余的板凳,動作快一點。”
二人通過羅斯默塔讓出來的身子連忙鉆進酒吧里面,這里面擠得真是滿滿當當,到處都坐滿了人,看樣子著名的先知要比任何學科的專家都要受歡迎——每個人都妄圖預知一切,無論那是否真實,又要為此付出怎樣的代價。
卡桑德拉先知的位置尤為顯眼——她是一個老到不像樣子的女人,似乎一碰就會渾身散架,身上的巫袍畫滿了水晶球的圖案,一閃一閃的。
最奇異的還是她的那雙眼睛——純白色的,沒有絲毫污垢。
“那就是先知的天目。”
安多米達不知什么時候坐到了二人對面,她舉起一杯沾滿泡沫的黃油啤酒,頗有些看二人笑話的意思:“許多人在第一次見到卡桑德拉先知的時候都會被嚇一跳,你們可別做出什么冒失的舉動。”
然而她還是小瞧了二人——斯內普不知讀過多少黑魔法書籍,那里面的插圖都要比一雙純白的眼睛恐怖無數倍。
至于卡蘭的眼睛更是連眨都沒眨,而且還在不斷努力瞪大,似乎是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
“真是沒勁,”安多米達嘟噥道:“泰德呢?他剛剛還和我說要把你們也一起叫過來,他現在人在哪?我怎么沒看到他?”
“泰德正幫忙看店呢。”卡蘭滿不在意的說道,隨后立馬又問道:“那真的是天目?怎么會是白色的?天目都是這個樣子嗎?”
“看店?”安多米達神情古怪的思索了一會兒:“算了,看一會金斯萊怎么收拾他。至于你說的白色的天目,并不是。天目只是占卜中的一個術語,指代先知的心靈。”
“卡桑德拉先知之所以會是這幅模樣,只是因為她是一個盲人。”
盲人?
這一次總算嚇到斯內普了:“那她該怎么看水晶球?”
“占卜從來都不是用眼睛,而是通過心靈。”
這句話不是安多米達說的,在柜臺旁突兀出現了一個小姑娘,她戴著一副厚厚的眼鏡,樣子看起來有些呆愣和傻傻的。
“她是西比爾·特里勞尼。”
安多米達笑眼盯著斯內普窘迫的模樣,她為二人介紹道:“西比爾是卡桑德拉先知的玄孫女,也是霍格沃茨今年的新生,別看她年紀小,但她可是專門負責照顧卡桑德拉先知的,沒準還同樣遺傳了天目。”
卡蘭感興趣的盯著這位未來的占卜課教師,沒想到她的年齡比自己還要小,可惜她的天目卻是——
“當虛假成為真實......”
西比爾突然轉頭看向卡蘭說道,眼睛像是要突出來一樣,模樣顯得有些滲人。
“什么?”
斯內普愣了一下,但卡蘭的神色卻莫名變得鄭重了許多。
“然后呢?”他皺眉問道。
“西比爾,你的食物都準備好了。”這時,柜臺后的老板遞過去一個餐盤,西比爾立馬忘了自己剛剛都說過些什么,她驚喜的叫道:“黃油啤酒,我想喝好久了!”
她身子歪歪扭扭的端著餐盤走到祖母那一桌。盡管目盲,但卡桑德拉先知似乎還是認出了自己的玄孫女,慈愛的揉了揉她的腦袋。
“天目啊。”斯內普羨慕的說道:“我要是也有天目就好了,我就可以......唔,知道更多的魔藥配方,這樣就不用挨個試驗了,金奇都瘦了好幾圈......”
他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廢話,以此掩飾著差點說出口的失誤。
安多米達就要坦然了許多:“我只想看看泰德什么時候會向我求婚,我們未來又會有幾個孩子。”
這超出了小孩子該聽的范圍,斯內普頓時就沒了興趣。
“你呢?”他轉頭問向始終沉默不語的卡蘭。
“我么......”
卡蘭喃喃著說道,最終說出一句與天目完全不相關的話。
“我把水晶球放哪來著?還有《撥開迷霧見未來》那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