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小妖怪,逍遙又自在~”
吉西西香料店營業中。
店門后掛著一個鈴鐺和金盞花花環,后者防止邪靈進入。
柜臺后面的桑諾忙活了一個上午,因為昨晚沒睡好,他頭靠著椅背、書本蓋臉,哼著小調閉目養神。
他養傷和自學了兩個月才重新營業香料店,一開店就迎來一群大媽熟客,低估了她們對香料的需求。
噢不,是低估了這里的肉類腥味。
他曾經在超市買一塊血淋淋的牛肉做晚餐,放了生姜、胡椒粉、芝麻油仍然腥,下黑椒汁才堪堪掩蓋腥味。
然而他扔了,味道難以下咽。
還是種花家的稱得上美食。
至于昨晚放舌底的月桂葉也是香料,賊貴,一百多刀一包,用一片他就心如刀割一次。
除了香料,店里還賣香薰蠟燭;他偶然為客人免費占卜當練手。
大部分香薰蠟燭由祖母和父母調制,他甚至找到緩解疾病的蠟燭配方。
可惜這種特制的香薰蠟燭不收費,因為受過魔化屬于施行魔法,不能違背祖訓收費。
嚶嚶嚶。
穿來后唯一得到的好處是可以靠臉吃飯,但他偏要靠實力,老老實實地賣香料恰飯。
遐想之際,店門上的鈴鐺作響。他拿下蓋臉的書本,坐直接客。
他很失望,只是熊孩子來訪。
“哈羅杰克,看見你生龍活虎我真高興。”他托著腮向熊孩子招手。
杰克卻縮頭縮腦,左顧右盼,經過每一排貨架時伸長脖子張望。
他十分無奈地提醒:“杰克,店里有攝像頭。你想買哪種香料?我可以優待你分期付款。”
“才不是!”
激動的少年蹬蹬地快步走來,銀閃閃的鼻環一晃一晃。
“杰克,你的鼻環令我想起一個戴綠帽的家伙。”
杰克愣了幾秒也沒聽懂什么是“綠色帽子”,但明白對方揶揄自己的鼻環。“哼,媽媽說你是個可靠、溫和的紳士,我看她是瞎眼了。”
不以為意的桑諾托著腮,懶洋洋地斜靠柜臺。“好男人是多面性的,我不介意成為你成長的標桿,而且你逃課是不對的。”
“啊!”杰克煩躁地抓亂一頭金毛,瞪著他心想真不想來,但是……
他沒好氣地環手抱胸,“該死的!我不是逃課,我今天請假了。昨晚,爸媽告訴我了!”
“噢,然后呢?”
他氣得鼻孔朝天,翻一記白眼。“如果不是我的同學死了,我才不會找你!今早,我們街區出了命案,警方來了。”
“我表示遺憾。節哀。”
“啊!你這個人……要是我們在街上遇到,絕對把你打趴!受不了,我直接說吧,我懷疑我的同學是被惡靈殺死。放心,我有零花錢付給你。”
他瞪著桑諾,目光又惱又驚懼。
“理由?”
說到這,杰克的火氣消去大半,飄忽的眼神閃爍驚恐。“我躲在人群里偷看警方搬尸體出來,我看見他垂下的手全是恐怖的傷痕,像是被一刀接一刀割。我知道昨晚自己被附身后,我覺得是惡靈干的!”
桑諾面露難色。“憑這一點我沒法判斷是不是惡靈所為,警方怎么說?”
杰克卻使勁搖頭。“這幾天我很不舒服,很少登錄游戲。是同一款游戲,那個游戲很……”他舔一舔嘴唇,找到適合的形容詞:“很詭異刺激……警方勘查的時候,我爬上二樓偷看了。”
“噢,你真優秀。”
他忍住不對桑諾翻白眼。“我看到案發現場——就是他的臥室,墻上有很多血。我之前通關的一個任務是,在流血的房間尋找下一個任務的線索,他的臥室跟那個場景很相似,我認為游戲里面有惡靈!”
桑諾換一個手托腮,蹙眉沉思杰克的話。
招惹惡靈的情況有三:
一,看見惡靈的真容。
二,傳播惡靈的事跡。
三,提及惡靈或惡魔的名字。
第三條主要針對惡魔,但也有惡靈的名字說不得。如果游戲里面藏著惡靈,第一和第二種情況都有可能。
“什么游戲?靈異類?”
“不算是,還有魔法生物和女巫。”
“其他玩游戲的同學有出事嗎?”
“沒聽說,我只知道喬治死了,不過我擔心我們也……”想起自己曾被附身,杰克不寒而栗。
“表面看,這種情況趨向偶然,我需要更加實質的證據。如果你認為游戲里藏有惡靈,你要找出喬治做了什么而你們沒做的,導致他死亡。”
“他……”
杰克啞然,撓著腦袋回憶。
片刻,他靈光一閃。
“不如你跟我去喬治家里看看,你一定有方法測試他家有沒有惡靈的吧?我不信這么巧合,我昨晚被附身,他昨晚就被殺死。”
桑諾沉吟,托腮的手彈琴似的敲打臉龐。
“可以,不過我只是去看一下,如果沒有惡靈存在,我和你都不能插手警方的調查。成交?”
“成交!等我的朋友放學約上一起去,為我們掩飾一下。”
下午的客人總比上午少,他提早一個半小時打烊。
下午四點出頭,他先去地下室探望病人——還沒醒,任憑他用干花撓完病人的腳底再撓鼻子,病人還是沒有反應。
鎖好地下室的門,他打烊關店。
與杰克約好在住宅區等,雙手插衣兜的他步行節省汽油,花費十五分鐘左右。
事態緊急才開車。
夏天白天的氣溫約二十度,此刻接近傍晚,氣溫開始下降,迎面吹來的風有些寒涼,他的黑色風衣輕輕揚起。
接近住宅區,他聽見路人談論喬治的命案。
他在約定的地點等了一會,望見杰克和三名高中男生走來,既有染頭發也有抽煙的。
如果四人不是面帶傷感,他以為是放學后見。
“他們三個就是一起打游戲的同學。”杰克粗略地介紹三人的名字。
“要是我知道哪個狗娘養的殺了喬治,我踢爛那混蛋的老二!”
“我踩扁他的蛋!”
桑諾感到一陣肉疼,給杰克打眼色。
“先別說這些了,我們去慰問喬治的父母和妹妹,他們一定很傷心。”
三個男生不假思索地點頭。
五顏六色的頭發中,桑諾的黑發最顯眼。不遠處的樹蔭下,一個小麥膚色的女子凝望五人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