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少府王櫟慢慢地從政事堂中走出的時候,秦公嬴連心中很是不忍。
秦公嬴連知道少府王櫟絕對不只是為了自己的賞識,更是他身為秦國人的一份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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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這份責任讓少府王櫟這個秦國九卿高位的大臣不辭辛勞夜以繼日和那些善于營建的大匠們一起,為秦國報國而死的英靈們建造一個可以讓他們容身,可以讓他們享受秦國人世代供奉的地方。
想到這里秦公嬴連再次看向了那道漸漸走遠的身影,心中忽然生出了一道別樣的情感。
從少府王櫟身上收回了自己的眼神秦公嬴連緩緩轉過身,向著上首那個屬于自己的秦公之位走去。
“諸位,剛剛少府匯報的事情嬴連很滿意。雖然英靈殿沒有完全建成,但是嬴連相信我秦國的英靈一定會滿意凝聚了我秦國少府所有人的心血的英靈殿的。”坐在自己的坐席之上秦公嬴連話語之中帶著深沉的說道。
“秦公英明。”
聽見了秦公嬴連的話語之后在場的秦國大臣們趕緊收起了剛剛臉上的興奮,一臉嚴肅地躬身拜道。
既然戰死將士們的歸宿已經完成,接下來的撫恤要等軍中統計出各個戰死的士卒的具體信息之后再做處置。
所以秦公嬴連開始將自己的目光開始轉向那些即將凱旋而歸的十數萬秦軍將士的封賞之上。
“諸位我秦國戰死的將士已經有了自己的歸宿,但是諸位別忘了這次大軍之中還有十數萬為我秦國浴血奮戰的將士即將凱旋。對于他們的封賞諸位有何建議?”
秦公嬴連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足夠能夠在場的所有秦國大臣都能清晰明了地聽到,而對于如何封賞著十數萬浴血奮戰的秦軍將士他們卻是有些犯難。
這可是十數萬從戰場之上拼殺歸來的浴血之軍,如果一個不小心他們可能就會被這些人以及他們身后的親屬給嫉恨上。
雖然他們大多都是老世族平常都不放在眼中的螻蟻罷了,但是這十數萬人中可是有不少老世族的子弟。
萬一自己在這次朝堂之上說錯了話,可能就會得罪一大批的秦國老世族,那樣子可就得不償失了。
就在在場的秦國大臣們一籌莫展、不發一語的時候,就在朝堂之上陷入寂靜之時,一個人卻是主動跳了起來。
“啟稟秦公郎中令丕平對于這件事頗有心得。”
跳出來的人正是剛剛被秦公調任郎中令其實架空了他兵權的老世族丕氏的族長丕平。
“哦,不知郎中令有何妙策良言?”
看到這位平時只會在朝堂之上吆五喝六的郎中令丕平居然主動站出來表示自己對于如何封賞這十數萬將士有好的心得,秦公嬴連十分地驚奇他到底會說些什么東西。
看著秦公嬴連一臉驚奇地看著自己的模樣,郎中令丕平臉上立刻就興奮了起來。
以往朝中之人看他丕平總是說他是五大三粗的莽夫。
沒有想到自己今天先聲奪人的發言竟然能夠引得坐在上首的秦公嬴連的驚奇,他就要讓那些看不起他的人好好看看他丕平究竟是不是一個莽夫。
“啟稟秦公丕平的建議是守舊律,遵舊制。”
于是在這樣的想法之下,郎中令丕平立刻意氣風發地說出了自己心中對于這十數萬將士最好的封賞方式。
不過就在郎中令丕平洋洋得意的時候,他沒有發現坐在上首的秦公嬴連卻是一臉不善地看著他。
“哦,嬴連倒想知道郎中令所說的守舊律,遵舊制到底是何意思?”聽到郎中令丕平的話之后,秦公嬴連心中就是一陣的怒火,他的語氣之中也是帶上了幾分的怒意。
秦公嬴連沒想到這個郎中令丕平竟然如此的喪心病狂。
那十數萬將士可都是在秦國生死存亡關頭勇敢站出來的一群人,他怎么敢說出按照原來的制度辦這種話的。
此刻已經是十分得意認為自己的提議已經得到秦公嬴連認可的郎中令丕平,絲毫沒有看秦公嬴連臉色變化的想法。
他依舊我行我素地對著秦公嬴連躬身說道:“啟稟秦公其實對于軍功封賞,我秦國已經早有定規。”
“在此次抗擊義渠二十萬大軍的戰役之中,我老世族子弟浴血奮戰理應得到封賞。秦公應該按照他們各自所立軍功的高低而賜予相應的爵位以及封地。”
說完之后郎中令丕平還看向了在場出身老世族的大臣們,看到臉上浮現的對于自己提議的贊同之后,郎中令丕平臉上的表情更加地得意了。
不過此刻得意的他沒有注意到此刻坐在他身旁的太仆杜會以及坐在他上首的廷尉甘龍臉上的表情。
此時的太仆杜會看著自己的這個同盟者,看著坐在上首的臉色越來越黑的秦公嬴連,心里充滿了無奈。
而坐在上首的甘龍聽到這位郎中丕平的提議之后,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
有些老世族真的是蠢到家了,不僅自作主張說出如此話語,還不懂察言觀色。
他甘龍真的不知道這種人是怎么坐上秦國九卿高位的,難道就是因為他有了一個好的出身嗎?
“那不知道那些在戰場之上浴血奮戰的普通秦人應該如何封賞?”
就在廷尉甘龍像看傻子一樣看著這位強出頭還不知道自己錯了的郎中令丕平時候,坐在上首的秦公嬴連卻是再次咬牙切齒的出聲問道。
不過正在因為得到了在場數位大臣支持的郎中令丕平而感到自滿的郎中令丕平顯然根本就沒有聽出秦公嬴連語氣中的不善。
“啟稟秦公當兵為國作戰本就是那些庶人的本分,取勝是他們的本分怎么能夠要求封賞呢?”
秦公嬴連沒有想到郎中令丕平竟然能夠說出這么混帳的話語,他有沒有將這些士卒當作秦人。
聽到這里秦公嬴連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意,他的雙拳緊握指節不斷發出咔咔的響聲。
一直在觀察秦公嬴連動向的秦國廷尉甘龍知道郎中令的話讓秦公嬴連的憤怒到達了極致,到了自己應該出手的時候了。
“臣甘龍以為郎中令剛剛所言大謬。”
廷尉甘龍從自己的坐席之上站了起來,快步走到了政事堂中間的過道之上站在郎中令丕平的前方躬身說道。
正在因為自己的提議被在場老世族出身的大臣暗中贊同而十分自得的郎中令丕平在初聽到了廷尉甘龍的話語之后還沒有反應過來。
但是想清楚其中的內容之后他立刻怒不可遏地盯向了站在自己前方一臉平靜的廷尉甘龍。
“不知廷尉以為丕平剛剛的話有什么錯處?”
郎中令丕平面色不善地盯著甘龍,那眼神仿佛在說小子別不識抬舉。
沒有管郎中令丕平的帶著威脅的眼神,廷尉甘龍將自己的目光看向了坐在上首的秦公嬴連。
在得到了秦公嬴連的暗中示意之后,廷尉甘龍知道自己可以出手了。
“甘龍請教郎中令可知我秦國這些年來為何屢戰屢敗,而這次卻能戰勝強大的義渠大軍?”甘龍語氣凌厲沒有一絲猶豫的向著后方的郎中令丕平大聲急問道。
“這……”
面對甘龍的問話本就胸無點墨的郎中令頓時啞了火,眼中也沒有了剛剛咄咄逼人的架勢。
“就是秦國軍中多是你這樣尸位素餐的世族子弟,你們稍有一點功績便獲得擢升。你郎中令丕平是一個,那個在河西之戰中臨陣逃脫的左庶長孟常也是一個。”
“而那些浴血奮戰的庶人子弟呢?出生入死他們總是沖在最前方,拼死苦戰他們無怨無悔,為了秦國他們可以舍棄自己的生命。可是為什么戰勝之后受到封賞卻沒有他們的份?”
“郎中令你捫心自問如果你是些庶人子弟,你還愿意為國死戰嗎?”
廷尉甘龍轉過身來一個又一個問題向著站在他后面的郎中令丕平,同時他腳下步步緊逼將郎中令丕平逼到了政事堂的角落。
“這……可是這都是我秦國實行了數百年的定規啊?”
面對廷尉甘龍雙眼之中的寒光,郎中令丕平也顧不上剛剛廷尉甘龍將自己說成尸位素餐之人,現在的他只想早點擺脫這個可怕的廷尉甘龍。
聽到郎中令丕平親口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甘龍的臉上立刻就浮現了一絲笑容。
魚兒終于上鉤了。
“啟稟秦公,剛剛郎中令也說了正是因為這數百年的陳規才導致了如今秦軍的戰力低下,所以甘龍請在秦國實行軍功爵制。”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之后廷尉甘龍立刻轉身看向了坐在上首的秦公嬴連,兩人眼神示意之后甘龍躬身拜道。
“我沒有說過是因為實行了數百年的定規才導致了如今的戰力低下。”
在聽到了甘龍的話之后,郎中令丕平縱然是再遲鈍也知道自己是被甘龍給利用了。于是他大聲疾呼希望可以證明自己的無辜。
“夠了,郎中令退下。”秦公嬴連實在是不想聽這位秦國郎中令說話了,于是立刻向他呵斥道。
看到秦公如此堅決郎中令丕平立刻不敢有半分的頂撞的意思,灰溜溜的回到了自己的坐席之上。
“不知廷尉剛剛所說的軍功爵制是何意?”看到郎中令丕平退下之后,秦公嬴連向嬴連問道。
“其一,凡是立有軍功者,不問出身,不看門第都可以進爵受祿。”
“其二宗室世族子弟沒有在戰場之上獲得軍功的,一律不得繼承爵位土地。”
廷尉甘龍這兩句話說完之后,在場的秦國大臣都知道了這軍功爵制意味著什么,同時他們心中也開始掀起軒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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