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蓋倫先生的這位的傷口已經沒有大礙了,只需要休息就好了。”
獨角獸魂帝完成治療后,向何青雪稟告情況,眼睛卻止不住地往蓋倫那里瞟。
他和畫戟一樣,以為離開了索托城,終于不用再看到相赫那個四個黑色魂環的怪物了,沒想到這里還有一個僅次于他的家伙。一紫三黑,無論是年紀輕輕就成為魂宗還是魂環年限,蓋倫都有些過于駭人了。
也難怪大人突然對他這么客氣,假以時日,這又是他們武魂殿的一尊封號斗羅啊。
獨角獸魂帝的獨角仿佛天線一般,帶著他的思維越飄越遠。
直到何青雪咳嗽了一聲,獨角獸魂師才回過神來。
蓋倫和四人組聽到了獨角獸魂帝的報告,迅速一齊朝著尤格看去,發現后者此時還是一臉虛脫地側臥在樹根上,看來這位獨角獸魂師的治療技能,對病人來說,消耗也不可小覷。不過尤格還是十分理解同伴們的心情,對著大伙比了個ok,然后對著蓋倫點點頭。
“真得沒關系了嗎?”蓋倫身材高達,兩步就停到他的身邊,二話沒說就把尤格的上衣掀起來,臉色將信將疑,“看你一副很不舒服的樣子,可千萬不要逞強啊。”
在記憶中,作為長官檢查手下士兵的傷口,就是這樣進行的。
所以蓋倫完全沒覺得有哪里不對。
“咳咳咳咳咳咳……”尤格臉上的感激頓時就變成了惱怒,平民去按自己的衣服,反而把下擺給扯了下來,“我只是有些疲勞,再加上魂力用光了而已,真的已經沒關系了!請讓我休息吧!”
何青雪怕蓋倫懷疑,冷靜地解釋道:“獨角并不是單純的治療系魂師,他的這個技能是通過激發傷者的身體潛力來修復傷口,所以你的朋友看起來會有些疲勞,這是正常現象。”
“原來是這樣啊。”蓋倫撓了撓頭,英俊的臉上浮現出一些歉意,“我沒有懷疑你們的意思,只是有些擔心他。要是讓你們覺得不愉快,我很抱歉。”
“抱歉的是我們才對,你不跟畫戟計較早上的事,我們也很感激。”
“啊,反正無論多重的傷,我都能很快恢復的,所以他并沒有真正傷害到我。再說看他的樣子,好像是很過意不去,其實沒有必要的。”蓋倫爽朗地笑了笑,大度地讓人不可置信,“再說也是我不太清楚這里的情況,沒想到攔在路上會被認為是劫匪呢哈哈哈,以后會記住的。”
畫戟那是過意不去嗎?
他那是怕我找他算賬。
心中雖然有些無語,但何青雪對蓋倫的好脾氣又有了一個新的認知。
這個人看起來有些魯莽,但無論是姿態和言語,都十分有家教,感覺不像是一個天才魂師,反倒是有點像真正的雪清河——平和而溫柔,哪怕對待自己的競爭對手都充滿著柔和的善意。
尤其是跟他這魁梧的身體相比,這種善良實在是太明顯了。
對何青雪來說,這種善意已經到了不真實的地步——似乎不僅是傷害一個人的身體,就連傷害了一個人的感情也會讓蓋倫感到愧疚一般。
這令何青雪對他的來歷更好奇了。
她決定了,必須要跟蓋倫產生友誼。
“既然你的朋友需要休息,我們今天也在這邊扎營好了。”
何青雪對著獨角獸魂師吩咐道,“你和畫戟今晚輪流守夜吧,如果有什么周圍有什么動靜,及時通知大家。”
娜娜和桑黛拉都羨慕地看著何青雪,對這位能夠指揮兩位魂帝的少女充滿了好奇。
“是。”獨角對著何青雪鞠了一躬,隨后就走到那邊“罰站”的畫戟身邊去了。
等獨角獸魂師走遠了,蓋倫這才看著何青雪說道:“你們不必留在這的。”
火光映照著蓋倫金黃色的眼珠子,讓何青雪以為見到了鏡中的自己。不過兩者之間有些不同的是,她的黃金瞳冷漠如同冰冷的金屬,仿佛所有生靈在其眼中都是踏腳石;而蓋倫的眼神溫暖的像是太陽,輻射在他所看見的每一個人身上。
看著這張和自己真容有著八成相似的臉,何青雪出現了片刻恍惚,過了五六秒才反應過來。
“沒關系的,反正就算我們現在出發,到達西爾維斯城也已經是半夜了。再說,看樣子你們幾個應該是遇到了一些危險吧,有我們在這,你們也能好好休息一會兒。”
蓋倫看著何青雪,仿佛是遇到了同道中人,眼睛里透露出一絲欣賞的意味:“那么就太感謝你了,我以為大陸上所有的魂師都很不友善呢。”
“大陸?”何青雪顯然抓到了一個重點詞。
這個蓋倫這么天真,的確不像是大陸上的勢力能培養出來的。
她腦子里立刻想起了自己知道的幾個海外之地。
首當其沖的,當然是武魂殿高層至今不愿提起的海神島。但海神島的居民雖然平和,但大多性格高傲,彼此之間一樣充滿了競爭,因此常常有人被趕出島去。況且蓋倫的武魂充滿光明的味道,顯然不是海魂師。
另一個她比較熟悉的海外之地,是爺爺提過,他曾經在斗羅大陸西邊一座島嶼上與劍斗羅的父親交過手。那座島嶼上每個人的武魂都是劍,但卻喜好和平,唯一的愛好就是蓋房子。因此,何青雪根據蓋倫的那把大劍武魂猜測,也許他就是從那里來的。
而她之所以能夠感受到蓋倫身上的親近感,說不定就是因為爺爺或者父親在那里留下了血脈也不一定。
盡管在腦子里已經補充了幾千字的猜測內容,但何青雪深知交淺言深的道理,沒有立刻提起蓋倫的家鄉,而是仿佛不經意地詢問道:“對了,還不知道你的這位朋友是怎么受的傷呢?”
蓋倫剛想開口,桑黛拉卻立刻搶在他前面回答:“勞煩何小姐關心了,尤格這次受傷,純粹是跟人逞兇斗狠自作自受罷了。你是武魂殿的高材生,也許每經歷過我們這些普通魂師的生活,為了一頭百年魂獸跟人打起來是很正常的事情,這次發生的事情也很尋常不過,以后找機會還回來就是了。”
說著,她對著蓋倫擠了擠眼睛,顯然是讓他不要多說。
蓋倫的表情有些尷尬,一看就知道不太擅長撒謊。
桑黛拉明白一件事,在斗羅大陸上,權貴永遠站在權貴這邊。一個能夠輕易驅使魂帝的大小姐,家里起碼也有一位魂斗羅的長輩吧?西爾維斯城的城主林克敵也是魂斗羅,彼此認識的可能性太大了。
誰知道這個看起來像是好人的小妞,知道了真相以后到底會做出什么事情?所以尤格受傷的原因,絕對不能告訴她。
然而,桑黛拉的這種借口或許能打發得了別人,但在何青雪這里卻根本過不了審。
如果事情真是桑黛拉說得這么簡單,這幾個人為什么要堵路買馬?又為什么要遠離距離這里最近的西爾維斯城呢?以尤格的傷口眼中程度,如果想讓他活命,西爾維斯城顯然是最優選。可這幾人偏偏避開,說明他們在這邊惹到了什么人,以至于蓋倫這么強大的魂師也要避讓,雖然更大的可能性是他根本不想打架。
不過,即便如此,何青雪對這幾人的反應也早有預料。
而且她也明白,想讓別人信任自己,最好的辦法就是先透露關于自己的信息。
然而果然不出她所料。
桑黛拉敷衍回答了何青雪的問題后,立刻反過來問道:“說完我們的事,那就來聊聊你吧?何小姐你為什么這個時候會來西爾維斯城呢?按照時間計算,武魂殿學院這陣子不應該快開學了嗎?可你卻在沿著反方向趕路呢!”
她不過也是寒暄一下而已,沒有指望著何青雪真得會回答。更多的是表達一種“最好不要管別人閑事”的態度。
不過何青雪仿佛是出乎意料地坦誠。
“說到我的事情,也許正好需要你們的幫助呢……你們知道昨晚的那場流星雨嗎?”
雖然那些流光是筆直降落的,但對不知情者而言,那就一場特殊的流星雨吧。
何青雪一句話問出,除了毫無戒心的蓋倫以外,其余幾人同時色變。
畢竟,若是沒有昨晚的那場天降流光,林北斗的野心不會膨脹,而他們估計現在也不用逃跑。
何青雪把他們的表情一一看在眼里,“你們有所不知,那流星雨并非普通的天相,而是我們武魂殿的教皇長老向神界祈禱,隨即由神明降下的考驗。”
“什么?!”四人組根本沒想到,這事居然跟武魂殿有關。
娜娜蹙著眉頭問道:“可是,武魂殿的大人物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畢竟,他們可是這次神降時間的“第一”受害者。
“我只是一個尋常的學生,當然不知道這么做的具體目的。”何青雪先是微微一笑,隨即有些苦惱地嘆了一口氣,“本來這場大規模的神考,只會在武魂城內降臨,但中間出了一些叉子,降臨的范圍擴大到整個大陸。長老們知道,如果沒有武魂殿的引導,那些突然接受神考的人,很可能會打著神明的名義胡作非為……”
說到這,何青雪發現幾人的表情明顯一變,便立刻猜到了他們逃跑的原因。
他們遭遇過神考者!
而且還與對方為敵!
掩藏住心中的收獲感,何青雪頓了頓繼續說道:“考慮到這批人會引起社會動蕩,武魂殿便派出了很多像我一樣的使者,對各地的神考者進行引導和教育。簡單而言,我們是專門來制裁和規范那些神考者的行為的。”
她指導,如果所料不錯,這些人對她的好感度應該會高漲一些。
畢竟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況且她所言非虛,在早上見識了那匹進入索托城攔路要殺相赫的“天才”后,她即可就給千道流寫了信。她可不希望等自己回到天斗城,發現有一批“新貴”也想坐在她這個太子頭上作威作福。
等制裁一匹白級考核者以后,相信那些神考者也會明白。
他們并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特殊。
等到他們在當地人憎鬼厭的時候,就是武魂殿招攬他們的機會了。
如何青雪所料,當這些人聽到她是為了制裁神考者而來,都輕松了不少。
唯獨桑黛拉還有些戒備,想確定何青雪是不是這里的地頭蛇:“那么何小姐的目的地就是西爾維斯城嗎?你被派來這里,是因為您的家在這兒嗎?”
“我家在天斗城,西爾維斯城我之前也只是路過而已。”何青雪沒有任何隱瞞地說道,隨即又拿起一根手指戳在臉上,這動作是跟相赫學的,“不過有些奇怪的是,今天中午在遇到幾位之前,我還看到了一道紅色流光降落在這附近,幾位看到了嗎?”
尤格和桑黛拉的動作稍微一僵,瞬間便恢復了平常的樣子。
但憨憨的林恩和年紀最小的娜娜,卻不約而同地看向蓋倫,隨即又反應過來一般,突然把頭挪開。
欲蓋彌彰。
尤格和桑黛拉看到這一幕,真是急火攻心,但已經來不及了。
“難道,”何青雪一副震驚的樣子看向蓋倫,“難道你就是那位被紅色神考選中的人嗎?”
她這可不是裝的,這是真的震驚。
為什么你獲得了紅級考核,頭上連個標志都沒有呢?
憑什么別人都是昨天晚上,你確是今天白天呢?
“啊,今天中午我們走出森林的時候,的確有一道紅光砸到我身上,不過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啊。”蓋倫有些懵懂地點點頭,“不過要說神明的話,我已經有信仰了哦。”
何青雪頓時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因為那已經消失了很久的黎明之神再次發出了聲音。
問他信仰的是哪位神祇?
“那么,你信仰的神祇到底是哪位呢?”何青雪立刻發問了,這是神明的吩咐,不可懈怠。
“當然是天使啊。”蓋倫理所當然地說道,將儲物的護腕抬到胸口的位置,上面畫著的是德瑪西亞的國徽,一把向上的長劍,插著一對羽毛,“我們德瑪西亞,是天使建立的國家。而我們冕衛家族,擁有著天使的直系血脈,從百萬年前開始便流傳至今。所有德瑪西亞人,都只信奉一個神,那就是代表正義和公平的六翼天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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