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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老父親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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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世界似夢似幻,被蒙在一片白紗下的人形剪影好像在訴說著什么。

  可那低聲的呢喃實在太過微弱,根本無法分辨。

  正當要靠近些聆聽的時候,一股巨大的吸扯力將一切拖入白紗之中,那隱匿在其中的人形剪影根本不是生物。

  而是一片宇宙,一片虛空,一片未知。

  現在能聽清了,現在能聽清白紗之下的低語聲了,那是一種極其詭異莫名的語言。

  好似能聽懂,卻又無法被理解,無數光怪陸離的知識被灌輸到腦中,要將頭皮撐破,讓人幾近瘋狂。

  青年喘著粗氣從睡夢中驚醒,猛地起身手肘好像撞到了什么東西。

  轉頭看去一盞提燈翻倒在地。

  里面插著半截黑色蠟燭,上面抖動著蒼藍色的火焰。

  他看見火焰即將灼燒到旁邊那張皺巴巴的信件,趕忙將提燈扶正。

  現在大白天的為什么要點燈。

  青年不解,他猛地朝向蒼藍色火焰吹了口氣。

  詭異的是看似即將熄滅的火焰卻無論如何也沒法吹滅。

  燈座上繁復的花紋雕刻越看越心悸。

  本就有些迷茫的思緒在蒼藍色火焰的影響下變得更加混亂。

  青年不想和這盞提燈共處一室,趕忙從濕漉漉的帳篷中走了出來。

  他近期好像經常會做剛剛那個夢。

  在那個夢中有某種未知想與他交流。

  但他的精神無法承受對方傳遞的信息。

  他每次在接收到斷斷續續的半句話時,便會伴隨著精神層次的劇痛醒來。

  惡心、難受,靈魂仿佛要被抽離一般。

  不過這次接收的信息與以往不同。

  仿佛是在催促他去做什么。

  但在夢中可以理解的意思,在醒來后就變得模糊不清。

  “杜格大人,您醒了。”

  帳篷外一名衛兵模樣的男子看青年走了出來,趕忙上前慰問。

  此時的青年記憶依然有些混亂。

  他記得自己好像叫杜維。

  可面前站著的衛兵卻稱呼他為杜格。

  仔細一看這人他還認識,正是父親的親衛,名為霍華德。

  可為什么現在會保護著自己。

  而自己又為何會在這里。

  等等,自己又好像不叫杜維,而是杜格-維克多。

  杜維的思緒有些混亂,他環視一圈,觀察周遭的情況。

  此時此刻他們正位于山谷之中。

  除了剛剛上來搭話的衛兵,還有十余人在四下巡視,這些人都是父親的親衛。

  杜維隱約回憶起些許事情。

  在被充滿絕望火焰所包裹著的城鎮中,父親將他口中的傳承之物交予自己。

  之后便帶著部下重返戰場。

  只身前往魔獸肆虐的外城,為正在撤離的民眾爭取時間。

  記憶至此便中斷了,再想回憶后脖頸就會隱隱作痛。

  杜維揉了揉發脹的后脖頸看向身旁親衛,

  “霍華德,我們為什么在這里,我的父親后來怎樣了?”

  霍華德撇了一眼杜維紅腫的后頸,吞咽了下口水。

  當時情況緊急。

  杜維的父親要他帶著杜維進入暗影之森,躲進這處隱蔽的山谷。

  可杜維極力反抗。

  想要與父親一同出城迎擊魔獸。

  霍華德不得已只好一手刀將杜維打暈。

  然后扛了過來,看現在的情況少爺應該是失憶了。

  求生欲很強的霍華德心知肚明。

  這時候就要對少爺說些善意的謊言:

  “當時情況緊急,老爺讓我們帶您先撤到這里,城里著了大火濃煙滾滾,您可能是被嗆暈了,我們看您不省人事,就背著您過來了。”

  杜維狐疑看向霍華德。

  不確定他的話語里有幾分真假。

  要真是被嗆暈了,那就是一氧化碳中毒。

  自己應該面紅耳赤,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后頸陣痛。

  等等,一氧化碳是什么。

  自己為什么會知道這些?

  杜維再次嘗試捋清思路,回憶過往。

  記憶中的父母即陌生又熟悉。

  陌生是對于杜維,而熟悉則是對于杜格。

  自己這是怎么了,為什么感覺有兩個身份在這幅軀殼中,難道是人格分裂。

  人格分裂?

  人格分裂又是什么?

  杜維頭皮發麻,越想越暈。

  霍華德看少爺眼神急切,焦躁的抓耳撓腮,似乎在嘗試著回憶起某件事。

  這要讓他想起來自己是怎么暈過去的還得了,霍華德趕忙上前打斷。

  “少爺,老爺給您留的那封信看完了嗎?”

  臨行前老爺特別囑咐過霍華德,一定要提醒少爺將信全部看完。

  杜維的思緒被完美打斷,一臉茫然的看向霍華德。

  霍華德乘勝追擊,繼續說道:

  “就是老爺臨行前交給您的信件,上面的內容很重要,一定要看完。”

  杜維撓頭,突然想起帳篷內的確是有一封皺巴巴的信件,剛剛還差點被提燈給點了。

  他轉身回到帳篷內,進去的時候好似踢飛了什么。

  杜維環視一圈,里面除了提燈和信件,就是一堆隨行攜帶的雜物。

  確認這次沒再將提燈踢倒,杜維拾起信件查看:

  “我此生最愛的兒子,

  古老的真神沒有拋棄我們,你的降生就是最完美的證據。

  想必你一直都被為何自己生而知之這點所困擾。

  這是真神賜予你的天賦。

  讓你保留上一世的記憶來到這個世界指引人類走向繁榮,戰勝魔獸。

  那盞提燈就是真神賜予我族的圣物。

  將上面的蠟燭點燃,希望之火便會引領我們走向光明。

  并給予你無敵于世間的權柄。”

  父親的字寫的很大,短短兩三句話就占滿了一頁,歪七扭八的排列在草紙上。

  生而知之?

  什么鬼,這信不會是給錯兒子了吧。

  誤打誤撞交到自己手上,其實父親是想將它交給其他兒子。

  杜維這樣想著,同時看向地上用過的火柴。

  想必自己之前是看到這里就將提燈點著了,但不知為何陷入昏迷。

  翻轉到第二頁:

  “不過切記,火焰被點燃的一瞬會產生大量威能。

  對點燃者的精神造成強烈沖擊,所以請先做好準備工作。

  火焰一旦被點燃,就不可以讓它熄滅。

  否則真神將會降下神罰,來懲治那些愚昧的薪火守護者。

  只有最為瘋狂或強烈的情感意識才能作為火焰的養分讓它持續燃燒。”

  讀到這里,杜維有些想罵人。

  自己的父親這是怎么了。

  要是肺活量不夠,說話大喘氣就算了,這寫信還能大喘氣呢?

  咋地?

  寫字的時候怕手抖還要屏息啊。

  愣是在這么關鍵的地方斷章。

  還有就是自己為什么如此著急的將蠟燭點燃,連往后多翻一頁都懶得翻。

  現在蠟燭都要燒到尾巴根了。

  距離自己接受神罰的時間已經進入倒數。

  上面說‘只有最為瘋狂或強烈的情感意識才能作為養分’。

  那自己現在要被急瘋了算不算瘋狂或強烈的情感意識?

  杜維隱約回想起一些事情。

  自己本是想與父親患難與共的。

  但霍華德非要拖自己走,自己不從就被他用手刀砍暈。

  最可氣的是這貨平日里疏于鍛煉。

  一手刀下去還沒砍暈自己。

  于是又是好幾下,砍的自己頭暈眼花不算完。

  這現在醒了都感覺后脖頸子腫脹難耐。

  這事擱狗身上,狗都做不出來。

  而霍華德不但做出來了,居然還隱瞞事實,對自己說謊。

  所以自己才會想趕緊獲得無敵于世間的權柄,沒往下看就點燃了黑蠟燭吧。

  可問題是現在權柄沒見到。

  還間歇性精神錯亂,一會兒覺得自己叫杜格,一會兒覺得自己叫杜維。

  杜維心中清楚現在不是跟霍華德計較的時候,最優先的任務是搞清楚這提燈的使用方法。

  翻轉到第三頁:

  “對了,蠟燭所釋放出的大量威能最終會凝聚成實體。

  那是與真神最為親近的眷族,你要獲得它的認可才能掌控無敵于世間的權柄。

  如若得不到它的認可,很可能會對你造成反噬。

  所以請在準備萬全,并確保自己即使不被認可。

  也有能力降服那個眷族的情況下再點燃蠟燭吧。

  最愛你的父親,桑納-維克多留。”

  杜維緩緩將頭抬起,他略感脊背發涼。

  眼角的余光瞥見側后方一雙幽藍色的豎瞳在向他悄悄靠近。

  借助這昏暗的燭光,他根本看不清幽藍色的豎瞳之下潛藏著什么。

  只有黑漆漆的一片陰影。

  寒冷刺骨的空氣如冰錐般敲擊著他的肺葉。

  杜維不得不屏息凝神,以此防備即將到來的突襲。

  就在對方蓄勢待發準備出擊的前一刻。

  杜維先一步有了動作。

  他猛的轉頭看去,手中匕首還未出鞘。

  只見一張血盆大口迎面撲來,尖銳的利爪一張一合抓向他的雙肩。

  “淦!”杜維短促有力的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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