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川縣城,西城區,青遠坊市。
一個面色冷峻的男人帶著一頂斗笠,穿著一身玄色勁衫正在坊市中慢慢走著。
男人的手中捧著一個褐色的木盒,正是喬裝打扮后的陳遠。
清遠坊市是臨川縣城最唯一一個大型交易的市場,無數貨物如鹽,米,油,糧食等必需品都在這座坊市中流通,外來商人,本地農戶也會在坊市中售賣貨物。
光是一年的流動金額就可達到數百萬兩白銀,占據臨川縣城金額流動的七成。
與坊市酒樓背后由世家幫派掌管不同,清遠坊市完完全全是由朝廷管理的,秩序嚴格遵守法規。
陳遠看著四周流動的人群以及各種商販,自顧自地朝著一家不遠處的閣樓走去。
閣樓上有著一塊黑色的招牌,上面有著三個龍飛舞鳳的金色大字,金目樓。
這是正規的店鋪,聽說是由江湖中的一個富可敵國的商人開辦,專門販賣各種奇珍異寶的消息。
陳遠踏入金目樓,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張梨花木雕刻而成的方桌,上面擺放了幾個花紋精致的瓷瓶。
四周冷冷清清,少數走動的幾個人看到他進來也只是瞄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陳遠站在原地,觀賞了一陣樓內古色古香的裝飾風格,很快便有一位長相俏麗的女子走了過來。
她穿著一身緊貼肌膚的紅色旗袍,將渾身火辣的身材展示了出來,旗袍下露出的雙腿更是圓潤修長。
“這位客人,不知您是想賣消息還是買消息?”
女子露出一幅公式化的微笑,溫和的問道。
“買消息。”
陳遠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客人請跟我來。”
女子點了點頭,帶著陳遠來到了一間裝飾簡樸的房間內,一位滿頭白發的老人正坐在里面。
“這位是我們此處金目樓分部的天目使,客人有問題直接提出來便可。”
女子先是恭敬地朝老者彎腰,隨后轉過頭來解釋道。
所謂天目使,就是金目樓內專管四方消息的人員,位高權重,僅次于分部樓主。
當然,說通俗點,就是一個買消息的,相當于一個人形新聞。
陳遠有些好奇的看了老者一眼,隨后坐在了對面的椅子上。
“不知這位客人要問什么問題?”
老者看著陳遠淡淡問道。
“我要打聽一把匕首。”
陳遠說出了前來的目的,并把從靈須道人手中奪來的血霞的外形描述了一遍。
老者仔細的聽著,等到陳遠說完后略微回想了一下,隨后朝著后方揮了揮手。
一個人影頓時從后方黑暗處走到老者身旁,再其耳邊輕輕說了些什么。
老者點了點頭,人影便重新回到黑暗中。
他看向陳遠,開口道。
“客人的消息我們這里有,不過金目樓的規矩客人應該知道的吧?”
“我明白。”
陳遠從胸口掏出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放在桌上。
“這一百兩銀票應該夠兩個問題了吧。”
老者見狀臉上也是露出一絲笑容,緩緩將陳遠需要的消息說出來。
“客人描述的匕首根據樓內的情報顯示,應該是一把名為血霞的兵器,鋒利無比,輕易便可切斷鐵制刀劍,并且附帶血毒,被其劃傷之人如果沒有及時將血毒逼出體外,不久便會發生高燒,全身糜爛而死。
目前這把匕首被魔道中人衛河子所擁有。”
“衛河子?衛河子是何人?”
陳遠眼中光芒一閃,問道。
“衛河子是舟山府天河縣的一位魔道中人。”老者沉吟了片刻,緩緩說道。
“傳聞他本是天河縣中一家道觀的道長,為人和善,只是后來不知性情大變,殘忍暴虐,客人打聽的血霞便是衛河子屠殺附近一個村落中百余人所鍛造而成。
府城曾經派出過高手追殺,但那原本不通武藝的衛河子不知從哪里學來了一身橫練功夫,渾身上下堅硬如鋼鐵,力氣更是大的出奇,將追來的高手打成重傷。
之后衛河子逍遙法外,又殘殺了數十人,最后被府城的高遠意大俠打成重傷,下落不明。
不過最近好像有人看見過此人出現在臨川縣附近,也不知是真是假。”
“居然是這樣!”
陳遠表明上不動聲色,心底里卻暗暗松了口氣。
他一直怕那靈須道人,也就是所謂的衛河子是某個江湖門派之人,將他殺了之后會有一大堆麻煩。
現在看來這個靈須道人也就是一個逃犯罷了,雖然不知道得了什么奇遇,但總共只是一個江湖散人,不足為慮。
將錢付清后,陳遠帶著盒子一路走出青遠坊市回到了陳府之中。
庭院里蕭瑟一片,僅剩的幾個丫鬟正馬不停蹄的洗著衣服,掃著地面上掉落的枯葉。
后院的血跡已經被清洗干凈,尸體也已經運走掩埋掉了,但空氣中一絲淡淡的血腥味卻一直徘徊沒有消失。
陳遠暗暗嘆了口氣,雖然已經府里發生的事情解決掉了,但陳府想要恢復以前的繁盛就不太可能了。
大的財產沒有丟失,但府里的人死的死,跑的跑,遣散的遣散,只剩下零星的族人和一些簽了賣身契的仆人了。
看起來只是損是了幾個人,招一些就行了,可臨川縣城的居民早就知道了陳府發生的事情,對于天生怕死怕鬼的普通人,招他們進陳府基本是不可能的了。
“要不離開臨川縣去別的地方?”
一個念頭忽的冒了出來。
陳遠想了想,與其繼續待在臨川縣這個偏僻的地方,還不如搬去其他繁榮昌盛的地方生活。
不過元叔還在昏迷中。王乘說的人也還沒到,只能再等等了。
十天后,臨川縣城,東城門。
城門處,一條長長的隊伍從城內一直排到城外。
無數牛羊,車馬堵在一起,艱難的朝著前方蠕動。
幾個守城的士兵站在高階上,百無聊賴的看著下面通向的車馬。
“終于到了。”
長長的隊伍中,一個身穿黑色勁衫的絡腮胡大漢看來一眼數丈高的土黃色城門,喃喃道。
大漢腰間配了一把手臂長的砍刀,臉色紅潤,只是眼眸灰白一片,給人一種死寂沉沉的感覺,舉手投足間全然沒有正常人的靈活自然,反而像是一個生銹了的木偶人一般。
“你說有人找我?”
大堂中央,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的陳遠緩緩睜開雙眼,看著眼前的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