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多的泡沫從維克的掌心中涌出,卻不見增多,反而漸漸變得凝實起來。最終變成了棍狀,開始向兩邊延伸。
一粒粒細小的,肉眼不可查的泡沫,以復雜的結構漸漸組合在了一起,變得牢固又堅韌。
兩邊延伸的棍體越來越長,棍身渾圓光滑。
一頭漸漸展露出一個圓包,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個小巧的骷髏頭。
整體只比棍體直徑大一點,卻神態猙獰,栩栩如生,纖毫畢現。下方著棍身,仿佛棍身從它的下顎處穿進去了一般。
能做到這種細微的控制,和維克這幾個月沒日沒夜的苦練分不開關系。當然他以前的積累也不是白用功,經歷戰斗之后,有種水到渠成之感。
另一頭也顯露出不凡。
很難想象,表面光滑,全是圓面的泡沫,竟然能組成這種鋒利的刃面。
沒錯,另一頭呈單個菱形,刃脊高聳,刃面薄而鋒利,整體是一個尖刺狀。
最終,維克的手掌中出現了一桿純白色的長槍。
這長槍樣式非常樸素簡潔,槍頭卻又鋒利異常,看到上面正閃爍的寒光,誰都不會懷疑它是一個兇器。
潔白的槍身在月色下顯得圣潔無比,猶如玉石,還有一股清透之感。遠處火光照耀,給它鍍上了一層跳躍的紅色。
這是維克在與卡普大戰之后新想到的一種應用方法。
之前雖然得到了泡沫果實很久,但一直陷于思維固區,維克對果實能力的使用方法十分局限。
他忘了自己最大的財富,就是前世的各種知識和記憶。
也不能說是忘了,而是果實的開發到了一個瓶頸,如今福至心靈,驟然突破,頓時一切海闊天空。
維克在慘敗之后痛定思痛,終于拋除了對泡沫這種東西的固有印象,開發出了新的用法。
不管是什么物質,當它足夠凝實,組合的方式足夠科學,那它就會變成意想不到的東西。
泡泡雖然給人的固有印象就是柔軟的,光滑的,無害的。
但若是組成它的個體夠細密,又按一定的結構排列的話,它也可以成為殺人的利器。
就像此刻維克手中握著的長槍一樣。
在場的人都看到了這一幕。
船上的革命軍們驚了一下。但他們都是見多識廣的人,自己的上司也不乏能力者,所以也并不太奇怪,只是微微驚訝了一下而已。
但岸上的一些平民全都面露驚色,被眼前這一幕給震懾住了。
潘羅尼爾也不例外。
他的心中原就有些忐忑,又被維克重點關照,手也不自覺的握緊。這時他感覺到了手中炮體冰涼的觸感,那是他的依仗。
他的心安定了一些。
不管怎么樣,誰都不能無懼炮火。
只要挨上一下,誰都無法幸免,他這樣想著。
離得最近的伊萬科夫露出感興趣的神色,他緊緊盯著維克的手,似乎想觀察仔細一些。
“維克boy!原來你也是能力者。你這是什么能力,可以隨意變出各種武器嗎?”
他腦海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個。
維克只是微笑不語。
這個變化過程雖然在維克的掌心中進行,伊萬科夫也離得足夠近。但維克生成的泡沫實在是太過細小,就算是有再敏銳的觀察力,肉眼也根本無法看到詳情,更不知道那是何物。
伊萬科夫也只以為維克是有能具象化武器的能力而已。
維克沒有急著出手,左手輕輕拂過槍身,堅硬光滑,那微冷的觸感還真有些像金屬一般。
潘羅尼爾的手已經有些哆嗦了,但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趁著維克剛剛拿起武器的瞬間,這人一不做二不休,瞄準維克的方向就發射出了第二枚炮彈。
“砰——”
伴隨著轟隆巨響,空氣被蕩開,水波一般的漣漪自中心處向四周蕩開,一枚炮彈射出炮口。
看著向自己而來的炮彈,維克右腳往后退了半步,右手舉起那白色的長槍,扭腰蓄力,微微停頓向前擲了出去。
維克一直以來的訓練成果得到了檢驗,力量,速度都非常驚人,投擲的準確度和控制力也幾乎達到了完美。
這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行云流水。
眾人只見幾乎是眨眼間,那桿白色的長槍就風馳電掣一般,沖著前方直射而去。
瞬間行至中間,正好與炮彈相遇。
眾人本以為遇到火炮,那不知道什么材質的長槍和炮彈最多打個平局,就要結束了。
最有可能的就是長槍折斷,畢竟那只是一桿槍,冷兵器而已,而它的對手卻是炮彈!
運氣好點,那也是槍身在爆炸中勉強保存,從空中掉落的結果。
在海灘上眾人樸素的認知之中,那當然是熱武器更勝一籌,大炮比長槍更厲害了。
萬萬沒有想到,炮彈遇到長槍,不但一點兒都沒有阻礙到它的去路,反而被長槍摧枯拉朽一般劈開。
“砰!!——”
炮彈瞬間被提前引爆,發出一聲更大的爆炸聲。
半空之中,煙霧彌漫著,擋住了眾人的視線。
竟然憑一桿槍擋住了炮彈!
眾人驚駭莫名。
場中彌漫的硝煙沒有了它以往的威風,只是聚成一團張牙舞爪在空中顯示著存在感,遲遲不肯散去。
卻在此時,迎著夜色與火光,一點白色從煙霧中透出。
卻是那長槍竟然絲毫未損!
不僅如此,它的速度也沒有減慢半分。區區炮彈哪里是這一槍的對手?
它呼嘯著帶著正面硬扛了一枚炮彈的余威,硝煙被它帶起的氣浪沖出一個圓洞,空氣中波紋還在四散。
在如此迅捷的速度之下,潘羅尼爾根本反應不過來,他想要逃,卻像是被那白色的殺機鎖定了一般,雙腿無法移動分毫。
只能愣愣地舉著手炮直面這白色恐怖!
長槍幾乎是轉瞬即至,到了他的面前。如一抹白色流光,飛入炮口,又從炮身中破出,直刺潘羅尼爾的右胸。
潘羅尼爾自持有幾分武力,身強體健,不懼一般打擊。
但此時遇到這白色流光,他的身體就跟紙糊的一樣。皮膚血肉瞬間被撕裂,槍頭透體而出,還余勢不減,帶著他整個身體后沖,最終將他斜著釘向了地上。
被槍頭沖擊到的地面塌陷成一個大坑,因為巨大的沖擊力沙土飛揚,沿途被波及到的人不自主地后退,有些甚至已經跌倒在地,被灰塵嗆得連連咳嗽,卻不敢停留,手腳并用往遠離潘羅尼爾的方向退去。
過了好一會,眾人視線才不受阻隔,此時潘羅尼爾狼狽地躺在坑底,手中的火炮早已報廢掉在了地上。直插在胸前的那抹白色依舊因為迅猛的沖勢微微顫動,好一會才停下來。
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