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被風吹得劇烈的搖晃,閃動著的光影讓這里有種詭異的氣氛。
“他們動手了?”
常小文現在有些后悔,無論是早一點來還是晚一點來都好啊,偏偏在對方動手的時候來,讓自己無端的陷了進去。
“顯而易見的。”樂喧回了一句。
常小文又問:“你能應付嗎?”
如果他不能應付,常小文準備立刻跑路。
可是樂喧回道:“應該可以吧。”
常小文還要說什么,但是樂喧猛的打斷了她:“待在那里別動!”
“啊?”
話音剛落,接過話音的聲音是長劍劃破空氣的聲音。
一柄雪亮的劍從外面刺來過來,劍握在一個人的手中,人也從窗子眼里鉆了進來!
不是一柄劍,而兩柄三柄……總共五把劍、五個人從窗子眼里鉆了進來。
對方沒有蒙面,連裝扮也沒有變,還是白天樂喧見過的打扮。
所以他認出了這是白天在客棧坐了一桌的一伙人。
不過樂喧并不知道他們的身份。
一劍刺來,混在狂風中。
樂喧持劍一擋,然后問了句:“你們是哪個門派的。”
他們來殺樂喧很大一部分目的是為了求名,此刻自然不會隱藏自己的身份。
“華山派前來討教!”
聲音剛落,便有五柄劍齊至。
光影交錯,劍光閃動,五柄劍的劍光都很亮。
躲在角落的常小文瞳孔縮了縮,這五個人都很厲害,如果她來應付的話,恐怕撐不了幾個回合。
她的手已經悄悄伸向了自己的后背,那里有她的武器,一柄造型奇特的環刀。
一旦情況不對,還是那句話,立刻跑路。
她的眼睛緊緊的盯著那邊,忽然,一道耀眼的光茫占據了她的整個視線。
那也是一把劍,一把她白天還見過的劍。
面對襲來的五道劍光,這把長劍并不去擋,只是進攻!
常小文心中疑惑,這樣來勢洶洶的劍都不去擋?難道他要以傷換傷?
接下來,這種疑惑便成為了震驚!
那把長劍像是看透了一切,避開了所有的鋒芒,直指對方漏洞。
快一步,僅僅只快一步,在那五道劍光徹底綻放之前的一瞬間,那柄長劍便將它們徹底扼殺在了搖籃之中。
劍光熄滅,又只有光影在閃動著,屋子里又顯得很安靜。
常小文的眼睛里閃了閃,她望著樂喧,覺得那因為長相而引起的好感,正在被別的好感所取代。
樂喧忽地反頭望了她一眼,然后說道:“你先走,等這邊解決完了,我會去地牢的。”
“啊?哦!”常小文有些愣愣的,她甚至沒有去多想樂喧為什么會知道地牢。
樂喧不再多說什么,只是迎著狂風,向窗子邊邁步過去,然后一竄,便穿過窗子到了外面,再往上一翻,已落到了屋頂上。
好家伙,屋頂上竟然有兩三伙人,在這猛烈的風沙中倒也是難為他們了。
他們全都是白天在客棧里的打扮,所有樂喧還是能夠認出他們。
有一伙是巨鯨幫的,有一伙是昆侖派的,還有一伙人,樂喧白天見過,但是不認識。
見到樂喧竟然主動翻了上來,三伙人都有些驚訝,不過三伙人的反應也是各不相同。
有兩伙未動,只是保持著警惕,但是巨鯨幫的那一伙,卻是朝著樂喧直接沖了過來。
一邊沖過來,為首的沙海飛還喊著:“小子,睡了我們的房,也該付點利息,也不要多的,就把腦袋留下吧!”
樂喧沒有開口說什么,只是在心中感慨了一句:這些人還真是好人,不僅免費讓自己睡他們的房間,還要把他們的腦袋送給自己。
只不過可惜,有一句話怎么說來著,好人不長命。
其實巨鯨幫的人本就是被名聲利益迷了心竅,他們擅長的是水里功夫,現在來到這大漠中,一身功夫有三四成都發揮不出來。
樂喧本來就已經很厲害,更何況還是面對一些不厲害的敵人呢。
只是刷刷幾劍,便有幾顆頭顱飛了起來,鮮血染紅了風中的沙子,又向遠處飄去。
現在,屋頂上能看到的便只有兩伙人了。
這兩伙人還是沒有動,不過有一伙開始說話了。
“陳坤,你確實很厲害。”說話的是那伙樂喧不認識的人當中的為首的一個。
樂喧散漫隨意的聽著,也沒有回答,于是那人便繼續講到。
“不過就算你武功再高,我們現在這里兩伙人加起來,有差不多二十人,而且個個都是好手,你一個人真的能對付嗎?”
如果是之前體內的氣還沒有涅槃的時候,他應該不會是這二十個人的對手,但是現在,樂喧可以肯定的說,能!
不過他沒有回答,他有些想要知道那個人接下來要講些什么。
果然那人見到樂喧沒有說話,便以為樂喧自認為不是他們的對手。
他便繼續開口說道:“其實我們來的本意不是想要與你為敵,我們是想要來投靠你的。”
“啊?投靠我?”樂喧并不認為自己有什么值得投靠的。
“當然,以你現在的名氣,只要振臂一揮,那必定是群雄響應,到時候一定能有一番大作為!”
那邊昆侖派的人也沒有動手,江湖中沒有永遠的敵人,因為利益,他們隨時可以改變自己的立場。
“大作為?”樂喧當然不會心動,只是反問了一句。
“是啊,大作為!”那人繼續說著,“雄踞一方,甚至席卷天下也不是不可能!”
那人沒有繼續說話,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屋頂上一時間只有猛烈的風聲。
忽然,樂喧又反問了一句:“不累嗎?”
“啊?”對方愣住了。
“會很累吧,就算只是管理一個小幫派每天要處理的事情就已經很多了,要是還要管理一個天下,那每天都會很累吧。”
樂喧一邊說著的時候,一邊已經把手放到了劍柄上。
那個累暫且不說,就算樂喧不怕累,并且喜歡權勢,但他在這個世界也待不了多久啊。
還以為對方會講些什么呢,原來都是一些廢話。
“你不愿意我們投靠你?”對方最后問了一遍。
“不愿意。”樂喧簡單的回了一句。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只好拿下你的頭顱,把你這份名聲移到愿意的人身上了。”
對方陰惻惻的說著,然后又大喊一聲:“動手!”
于是,有二三十枚飛鏢混在風中,向著樂喧瞟過來。
這些飛鏢的樣式,正是之前從窗戶中射進樂喧屋里的那種。
二三十枚飛鏢,幾乎囊括了樂喧全身上下各處要害。
可是,樂喧僅僅只用劍攔了速度最快的那幾枚,至于剩下的那些威力小的,還沒有撞到他身上,就好像被什么東西給攔住了似的,再也前進不得。
罡氣護體!
這時候,昆侖派的人開始動起來了,不動不行啊。
雖然說有一句話叫做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但是這陳坤的武功高強,并不一定是鷸或者蚌啊。
他們還懂得另外一個成語,叫做唇亡齒寒。
七八柄劍向著樂喧襲來。
那邊另外一伙人意識到暗器對樂喧造不成什么影響,所以除了一兩個人還在扔暗器干擾之外,剩下的也都拿出各自的兵刃向著樂喧沖了過來。
人數的優勢讓他們很有信心,他們覺得犧牲幾個人是肯定的,但最后的勝利也肯定是屬于他們的。
樂喧同樣很有信心,那種信心是他手中的劍帶給他的。
他一個對十幾個,尤其是其中還有兩三個擁有皇上的貼身侍衛那種實力,樂喧已經全力以赴了。
他的劍揮得很快,不遠處那一兩個扔飛鏢的只能聽見叮叮咚咚的響,其他的似乎什么也都看不清了。
好厲害啊!他們兩個投擲飛鏢的速度已經慢了下來,眼睛里滿是驚愕。
他們還能夠去驚訝,而身處戰局中的那十幾個,他們根本做不到驚訝,因為他們心里都很清楚,只要有一瞬間的驚訝,那便會露出破綻。
而那破綻,絕對會讓他們丟掉自己的小命。
扔飛鏢的兩個已經完全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們已經意識到自己想錯了,就算是差不多有二十人,他們也根本不是那個陳坤的對手!
雖然現在還在僵持著,但是仍誰都知道,他們兩伙人敗下陣來是遲早的事情。
而敗下陣來就意味著死亡!
那兩個扔飛鏢的已經準備跑了,但是很快他們發現自己跑不了了。
因為干擾樂喧的飛鏢停了下來,所以僵局瞬間就被打破,于是劍每揮動一次,便會帶起一條致命的血線!
現在,身處戰局中的人終于能夠想些別的東西了,他們有些后悔。
他們忽然發現自己其實不應該來的,畢竟比起名聲事業,似乎還是自己的小命重要。
可是他們已經來不及再后悔,他們的小命已經隨著風飄逝。
那兩個扔飛鏢的樂喧當然也沒有放過,縱身一躍便趕了過去,然后兩劍輕松將他們解決掉了。
好快啊,剛剛這房頂上還站著差不多有二十個人,但是現在,這差不多二十個人已經全都躺著了。
樂喧往屋頂邊緣走,他想要回到房里去,這里的風沙實在太大了,他已經能夠感受到嘴里有些土味。
但是他又忽然停住了,然后反頭望向了地上的尸體們。
猶豫了一下,然后他走向了一具尸體,蹲下身子,想要看一看對方的身上有沒有帶什么有用的東西。
第一具,懷里面揣了兩三塊碎銀子,樂喧收下了,第二具,啥也沒有……
后面都是些有的沒的,直到摸索到第七具。
那個是昆侖派林思動的尸體。
樂喧竟然從他的懷里摸出了一本小冊子。
周圍有微微的光,樂喧能夠看得清,封面上寫著幾個字:昆侖劍法 有意思。樂喧心里想了一句,然后把這本小冊子給揣進了懷里。
樂喧現在的武功其實算不上很厲害,厲害的是他體內的那股氣。
所以多收集一些武功看一看學一學,總是有好處的。
繼續摸尸,樂喧又在沙海飛的身上摸到了一本龜息功,這門武功,還是一門內功。
樂喧有些驚喜,因為這樣的話,他就可以讓體內的那股氣增加龜息功的特性了。
龜息功的特性會是什么呢?樂喧有些期待。
不過他暫且按捺住了這種期待,繼續摸索著。
接下來,運氣就沒有那么好了,都是些沒太有用的東西。
摸完最后一具尸體,一無所獲,樂喧站起身準備回去了。
可就樂喧反身的時候,他忽然有一種極其不妙的感覺,他連忙一反頭。
竟看到了一點寒芒,是一把飛刀的刀尖!
飛刀從遠處射了過來,直指他的額頭。
還有人!
樂喧有些驚訝,他能從這把飛刀上感覺到一種無與倫比的氣勢,扔出這把飛刀的一定是個高手!
揮劍去擋已經來不及了,他只能閃避,于是樂喧消耗了大量的氣,將自己的速度猛的一提。
飛刀擦著他的耳朵飛了過去。
樂喧向飛刀射來的方向望去,那里,什么也沒有。
走了?
樂喧保持著警惕等待了一會兒,然而再也沒有第二把飛刀飛過來。
一擊不中,那人便已經逃了。
他到底是誰?
樂喧這樣想著,然后終于是回到了自己的房子里。
房子里還有幾具尸體,樂喧又一一的摸索了一番,最后竟然還收獲了一本華山劍法!
沒想到別人來殺我,我還能有收獲。
樂喧感慨了一句,然后把那兩本劍法收起來,拿起了那本龜息功,在燈火的照耀下,他看了起來……
…………………………
外面,兩匹馬在風沙中終于到了客棧外,雨化田來了!
“趙通,你去把那小子引過來。”雨化田下了馬,輕聲吩咐了一句。
“是,大人。”
于是,趙通便快步向屋里走去,雨化田藏在了黑暗中。
趙通進了屋,正好看見風里刀在扇著譚魯子的耳光。
他的眼睛瞇了瞇,然后大聲喊了一句:
“督主,我有一件要事得和你稟告,還請跟小人到外面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