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早,多謝道友款待,神職在身不得久離,這便請辭。”
“也好,來日方長,或許不日即會再次邀請道友,屆時莫要推辭。狐軍師,替我送劉景道友。”
劉景單手托著個玉盒,肩上蹲著紅玉蛙妖,跟隨狐妖走出福蟾宮。
西斜的太陽,把遠處青山的輪廓清清楚楚地勾畫出來。
陽光映在水潭,金光閃閃,折射出漫天碎金,又倒映在本就金碧輝煌的的福蟾宮上。
水潭、宮殿在金光中融合一體,好似籠罩在朦朧光霧中。
走下青玉棧橋,劉景回身望向這幅神秘玄幻的景象,暗道:
“莫說我與神仙道格格不入,這排場難道在大澤妖府中,不顯得另類?”
席上,金之福狀似無意說劉景不像個神仙道的道神,反而像是玄門修士。
劉景質疑何出此言。
金之福便饒有興趣的上下打量劉景,掰起手指一一列舉。
首先是火鴉瓶,青蒙山的秘傳法器帶有獨家禁制,一般人得到,也無法驅使,劉景卻如臂使指。
又說劉景頭上木簪,應該是一截扶桑木枝。
南蠻之地過去有一支古老族群,扶桑木便是那個族群的圖騰信仰。
最后是劉景的旱魃能力。
金之福當時停頓了下,然后眼神帶笑的說,真像他們妖族的血脈神通。
“道友僅是箓生弟子,一身本領已不弱于洞玄箓道神,若是晉升九品,怕是堪比七品府君。”
“只是這些本領,個個來歷非常啊。”
劉景清楚記得金之福說完后,臉上表情之怪異,便是他自己反應過來,也覺得太過脫離神仙道的體系。
神仙道的道神是以位階為道行標準,以符箓為術法。
不同的位階修持不同層次的力量,比如箓生階段的靈氣,洞玄箓部的法力,高玄箓的陰神,升玄箓的陽神等。
相應的位階,會授予相應等級的契券符箓。
若劉景是個正常的箓生弟子,便會以《水府經集錄》和巡水令旗為根本。
學習水府錄上的禱祝法,感應篇,基礎符箓,河府法陣訣竅等,再以令旗調動河府水氣 輔助施展符箓、水法。
通過這一整套系統性的修煉,箓生道神會徹底融入神仙道體系。
相比之下 劉景確實顯得另類。
這并非他主觀選擇,而是一系列的經歷所致。
沒人像他一樣 剛授箓便卷入三清教與巫蠻的謀劃,險象迭生。
而神仙道的修行體系需要時間積累靈氣需要時間融入體系 對劉景來說,確實來不及。
為了求生,劉景只得依靠四兇鼎,又憑借四兇鼎在種種經歷中因禍得福 獲得更多其他資源。
神仙道的修行 本質上修得是元神大道。
洞玄箓的元宮,又稱養魂之宮,先蓄法力,再以法力養神魂。
高玄箓化陰神,升玄箓轉陽神 渡劫飛升去天界后修元神。
四兇鼎煉化的異能,依靠體內精元力量驅使,算是肉身神通,的確和妖族的血脈神通相似。
至于火鴉瓶,扶桑木都是外在,屬于奇遇,倒是好說。
回過神來,劉景再看看手上的玉盒,這里面裝的煉制芽丹的主藥景洪草,暗自失笑,又是一門神仙道外的路子。
可是,經歷這么多,劉景深知力量的重要性,不會為了“合群”而舍棄其他。
晉升九品道神后,是要對神仙道修行上點心,畢竟也是在增強實力。
但是,未來的劉景,注定會擁有與普通道神修士不同。
“咻!”
水潭岸邊,狐妖吹起一個銀哨。
尖銳哨聲中,一個龐大身影自山坑上的一處巢穴飛來,裹著呼呼風聲落到面前。
正是將劉景馱來的那只巨雕。
劉景似笑非笑的看向那鳥妖。
巨雕縮著腦袋不敢看他,伏在地上向狐妖悶聲問道:“軍師,喚小妖何事?”
“你路熟,且送劉景閣下回去。”狐妖道。
“軍師......”
巨雕完全沒了先前的兇猛姿態,小雞仔一樣的弱弱叫一聲,轉身露出脊背。
便見層疊羽翼上,一只焦黑手掌赫赫在目。
狐妖用力拍打了一下鳥妖腦袋,笑罵道:
“劉景閣下心胸廣大,連老夫的卑劣行為都不在意,豈會和你這頭夯貨一般見識。”
說罷,狐妖轉身面向劉景:
“老爺的坐騎中屬這廝飛的最穩,速度最快,他又熟路,閣下若想盡快返回,這廝最合適。”
“當然,閣下若實在眼煩,老夫再喚一只來。”
“不用,就它吧。”
劉景上前拍拍巨雕翅膀,嚇得鳥妖一哆嗦,連忙露出討好表情。
蛙妖在劉景肩上瞅瞅滿面畏懼的巨雕,看看那焦黑手印,猜到鳥妖肯定是被劉景教訓了,暗道:
敢招惹劉景道友,妖爺爺我都沒少吃虧,你這鳥妖個頭挺大,可惜是個不長腦子的。
蛙妖呱一聲蹦到巨雕脊背,仗勢欺人叫道:
“大鳥你要可飛穩了,要是讓我暈的不行,我劉景道友可是會生氣的。”
劉景搖頭失笑,躍上雕背盤腿坐下。
“狐軍師,代我向金道友告別,再會。”
“閣下一路順風。”狐妖點點頭,拱手送別。
呼,風聲乍起,巨雕馱著劉景沖天而起。
狐妖仰頭目送許久,直到劉景消失才回返。
回到宴席大殿,金之福已經抽掉懷中少女的抹胸,把玩著白膩。
“主人,那劉景走了。”
狐妖來到近前,身態已然大變。
佝僂的身子變得挺拔傲然,狐臉上的卑微、猥瑣之色盡皆消散,一雙琥珀瞳孔里透著睿智光芒。
金之福的姿態也從灑脫,變得滿滿。
俯身吻上柔媚少女的嘴唇,彈出分叉舌頭到少女口中肆意攪合,然后拉出長長絲線,滿臉迷亂道:
“老胡,你怎么看?”
狐妖想了想,出聲贊嘆道:
“這人未來定會名錄天曹,至少是天君級的人物。”
“哦?”金之福慵懶的吐出一個字。
狐妖又道:“不過也是個聰明人。”
“聰明就行。”金之福調笑著躲開少女追吻,“聰明人不會干蠢事。”
說罷,金之福不屑道:
“倒是那巫、道兩派,真是爛泥扶不上墻。”
狐妖臉上浮現出猶豫,似乎想要勸誡,但最終只是暗嘆一聲,然后輕聲道:
“老祖傳來問話,可能是有所懷疑。”
“無妨。”
金之福擺擺手,不在意道:
“明日你便替我去向妖王求親,然后收編那老鶴的妖兵,隨便練練,應該能應付了老祖。”
狐妖點頭應道:
“確實是個辦法。而且灃水河君死了,妖王沒借口再拒絕主人。”
金之福的動作越發放蕩,懷中少女面色紅暈,香舌亂吐,開始情迷意亂。
狐妖見狀,不再多言,揮手驅散其他侍女,然后轉身離去,封上大殿。
劉景自是不知主仆二人的對話,也不知金之福正在享樂,他正吹著狂風,聽這蛙妖訴苦。
“道友,你不知我受了多少苦!”
“那個老哈,福蟾將軍,差點要把我煉成紅玉鎮紙,然后當禮物送出去。”
“我是迫不得已才把道友供出。”
“然后我就被關進籠子里,不給吃不給喝,那個可惡的綠頭發女妖,還不停拿劍捅我,不讓我睡覺。”
“嗚嗚嗚”
蛙妖說著就要悲號起來,引得身下巨雕暗自鄙視。
劉景只好開口安撫:
“你是為做事,才遭此劫,我不會怪罪于你。不過,你是怎么落入福蟾將軍手中的?。”
蛙妖抬起蹼爪抹掉眼角的淚珠,委屈巴巴的回道:
“我開始很順利就找到老羊,用上百種草藥換取了景洪草消息。”
“然后要離開大澤地時,妖府發出了戒嚴令,然后我就被突然出現的狐妖給抓住,帶去飛兜潭審問。”
“那只老狐貍,好像是特意來抓我的。”
根據蛙妖的話推測,他被抓的時間,恰好是劉景離開臥澤峰墓穴之時。
又是狐妖親自出手,恐怕是梅坤打的報告吧。
“算了,不多想了,徒增煩惱。”
劉景暗自搖頭,然后低頭打量手上玉盒。
這是封存景洪草的藥盒,金之福順手送的,不算簡單物件,可以長時間的保存靈草的藥性。
抬手輕摸盒蓋,輸入輕微靈氣,便見玉盒變得透明起來,里面草藥清晰可見。
景洪草有著細長的紫色葉子,根莖是一串串圓潤小疙瘩,宛若一顆顆紅色珠子,泛著氤氳光澤。
“景洪草到手,該煉制芽丹了。”
巨雕一路疾馳,臨近傍晚,郭鎮出現,掠過城池上方,降到早上出發的竹林山頂。
放下劉景之后,鳥妖不敢動彈,小心翼翼的瞅著劉景。
劉景進入福蟾宮后得一段時間,他的威風早已傳遍金之福的飛兜潭,巨雕心中對劉景已經萬分畏懼。
劉景懶得和小小的鳥妖計較,隨意擺擺手,便轉身離去。
“多謝上仙!”
巨雕欣喜的叫一聲,立馬振翅沖天。
“這大鳥倒是飛的真穩。”
倒是蛙妖戀戀不舍的望著巨雕背影,沖劉景叫道:
“道友,你現在都和福蟾將軍平起平坐啦,不如也找飛行坐騎啊。”
劉景心頭,不過還是道:“日后再說吧。”
煉制芽丹,晉升道神位階才是主要,收坐騎,再看緣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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