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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諸般謀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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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周成華耍起的“酒瘋”,談話沒法再進行。

  梅坤就說讓劉景先去安頓,日后慢慢交流不遲。

  劉景本就有傷在身,又是斬妖,又是趕路,身體和精神都很疲憊,便答應了。

  郭鎮北面有個小山丘,山上是大片野竹林,山下則是兩個小村寨,以挖筍和制作竹制品為生。

  竹林山的半腰處,有個占地八九畝的袖珍小莊子,名為聽竹齋。

  那是陽澤鄉的一位前任巡水游徼,花費不少心血置辦的宅邸。

  如今已空。

  梅坤自稱做個順水人情,把手中保留的房契送給劉景,當作見面禮及賠禮。

  劉景懶得再去自己折騰找房,爽快的接受了。

  “道友近期好好修養,福山村的斬妖之功,我會替你上報河君。”

  梅坤將劉景送出城隍廟時,保證會為他報功。

  臨近傍晚,跟著梅坤派來的引路人,劉景抵達了聽竹齋。

  引路人告別離去,劉景進入空無一人的莊子。

  雖然有些落葉,到處塵埃,但并不顯得荒蕪,因為院落布置的很典雅。

  前院有客房倉儲,廚房馬廄,還有顆大石榴樹。

  馬廄里剩些不知放了多久的草料,劉景將黑驢牽進去。

  驢子湊上去嗅嗅,打了個噴嚏,慢悠悠嚼起來。

  劉景放下心,今夜不會聽到餓驢的心煩叫聲了。

  拎過小鐵籠,扯掉黑布,只見紅玉蛙妖四肢朝天,硬挺挺,一副要死不活模樣。

  “死了?”

  劉景冷聲問道。

  “沒,沒死!”

  蛙妖連忙翻轉身子,鼓著凸起眼珠,可憐兮兮的乞求道:

  “老爺,給我點水吧,我太難受了。”

  劉景提著鐵籠往內院走去,一邊淡定回道:

  “你個兩棲動物,離了水死不了。”

  蛙妖聽不懂什么叫“兩棲”,但這小妖昨夜被折磨得不清,精神和肉體雙重受苦。

  白日關在籠里一路顛簸,到了城隍廟,又被沛然的神力壓制的膽顫心驚。

  總之,昨夜落入劉景手中后,它是一刻都沒得到歇息。

  此時確實是萎靡的很,并非裝出來博同情,耍滑頭。

  劉景想著這小妖還有用,心里已經打算給它點甜頭。

  穿過垂花門,進了后院。

  庭院鋪滿青磚,側面一個荷花塘,水邊坐落著清幽雅致的二層小樓。

  一條狹窄的棧橋從一樓大廳內延伸出來,探入水塘,棧橋走廊和大廳間則有道竹簾推門隔開。

  山間涼風吹進院子,池塘里落葉旋轉,荷葉搖動,大廳的竹簾發出脆響。

  淡淡輕松情緒襲上心頭,劉景立即喜歡上了這個聽竹齋。

  鐵籠里的蛙妖也歡欣雀躍,連聲祈求把它送進水里。

  劉景走到池塘邊,將鐵籠掛到棧橋邊緣的木頭上,只把半個籠子沉入水中。

  蛙妖對此很不滿,但沒敢抱怨,只得逆來順受,勉強在水里伸伸胳膊踢踢腿,恢復點精神。

  “整個郭鎮地界都在城隍籠罩之下,你一個小妖,想跑的話可以試試。”

  低頭警告一番蛙妖,沒等小妖賭咒發誓,劉景便起身沿著棧橋,推開竹簾踏入閣樓大廳。

  閣樓外形雅致,內里卻很樸素。

  堂上有桌椅書架,角落有火爐茶具,除此外,便是墻上掛著大羅玉京神仙圖和幾副山水畫。

  側面有樓梯,上去后,便見二樓的空間被一扇印有清心咒的屏風,分隔成兩部分。

  一半擺著床榻,是個起居室,另一半則擺著香爐法壇,是個修煉靜室。

  四面有窗,風來風往,倚著窗臺既能欣賞山間竹林,又能俯瞰山下村寨。

  若是明月當空,真有憑虛御風的感覺。

  立于此,劉景紛雜的思緒,似乎都沉寂了下來。

  “不過灰塵有點多。”

  本想用起御風,后又算了。

  “床褥也需要更換,明日下山雇了傭人一起整理吧。”

  最后只把修煉靜室清理了,吃點自帶干糧,坐到蒲團上歇息。

  “梅坤沒說實話!”

  雜事弄完,劉景開始轉動大腦。

  回想在城隍廟的簡單對話,劉景肯定,梅坤不簡單。

  “他到底意欲何為?”

  首先,梅坤絕不是像他自己所說,因為周成華是個“酒瘋子”,所以只能派遣劉景。

  周成華再是酒鬼,也是個箓生道神!

  更比劉景資深的多,能被分到陽澤鄉,說明灃水河君對他的實力是肯定的。

  除非,這人真的廢了。

  這個想法,劉景保留,待安定下來,去拜訪試探一下再說。

  其次,梅坤是知曉蛙妖的存在。

  那就有兩點疑問:

  他是在劉景斬殺羊妖,擒住紅蛙后,通過安神司的神祇網絡知曉的?

  還是,事先就已經知曉福山村的妖怪事件,是由黃羊和紅蛙引起的?

  若是事先得知,又是通過神祇網絡的正規探察,還是其他不可說的隱秘路子?

  比如勾結妖府。

  劉景有此懷疑,一是路上水田里碰到了那只妖怪斥候,竟敢堂而皇之的接近城隍神域;

  二來,他到達陽澤鄉才一天,就已經對福蟾將軍有了基礎了解,作為此地安神司負責人的梅坤,難道一無所知?

  劉景心中有個大膽的猜測,那就是——

  梅坤對福蟾將軍出身、謀劃全都一清二楚,而他在用福山村的鬧妖事件,試探劉景。

  試探劉景在灃水河君與福蟾將軍兩者的爭斗中,未來的站位問題。

  因為說穿了,他們安神司和巡河司,都不是灃水河君的私兵,而是天庭派遣的基層神吏,輔佐河君管理灃水地域。

  那么重點來了,誰是灃水河君,與他們何干?

  灃水河君梁宇心中明不明白?

  肯定明白!

  劉景由此想到,自己被分配到陽澤鄉,可能不僅僅是得罪了河君,還有其他原因。

  自己是個外來戶,跨越十天路程才從柳州縣趕到灃水河,無根無依,身份清白。

  河君梁宇把他安插到這里,若劉景沒弄清背后隱秘,悶頭立功與福蟾將軍成了敵人,以后便可以拉攏。

  若劉景選擇同流合污,正好連賞賜都沒給,實力弱小,也妨礙不了大事。

  另外,劉景又想到一個關鍵點,即“半年授箓的天才”這句話。

  自從見到灃水河府的人后,便一直在耳邊出現,說明早已傳遍河府。

  天才,加上還是十七歲的少年人,很容易想到“年輕氣盛”一詞。

  恐怕當初,河君舍掉李盛威的弟弟選擇劉景時,心中就有計劃。

  劉景的推測不無道理,畢竟死了幾個巡水游徼了,兩者的暗斗肯定早就開始。

  當然,推測再有道理,也需要證明。

  不過留個心眼總沒錯。

  腦中閃過種種思緒,最終,紛紛匯聚到一點,一個牽動全身的一點。

  即,劉景斬殺福山村的羊妖,算不算得罪福蟾將軍?

  這是最最重要的問題。

  既能表明,梅坤是在簡單試探他,還是直接給他挖了個坑。

  同時也關乎到劉景未來如何行事。

  若是得罪了妖怪,成了敵人,自然只能靠向河君。

  若是沒有,選擇余地就很大了。

  蛙妖再次有了用途。

  “修行之難,多半源于人心啊?”

  劉景嘆了口氣,準備要下樓去審問紅蛙。

  沒想,剛起身,就從窗戶瞥見一團紅色身影正往墻上蹦去。

  一時間,他倒沒有憤怒,而是感慨:

  “連這小妖都在耍心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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