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肖看著剩下那兩塊料子，一臉難為，作為行家，他深知那倆料子九成沒水，真心是不想這樣切開，傷了谷雨這么好的人的心。
圍觀的人看到那兩塊石頭，也是笑聲四起。
“呵，這干巴巴的，能出水除非奇跡。”
“那大的估計能出點濁料子，小的是肯定沒戲了，不過就算那大點的出貨，這波也是肯定賠了。”
“這兄弟不懂行啊，這樣的石頭誰敢要啊！”
“應該是旅游的小兩口，外行，就是玩玩，你們別刺激人家了。”
小嫚兒臉更紅了，正是最敏感的年紀，對于別人的眼光極為在意，她此時此刻，感覺自己被奚落和嘲笑，不僅臉紅，鼻子都有點酸了，估計再刺激刺激，都能哭了。
也是看小嫚兒這小丫頭面皮薄，怕給人家整哭了，外面那幫家伙才開始悄聲討論。
要知道，在這賭石市場內，每天都有人因為選錯了料子傾家蕩產，最后跳河跳樓上吊的，比比皆是，所以明點事理的，見對方心理承受力差，也就不會說太多喪氣的話。
當然了，悄悄說這個真心忍不住，都好這口。
老肖是實在沒有情緒下刀，但是不下這話說不出口。
退錢吧？最值錢那塊切了已經，退那點實在不頂用。
看到老肖的情緒，谷雨心討：
“這老肖還真是個實誠人，嘴損不會做生意，但心思真不壞。”
于是笑道：
“老肖，你這怎么還有心理負擔了是咋的？你就切！”
“嘚！我切！”
夸夸夸又垮了！
第二大的料子，又是一塊廢料。
小嫚兒開始抽鼻子。
外面沒人大聲說話，但是那竊竊私語和蚊子群似的。
而且有人開始離開，很顯然，沒人相信那塊拳頭大的石頭能出水。
不是別的，那石頭看著太干，毫無釉色不說，甚至都有點開裂的意思，這樣的石頭能出貨，那就是見了鬼了。
老肖心里是想好了，今個晚上肯定要好好招待這兩位，太特么過意不去了，連個綠絲都沒出，太惡心人了。
想著，拿起那塊拳頭大的石頭就要開切。
沒想到谷雨一把拽住老肖，道：
“老哥，你今天手氣不好，看我這聚寶盆的手開一下試試！”
看了這么一會，谷雨已經知道這玩意兒怎么切窗，于是便決定自己動手切這一塊。
無他，這塊石頭有貨。
谷雨之所以買了兩個沒貨的，目的就是混淆視聽。
否則如果他傻了吧唧的一路只買有貨的下去，肯定就沒人賣貨給他了。
這叫丟小換大，才是賭之奧義。
谷雨耳聽石內，下刀慢切，確保不破壞一絲一毫的種。
“刺啦刺啦”的聲音響徹，四周人群不似之前那么緊張，因為沒人相信這石頭能出種。
“哎呀，這兄弟，直接一厘米厚切下去，嘖嘖，手真狠！”
“哈哈，他這就是自己感受一下。”
“這石頭就是攔腰切，都沒啥，怕啥的。”
正說著，谷雨一厘米厚的層已經飛下去了。
他學著老肖，拿起水瓶子往斷面上潑了一層水，對著陽光這么一照，頓時人聲鼎沸：
“我靠！出水了！”
“特么，真的假的？這樣的干石頭能出？”
“肯定啊，你看那光透進去了。”
“嗯，肯定是有貨，不過這都沒見色，估計是里面濁，開不出好東西，最多值個千把塊。”
“知足吧，這石頭，能出貨就是奇跡了，你還指望出個冰種啊？”
老肖臉上也沒啥表情，顯然不看好這塊石頭。
谷雨面不改色，挑了另外一側，繼續下刀。
不大一會功夫，這面的石頭片也飛了下去，不過這次谷雨刻意削薄了一點，沒露出水來。
否則自己這刀刀貼著種，就漏了馬腳。
外面人一看，切下去這一塊，啥也沒見，不由得嘆道：
“得，估計就是一小層的貨，一分不值。”
很快，谷雨沿著另外幾個沒下刀的方向，又切了下去。
六面六層，只有一面出現了透光。
外面懂行的人猜測，這石頭基本就是一小層的濁，其他啥也沒有。
人群又散去了三分之一，這已經沒啥好看的了。
老肖也以為谷雨不會繼續切下去了，就要上前收刀。
沒想到這時候谷雨又把切割機按下去，順著剛才透光的位置切下去薄薄一層。
這是正常操作，一般人都會不死心看一眼。
這一刀，谷雨切得極為仔細，雙手穩的不能更穩，連呼吸都幾乎微不可聞。
還剩下的幾個看熱鬧的原本要走了，但是看谷雨又下刀，便停下來，想著看看別人絕望的神色再走，以安慰自己曾經的絕望。
然而。
“啪嗒！”
石片落地，剛才熙熙攘攘看熱鬧的人群突然安靜了下來。
那一張張臉上，表情是如此的復雜。
有震驚，有懷疑，有貪婪。
老肖在谷雨右側，沒看到切面啥樣，這時候看眾人表情，心知是出了好東西，急忙轉過身來，看過去。
就見陽光透過石面，外面一厘米厚度的石料之中，好似蘊藏著半透明的冰塊，冰塊內部還點綴著細細的九條藍色的絲紋。
“這這冰種飄花！”
“天吶這怎么可能？那石頭出了冰？”
“我特么是不是做夢呢？”
看熱鬧的人里，有人掐了一下自己大腿，疼！
這面人說話的聲音，立馬招來了剛才看熱鬧的人，而且比之前還多。
他們回來一看這斷面，一個個的直拍大腿。
“嘿，特么的，走這么會功夫，錯過這個眼界，虧啊！”
“不過看起來就是一層皮。”
“皮也不錯了，只要能有那么0.5公分厚，那就是有賺沒賠！”
“小伙子，繼續切啊！看看多大。”
谷雨揚了揚切割機，笑道：
“得！這就來！”
此時此刻，外層已經能看到深淺，谷雨自然也就不用藏著掖著，一層層剝下去。
等到外層基本切割完，人群再次炸鍋了。
無他，這看似次品的石頭，除了外層那一公分多點的厚度外，里面是滿滿的種。
“我去，這么大一塊冰種飄花，做墜子能做五個以上，一個兩萬這也是十萬塊到手了。”
“這小伙子手氣壯啊，這一把賺了七萬多。”
“羨慕！羨慕！”
就在這時，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
“十萬？我看不止！”
外面一老頭，一看就是浸淫翡翠多年的行家。
他說著話，帶著老花鏡，瞇著眼睛貼近看了一會，贊嘆道：
“這冰種體積小，做不得鐲子，但做掛墜卻也是浪費了材料，你們看這冰種內部的飄花，一水湛藍，而且九條紋理沒有交叉，一條條并排蜿蜒之上，猶如九龍，這就是占了個奇字。
我看這冰種最適合的是雕一方擺件，完整的保留九條飄花，價值能增十倍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