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往的日子里。
  法難開解了他很多。
  每當他有疑惑不解的地方,法難都會用佛理給他解惑。
  他也對法難十分信重。
  對仙游寺多加恩典。
  甚至每個月的初一和十五,都要去仙游寺上香。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
  他的多年好友裴寂,會背叛他。
  還有他十分信重的,德高望重的法難禪師,居然也會背棄他!
  不,這已經不能說是背棄了。
  完全是算計他!
  將他困在了終南山上的老君殿里。
  緊接著。
  李玄一將臉上的面皮撕了下來。
  簡單擦了擦。
  露出了法難的面容。
  當然……
  這還不是他的真實面目。
  在京兆郡,還沒有幾個人知道他的真實面目。
  “果然是你!”
  李淵看著眼前離奇的換臉,震撼之余,更是咬牙切齒。
  恨不得生吃了法難。
  “枉朕對你如此信重,你居然如此對待朕,你對得起朕嗎?”
  李淵恨聲道。
  法難微微一笑:“各為其主罷了。”
  李淵很快就捕捉到了其中的意思,眉頭一顫。
  但顯然法難不會往下說下去。
  在沒有徹底安全之前……
  他是不會將暴露自己的身份的。
  不過李淵不愧為一代帝王,很快就敏銳地猜到了:“你是河南派來的?”
  他現在正在和河南方面開戰。
  河南的萬民城更是算計了李靖,將李靖的十萬兵馬,全部困在了草原之外。
  而且現在堅守住了蒲州。
  隨后更是推出了拉人口的政策。
  妄圖將他京兆郡的人口全部拉走!
  如果不是被他禁止的話……
  現在恐怕每天都要走上幾千百姓。
  這樣下去,京兆郡遲早要空!
  除此之外……
  李淵猛然想起了無生教。
  臉色變得極其難看:“無生教也是你鼓動的吧?”
  他之前一直沒有懷疑到法難身上來。
  實際上。
  最開始的無生教,就是出自于法難之口。
  無生老母,被傳為佛教叛徒,鼓吹真空家鄉。
  當時他還覺得無所謂。
  但后面無生教借助佛教這個外衣……
  瘋狂擴充。
  速度十分嚇人。
  他想要禁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無生老母已經成為了京兆郡大部分百姓的共知。
  他們對無生老母十分迷信。
  覺得世界上真的有地方稱之為真空家鄉。
  那就是河南郡和太原郡!
  只要加入了那邊,就可以提前享受福報。
  “陛下,還是老老實實在這里待著吧,等過段時間,一切便知分曉。”
  法難沒有理會李淵的猜測。
  哪怕他其實都猜對了。
  隨后他讓幾個信得過的“道士”走上來,將李淵軟禁到了后山。
  長安。
  裴寂順利回到了長安。
  并且帶上了李淵駕崩的消息,以及李淵的遺詔。
  “陛下已崩,駕崩之前,傳命于本相,重掌相位!”
  在朝堂上,裴寂掃視著諸位朝臣。
  露出了鷹騭般的目光。
  諸位朝臣大驚失色。
  紛紛不解。
  仿佛天塌陷了一樣。
  一直以來,李淵的身體情況都非常好。
  正常歷史里,他甚至是安享晚年的那種。
  活得非常長。
  誰能想得到。
  這出去一趟……
  人就沒了?
  甚至有些大臣,開始懷疑到了裴寂身上。
  “陛下是如何駕崩的?”
  裴寂面色如常:“偶感風寒,駕崩的!”
  “陛下駕崩之時,身邊可有何人?”
  裴寂淡淡說道:“沒有人,只有我以及終南山的老道李玄一在。”
  他一點也不慌張。
  “那陛下的遺詔,又如何可信?遺詔里,為何沒有讓太子即位?陛下的尸體現在何處?我們現在就要前往終南山,迎接陛下尸體!”
  群臣瞬間紛亂了起來。
  都不敢相信李淵就這么駕崩了。
  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
  李淵在位時,他們過的還很安逸舒適。
  李淵一崩……
  極有可能是太子即位。
  那他們可能就沒有這么好的日子過了。
  太子肯定要提拔他東宮舊臣。
  他們這些老臣幾乎是要被摒棄的。
  所以他們堅決不敢相信李淵駕崩的消息。
  甚至想要派人前往終南山查詢。
  對此……
  裴寂拱手道:“陛下的旨意我已經說了,你們信不信,是你們的事,如果誰想要去求證的話,盡管去終南山。”
  他倒是一點也不慌。
  因為現在的長安城內……
  只剩下另外三千禁衛。
  這三千禁衛負責守衛著大興宮。
  沒有李淵的命令,是不可能外出的。
  這次李淵駕崩……
  消息都沒有傳回來,群臣都喊不動他們。
  就憑借這些群臣……
  沖上終南山,恐怕也只有死路一條。
  “陛下的遺體的確是在終南山,諸位如果有異議的話盡管前往,但國不可一日無主,當務之急,”
  裴寂站在群臣首位。
  掃視著他們。
  讓這些大臣們都說不出話來。
  裴寂平時的為人,他們是知道的。
  尤其是和陛下關系非常近。
  這次陛下駕崩……
  照理來說,不會是他干的。
  而且他更不敢冒著天下之大不韙,假傳陛下已死的消息。
  陛下駕崩的消息傳出,李孝恭和李建成肯定要回來。
  一個侄子,一個兒子……
  兩人都手握著重兵。
  必然會查明事實。
  到時候裴寂的相位……
  憑借遺詔,也保不住!
  無奈之下。
  整個長安一下子重新陷入了裴寂的掌控之中。
  他主掌中樞,重新發布了政令,并且向李孝恭和李建成……
  傳達了李淵駕崩的消息。
  同時。
  整個長安,上至王公大臣,下至貧民百姓,都被裴寂要求披麻戴孝。
  沒錯!
  就是披麻戴孝。
  以表示對李淵逝去的哀悼。
  這也是法難的要求。
  加劇整個京兆郡民心的躁動。
  澠池。
  李建成率領著十萬大軍,正駐守于此。
  他正在苦惱該如何對付城外蘇定方的五萬大軍。
  這些天他真的被打怕了。
  一直龜縮不出。
  但是……
  他突然接到了一個驚天噩耗。
  來自于長安。
  被忽然告知,他的父皇,直接駕崩了!
  走的非常突然。
  他一時間甚至都接受不了。
  “裴相請本宮去繼任帝位?”
  看著這個消息……
  李建成忽然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高興的是,他突然間就混成了皇帝。
  難過的是……
  他爹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