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隨后。
  李玄一便告訴了他計策和方法。
  以及他稍后應該做的事。
  裴寂卻是越聽越不對勁。
  忍不住說道:“你們莫非要殺君篡位?”
  因為李玄一的計策里……
  赫然是將李淵軟禁在終南山。
  然后讓裴寂返回長安,主持朝政。
  宣傳李淵病死駕崩的消息。
  沒錯。
  就是宣揚李淵病死駕崩的消息。
  這種方法……
  簡直是膽大妄為。
  哪怕他平時多行不法事,這一刻也感覺到毛骨悚然,心驚膽顫。
  “裴相是想要重回相位,還是就此返鄉?哦不,應該是犯欺君之罪,被當場處死,甚至株連九族?”
  李玄一冷冷望著裴寂。
  他正在幫助裴寂下定最后的決心。
  如果他想要權勢的話……
  就必須要放棄李淵。
  “李淵早已放棄了你,不然你以為為何要罷相?”
  李玄一的話一句句都敲響在了裴寂的內心深處。
  “此次是你最后的機會!”
  “你仔細想想,你在朝執政之時,樹立過多少政敵?蕭瑀,魏征,傅奕,王桂這些,哪個不是你的死對頭?”
  “若你致仕,無權無勢,你覺得他們會如何炮制你?”
  “到時候你在老家,而他們在君側,只要隨時進言一句話,你便要脫一層皮!”
  “要你死,更是李淵一句話而已!”
  “你看重君臣之情,但李淵卻可曾為你著想過?他豈會不知道,你在任期間,得罪的那些人?”
  “一旦你失去了相位,等待你的,不是了此殘生,而是半道崩殂!”
  李玄一的話,像是一把吧刀子。
  狠狠插在了裴寂的心上。
  在真正的歷史上……
  直到李世民造反,開啟貞觀,裴寂才被罷黜了相位。
  而罷黜相位后……
  他第一時間得到了所有政敵的群起而攻之。
  主要是他的人品也不怎么好。
  栽贓嫁禍,陷害了許多人。
  而且他一直依附的是李淵。
  一旦李淵沒辦法保住他之后……
  就是他死亡之時。
  在李世民即位后,他的下場非常慘。
  和此時的情況何其之像?
  裴寂作為一代宰相,很快也想清楚了這一點。
  更加毛骨悚然。
  他之前一直沉浸在丟失相位的落魄之中。
  還沒有想得這么遠。
  此時經過了李玄一的提醒……
  裴寂身上冷汗直冒。
  這要真的被罷相了……
  那他肯定死無葬身之地!
  他得罪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掌握權勢的時候,所有人都怕他。
  但沒有權勢了,趨炎附勢者,將全部跑到他死對頭那邊去,對他落井下石。
  墻倒眾人推。
  “可是……陛下現在帶了三千禁衛,都駐守在老君殿外,如何能擒住陛下?”
  緊咬著牙,裴寂很快完成了思想轉變。
  雖然一代君臣,但現在的他……
  更想要活下去。
  更想要讓家人好好活下去。
  因為一旦他失勢,裴家將要遭受到極大的牽連。
  他的那些政敵可不會因此而心慈手軟放過他們。
  斬草除根,向來是政治博弈的常用手段。
  所以他第一時間……
  想到了三千禁衛。
  就老君殿這么幾個人,根本不足以應對那些禁衛。
  然而……
  李玄一卻微微一笑。
  半瞇著眼,取出了一根巨大的檀香。
  檀香燒過,釋放出濃郁的香味。
  裴寂忍不住吸了一口。
  卻被李玄一阻止道:“此香不能多吸,不然將會暈厥!”
  這個香,是萬民城醫署改造出來的……
  屬于蒙汗藥的升級版本。
  比蒙汗藥更加高效。
  因為蒙汗藥還要別人吃進去。
  而這種檀香卻不需要。
  偽裝成檀香,擁有的香味也是檀香。
  “香味,相位,裴相,你的相位能否回來,就靠這香了!”
  李玄一微微一笑。
  將這根香遞給了裴寂。
  裴寂還在一頭霧水。
  卻看到一個禁衛將軍朝著他走來:“大人,陛下有請。”
  禁衛都是跟著李淵許久的人,也知道李淵和裴寂的關系。
  因此即便裴寂不是宰相了,依然不敢對裴寂有所輕視。
  裴寂苦笑了一聲。
  默默收起了這根香。
  跟著走入了老君殿。
  此時的李淵……
  還跪在蒲團上。
  正凝望著前方地面上的一行字。
  這一行字用陳國文字寫著,充滿了一股無法說清楚的意思。
  “玄真,你對書法比較精通,可否知道這些字意味著什么?”
  李淵指著這些字,沉聲問道。
  他現在滿臉疑惑。
  因為他一直在拜叩著老君,想要老君明示。
  結果老君真的明示了。
  將方法用這種方式顯示了出來。
  但用的字……
  卻不是他能看懂的。
  他雖然書法也不錯,但和裴寂,虞世南這些人比起來,差太多了。
  裴寂看去這行文字,有些驚訝。
  “陛下,這個文字是陳國文字……”
  他沒想到,李玄一居然把這些字都搞出來了!
  陳國,乃是老子的故國。
  但是全天下,除了少數一些大儒,是不會認識這些字的。
  果然。
  聽到了這句話,李淵神色大喜。
  “一定是老君給朕的啟示!憑空出現在了朕的面前,還用上了陳國文字!”
  李淵拉著他的手,激動的繼續問道:“玄真快分析一下,上面寫的是什么?”
  裴寂深吸了一口氣。
  早已完成了思想轉變的他,也沒有了那么多思想包袱,躬身道:“這些字寫著如今京兆和長安將有大劫,老君不忍看子孫受苦難,因此降下血淚來垂憐提醒。”
  李淵大驚失色。
  接著追問道:“老君可有說什么破解之法?”
  老君的這行字,和眼下京兆郡的局勢不謀而合。
  在驚嘆之余,他更是激動。
  老君這是被他感動了啊。
  他一方面雖然信佛,但對于自家“老祖宗”的供奉卻是從沒有斷過。
  老君一定是看在了他虔誠的份上,才特意顯靈,給他指點迷津。
  裴寂接著翻譯道:“老君說,他可以施展無上道法,解京兆郡之憂,但此道法卻不可輕施,需要三千人的跪拜香火作為代價!”
  某種意義上來說。
  這已經相當于祭祀了。
  別人的祖宗需要三牲。
  而老子需要的卻是別人的跪拜。
  “三千人?朕這不是帶了三千人嗎?”
  李淵猛地反應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