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金城宮。
  突厥的變故,很快也被竇建德得知。
  作為一個有野心的反王,僅僅關注中原地域顯然是不夠的。
  尤其是……
  突厥始終是他的心腹大患。
  幾乎是他的死敵,雙方因為處羅之死,就差不死不休了。
  而在得知突厥瘟疫橫行的時候……
  竇建德第一反應就是大喜。
  “哈哈哈,正是天助我也!速去請劉將軍前來!”
  他急忙命侍者去把劉黑闥喊來。
  自從童山一戰后……
  他現在對劉黑闥愈發敬重。
  他畢竟是草根起家,手下的世家門閥太少。
  也因此導致沒有什么人才。
  自從失去了軍師之后,他大好的事業發展……
  頓時就停止了。
  原本在凌千在時,他的地域一直在瘋狂擴張。
  但現在……
  一直在縮水。
  除此之外,王伏寶失蹤,到現在還沒回來……
  他手下能打的大將,只剩下劉黑闥一個了。
  為此,這段時間里,他多次給劉黑闥加官進爵。
  就是為了籠絡劉黑闥。
  讓他死心塌地。
  他現在……
  能拿得出手的人才,就一個劉黑闥了。
  待劉黑闥進宮后。
  竇建德直接說出了他的想法:“朕欲趁機迅速收復河北半境,將軍以為如何?”
  突厥凋敝,正是他反攻河北另外半境的大好時機。
  劉黑闥略微沉吟,點頭道:“當下機會,的確是千載難逢!”
  趁著突厥疫病橫行,收復中原領土,勢在必行。
  至于攻伐突厥……
  他們都沒有想的那么久遠。
  真要攻伐的話,也得先把河北半境收全再說。
  “不過……陛下,我軍收復失地的速度,務必要加快!”
  劉黑闥頓了頓,接著沉聲補充道。
  竇建德露出疑惑之色:“哦?”
  劉黑闥俯首,解釋道:“如今突厥被上天降下災厄,實乃數百年未遇之事!”
  “中原群雄,必然是虎視眈眈,一旦攻占了草原,可以獲得大量馬匹……”
  提到馬匹,竇建德眼神瞬間明亮了起來,頷首道:“將軍所言有理!”
  馬匹,是戰略性資源。
  擁有的馬匹越多,代表騎兵越多。
  在這個時代……
  騎兵的戰斗力,絕對是最強的!
  隨后,竇建德又皺起了眉頭:“只是有一點,現在突厥境內瘟疫橫行,豈不是誰打誰倒霉?其他群雄,恐怕不敢如此吧?”
  劉黑闥苦笑道:“陛下,我河北不同于河南和關中,這兩地天下能人輩出,瘟疫……雖然可怕,但又不是沒有被克制的先例。”
  經他這么一提醒……
  竇建德神情也凝重了起來。
  這一點,也說到了他的痛處。
  河南境內有東都洛陽。
  關中,也就是京兆郡內有古都長安。
  這兩地的人才……
  多如過江之鯽。
  他河北雖大,但和這兩地比起來,人才上的確是遠遠不如。
  尤其李淵。
  人才簡直不要太多。
  如今全天下大部分的世家,幾乎都投資了李淵。
  看好李淵。
  實際上……
  也有不少世家看好河南。
  但萬民城不需要世家。
  無論是兩稅法還是衛所制,都表明了對待世家的態度。
  為了讓數百年的大家族延續下去,這些世家們紛紛選擇了李淵。
  “既然如此,收復河北,就要靠將軍之力了,事不宜遲,還請將軍盡快成行!”
  最后,竇建德拉著劉黑闥的手,囑托道。
  劉黑闥自然是感動不已,表示一定爭取在半月之內,收復河北。
  晉陽城。
  晉陽宮。
  許牧召集來了張須陀和徐世績,給他們看了一封情報司的密信。
  上面寫著……
  京兆郡近些時日的動向。
  就和其他同行在河南境內安插了大量癱子一樣……
  許牧也在京兆郡以及河北郡安插了大量探子。
  實際上,他們不能稱之為探子。
  大部分時候,他們都是走南闖北的生意人。
  在范逐的帶領下,他們可以通過各種手段,收集到相關消息。
  再由裴矩這個情報頭子,將消息整合,分析一下各大同行的風吹草動。
  一有異常,就立即匯報給許牧。
  “李淵調遣十萬大軍,任用李靖為帥,裴寂督任糧草,正往蒲州,欲直入突厥草原腹地!”許牧沉聲道。
  張須陀忍不住皺起眉頭:“主公,明眼人也知道在這個時候,入軍突厥,實屬不智啊……”
  突厥現在疫病橫行。
  這不是去一個傳染一個?
  而且還是十萬大軍進發……
  他們也不怕傳染十萬大軍,再由十萬大軍,傳染給京兆郡內的百姓??
  真要這樣的話……
  那萬民城以后也不需要打仗了。
  直接等天下遭受瘟疫,削減各大反王的實力就行……
  徐世績也是頷首道:“張將軍說的對,瘟疫橫行,他們就這么迫切,這么想滅突厥嗎?”
  許牧看了他們兩人一眼。
  露出了一抹微笑。
  正常時候來說,肯定是等瘟疫消失,或者減弱的時候再去突厥境內。
  不然的話。
  十萬大軍,一旦染上,打擊是毀滅性的。
  李淵即便家大業大,也承受不住這個后果。
  但是……
  許牧接著正色道:“這一次李淵大軍進攻突厥,派遣了一人,作為隨軍參軍,其已是六十三四歲高齡,名為……辛公義。”
  張須陀和徐世績對視了一眼:“辛公義?”
  他們兩人都沒有聽過此人。
  辛公義,此前在大隋朝廷為官,歷經幾十年沉浮。
  徐世績是因為太年輕了。
  沒有聽過。
  而張須陀則是因為……
  辛公義這一生的官職,實在是太小了。
  許牧隨后解釋道:“辛公義,隴西狄道人,其名氣并不是很大,并非出身于世家,只是祖父和父親都在隋為官過。”
  張須陀和徐世績點了點頭,但眼中的疑惑之色并未消解。
  他們不解的是……
  這么一個默默無聞之輩,為什么能得到主公的如此記掛?
  接著,許牧輕嘆了一聲:“隴西多世家,人才猶如過江之鯽,李淵手下,更是如此。”
  “這個辛公義雖然并非出身于世家,但其卻有一個外號,被百姓稱之為……慈母。”
  話音一落。
  徐世績神情有些古怪:“慈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