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王干得漂亮！”
沈光看向了十人中，相貌普通的一人，夸贊道。
這一次王世充中毒，自然是他的功勞。
擅長易容的千面，先是給他易容成宮人，在王世充入駐皇宮之后，便悄悄接近了王世充居住的含涼殿。
總而言之，給王世充下毒，比起給當時的段玄坤下毒，難上數倍。
尤其是王世充上次在皇宮吃壞了肚子，更是小心翼翼。
不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終究還是成功了！
“這些下毒的手段，還是主公教的好。”毒王謙虛地一笑，深藏功與名。
沈光接下來，看向了十人中的一個年紀蒼蒼，早已過了耄耋之年的老人。
“孫思邈長這個樣子？”他忍不住吐槽道。
這個老人咳嗽了幾聲，拄著一根拐杖，手持著一個銅圈，神色傲然道：“自然是如此，這是主公花費了大量心思，找到了那些見過孫思邈的人描述，總結而出的，想來和孫思邈的樣子相差應該不大。”
此人，正是擅長易容的千面。
他本是農戶之子，卻喜歡琢磨改變樣貌，玩cosplay。
許牧發現了他這個愛好后，給他制定了一個全新的方向。
讓他專心琢磨易容。
在古代，易容其實很簡單，其關鍵，是改變自己幾個面部關鍵特征，只要幾個特征改變得像了，幾乎和原人就沒有什么差別了。
畢竟檢測方法極其有限，除非極為親近之人，否則斷不可能認出是假冒的。
而孫思邈……
身為藥王，居無定所，一直在懸壺濟世，世人見過他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沈光聽后，頷首道：“既然你已經易好容了，那便開始吧。”
偷天換日計劃，就是以孫思邈的身份，打入到王世充身邊。
再讓千面，取而代之，成為王世充。
所以……王世充是不能死的。
而接近王世充，許牧思來想去，唯一一個方法，就是利用治病，先給他下毒，再給他治好。
最后獲得了王世充的信任后，從而李代桃僵，偷天換日。
而且孫穎已經投降了王世充，到時候更能和千面里應外合。
王世充在洛陽城經營了數年時間，早已是根深蒂固，許牧想要兵不血刃拿下洛陽城，唯有這個方法。
不然就算暗殺了王世充，王世充麾下那么多人，隨便一個都可以接管軍政大權，成為第二個王世充。
在洛陽城內，王世充現在可是坐擁十余萬大軍，真論硬實力，比起萬民城強大太多太多。
緊接著，在仙味居的配合宣傳之下，洛陽城內，出現了孫思邈的身影。
孫思邈此人，在全天下，尤其是醫者界，有極大的名頭。
哪怕是楊堅和楊廣，都曾聽聞他的大名，數次請人拜訪，讓他來朝廷做官。
可惜孫思邈當了半年，便以要著書為名，辭官離去。
因此居無飄渺，行無定所。
而另一方面，皇宮內，王世惲命人大肆搜索全城，結果驚人地發現，全城里……
真的一個醫者都沒有！
只有一個元淳！
王世充得知這個消息后，當即怒火攻心，加上腹痛難耐，氣得暈厥了過去。
隨后，孫思邈的出現，給了王世惲新的希望。
尤其是元淳，聽說孫思邈出現，立即進言：“陛下應該是中毒了，所中之毒，極有可能是斷腸草。此毒先前在洛陽城中出現過，唯有軒輊醫館能救，只可惜洛陽城內醫者失蹤，陳軒輊……也跟著失蹤了。”
“陳軒輊當時曾言，普天之下，除他之外，唯有孫思邈能救治此毒，只要找到孫思邈，陛下此毒不足為患！”
王世惲大喜，連忙親自去請“孫思邈”。
當“孫思邈”進入皇宮，來到含涼殿，準備給王世充治病的時候……
云定興身穿玄甲，急匆匆地趕了過來，沉聲道：“啟稟齊王，屬下找到了藥王孫思邈，特意重金聘請其前來為陛下治病，現在他就在宮外，要不要宣……”
原來，云定興為了表示忠心，在王世充中毒后，發現洛陽城內沒有醫者，當即去城外尋找醫者。
在洛陽之外的數個郡縣，都在王世充的控制范圍內。
在其中一個郡縣里，他居然找到了正在治療百姓疫病的孫思邈……
當即就扔下了上百貫銅錢，也不管孫思邈愿不愿意，直接把他帶到了皇宮之外。
聽完云定興的話，在王世充登基后，被封為齊王的王世惲當即面目陰沉了下來。
“豈有此理！現在什么阿貓阿狗都敢冒充藥王了？”
隨后，他一聲令下，把兩個“孫思邈”押解到了含涼殿外。
結果一對比……
發現這兩個人居然長得一模一樣。
仔細看，當然是有些差別的。
但乍一看，幾乎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云定興和王世惲對視了一眼，都愣住了。
當然，一同發愣的，還有易容成孫思邈的千面，以及……真正的孫思邈。
此次天下疫病橫行，尤其是河南和山東兩個大郡，百姓受傷寒疫病死傷者不計其數。
他從山東一路治病而來，恰好落腳在洛陽治下的一個小縣里。
結果就被稀里糊涂地帶到了洛陽城。
然后稀里糊涂地看到了自己的雙胞胎兄弟……
已經八十多歲的孫思邈沉默了。
他養生有道，雖然八十多歲，但看起來鶴發童顏，仙風道骨，每次給百姓治病的時候，百姓都會稱呼他為老神仙。
可是現在，他卻好像是照鏡子一樣……
孫思邈剛想開口，結果卻聽到對方以蒼老的聲音開口質問道：“你……是何人？為何要冒充老夫？”
千面此時極為尷尬，但也知道，這個時候，若是露怯了，極有可能要死無葬身之地。
因此他選擇先聲奪人。
他明白，對方極有可能是真的藥王。
不然也不可能和他長得一模一樣。
除非普天之下，還有第二個人和主公一樣，喪心病狂，并且也精通易容，想要冒充孫思邈……
孫思邈被這么一說，頓時愣住了，旋即反駁道：“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何需冒充你？”
說著，他看向了云定興。
是云定興把他給抓來的。
王世惲也看向了云定興。
云定興現在冷汗直流，只得硬著頭皮說道：“回齊王，以屬下看，此事必有蹊蹺！”
王世惲翻了個白眼。
這不是廢話？
“屬下以為，兩人既然長得一模一樣，必然有一人是冒充的。”接著，云定興繼續分析道。
王世惲繼續翻了個白眼。
還是廢話。
他當然知道肯定有人是冒充的。
察覺道王世惲的不悅，云定興訕訕一笑，接著道：“既然是有人易容偽裝，不妨讓人把他們面部給擦洗清理一番，便可以看出端倪。”
王世惲聞言，緩緩點了點頭。
這的確是一個方法。
然后士卒便上前，將兩個孫思邈的臉用水清洗了一番，并且還特意拉拽了胡須這些組件，防止偽裝。
一番查閱后。
兩個孫思邈……原封不動，根本沒有查出偽裝的痕跡。
場面再次陷入了尷尬之中。
尤其是孫思邈。
對方居然……不是偽裝的？
他何曾有過一個失散多年的孿生兄弟了？
而千面則在感嘆主公的英明之處。
在他跟隨孫穎進入洛陽城之前，許牧便叮囑過他，化妝的時候，一定要用強力膠水。
偽裝到極致。
研究所研究出的強力膠水，除非花費大量時間清洗，非則根本無法把他易好的容還原。
真正的孫思邈陷入了懷疑人生之中。
而王世惲和云定興同樣如此，對視一眼后，云定興又提出了一個建議：“齊王，屬下記得，孫思邈曾在朝中為官，太醫令元淳曾隨侍左右，或許能辨別出來。”
王世惲緩緩點頭。
又是一個好辦法。
然后趕緊把現任太醫令元淳喊了出來。
當年孫思邈在朝為官，僅僅半年，就辭官離去，隱居于終南山著書。
元淳被喚來后……
看著兩個一模一樣的身影，差點嚇傻了。
“這……這這老神仙……怎么有兩個？”元淳喃喃著。
“其中有一人偽裝成孫思邈，你只須分辨真假便是！”王世惲冷哼了一聲。
元淳好半天才緩過來，開始圍繞著兩個孫思邈繞圈觀察。
可他只是三十年前……見過孫思邈。
時隔三十年，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從外貌上來說，他根本無法辨別誰真誰假。
隨后，元淳深吸了一口氣，略作思考，看向了兩個孫思邈，道：“臣當年跟隨過老神仙一段時間，知道老神仙的一些往事，你們誰人能說出，便是真正的老神仙。”
孫思邈年逾八十，記性卻比較好，看到五十余歲的元淳……
不由撫須笑道：“想不到當年那個太醫署的學徒，時隔三十載，已經成了太醫令了。”
他的話語間，充滿了唏噓之感。
元淳眼眸一亮，忍不住點頭道：“全賴當年老神仙一番點撥，才讓學生決心潛心學醫，日益鉆研，方有今日啊。”
一時間，所有人都偏向了真孫思邈。
千面額頭忍不住生出了冷汗，之前計劃里沒有這么一出的啊。
不是說孫思邈神龍見首不見尾嗎？主公找了那么久都沒找到，怎么一下子就出現了？
在洛陽城內，偏偏還有一個元淳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