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領帶對視一眼,他謹慎的從后面桌上反提起刀,輕輕靠向門口。
敲門聲還在繼續,門外響起一個極低的聲音:“貝克貝克我是舒克,收到請回話。”一聽這聲音,我在心里已經問候了他的所有親朋好友,不用我說領帶給對方開了門,大頭和趙顧一閃身鉆了進來。
“咋不開門呢,你們兩個還有什么小秘密啊。”大頭奸笑著要去開燈,被我攔住了,我壓低聲音說:“少扯淡,外面有人,別開燈。”
“啊?”大頭一頭霧水向外望,我說是那撥人,之后把領帶的發現和我的猜想講給他倆,大頭一聽就火了,輕聲罵道:“這他媽不是坑我們嗎,你們堂口的人也太不靠譜了。”
我說:“現在不確定是堂口出賣了我們。”
“那怎么辦?”
我琢磨了會兒,分析道:“現在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我們莫不如就趁熱打鐵,他們一定猜不到我們就在他們眼皮底下進去,還按照原計劃,如果地窖能進,我們就在天亮前把事辦了。”
“那還等啥,走吧。”大頭催促道。
我心里祈禱地窖一定能進去,天亮我們就帶著漢生給對方一個surprise,大搖大擺的回北京。
我們幾個穿好衣服,趙顧和領帶都帶上了刀,我和大頭掖著手電但都沒開,一行人悄悄開門順著樓梯往下走。我們摸黑來到了后院,在領帶的帶領下找到了地窖的位置。
地窖雖然找到了,可是怎么打開犯了難,這口地窖就是挖在后院,方口,上面用鐵板焊上了一個蓋子,要拉開聲音肯定很大,必定會驚動那些人。
我們幾個面面相覷,大頭在院子里查看了一圈,最后抱過來一床人家晾曬的被子過來,墊在鐵板下面拉,聲音果然輕了很多,我沖他比了個ok的手勢,他得意的一笑。
這種地窖每天都要開關取菜,所以不用擔心里面氧氣不充足。地窖下面是一條生銹的鐵梯子,大頭最后下來,他站在梯子上把上頭的鐵板往回拉了拉,只留一條小縫,不過來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地窖下面不小,是L型的,我們往里走看見碼放了很多成袋子的紅薯土豆,更多的是一壇壇的白酒,大頭沾了一口,吧唧吧唧嘴又蓋了回去,嘀咕著味道不咋地。
我們彎腰進了通道就打開了手電,一下子就看到了角落里的一大塊土堆,我捏了捏是新土,應該就是白天后廚的人掩埋上去的,我又對比了一下位置,沒錯,正是朝東,很有可能是從隔壁宅子打進來的。
趙顧用路上順過來的鋤頭開刨,三下兩下就把那堆新土刨開了,露出了一個小腿粗的洞,我探探手,興奮的對他們道:“活的,有門啊。”
由于工具就一個,所以我們四個輪番干,土也不能運出去,就碼在一邊,大頭歇著的時候要抽煙,我拍了他一下,窖下空氣有限,少污染。
趙顧和大頭都是打洞的能手,洞也沒挖多大,將將夠一個人過去,我們就順著老鼠洞推進,挖了不到一個小時,估計推進去了十多米,還拐了兩次彎,趙顧在里面叫我,說有發現。
洞不大,只能一個一個人進去,我爬在前面問他咋了,他說土不對,就抓過來一把給我看,我借著手電看,發現是混合土,明顯和挖出土是兩茬,說明上面有人工的痕跡,他說:“老鼠洞還要往前,頭上沒多深可能是院子鋪的石板,這土八成是挖地基的時候墊下來的,怎么辦,向前還是向上?”
大頭從我身后鉆進來一個腦袋,瞅了瞅那把土,肯定道:“小趙說的沒錯,就是地基土,我們真他娘的打進來了。”
我想了想說:“向前,這位置不好,我們從這出去,可能還是會暴露在對方的視野下。”
我和領帶在坑道中間挖了兩個避讓槽,一是做土進去省著前頭往出運,二是穿行避讓用。我和領帶躲進去,大頭從后面上來和趙顧換班,沒多久就聽見洞里傳來大頭“嘿”的一聲,緊接著就聽見他語氣興奮的喊我:“小曹,用你生平最高的文學素養稱贊我一下。”我們過去,他蹲在那拍拍手,指著旁邊的一堵磚墻說:“齊活。”
“操,不是個墓吧。”趙顧在后面驚訝道。
大頭拍了拍拍磚墻,說:“這要是座墓,你們家二爺就真的太對得起曹墳這個名號了,不過可惜不是。”他刮開一層土,給我們仔細看后面的磚:“瞧見沒有,都是新磚,應該是宅子里的什么建筑地基。”
“搞他。”
由于磚上已經被老鼠長年累月搞了個小洞,我們就圍繞著那個豁口開始起磚,我叮囑說:“你倆可小心點,別亂搞,一會塌了咱們連個躲的地都沒有。”
大頭撅著屁股在那起磚,不回頭的說:“放心吧,憑我倆的手藝,天王老子的墓磚都起得,這么個小東西你還擔心個球。”
不一會磚墻被開了半米高的洞,有光瀉進來,趙顧在前頭道:“是月光,應該還是在室外,這是個啥東西?”
我們關了手電排著隊進去,里面空間不大,周圍全是磚墻,曲線形的,除了頭頂似乎是個封閉的空間。大頭嘖嘖道:“是口枯井啊。”
我點點頭,沒錯,看規格應該就是口井,井下有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月色很朦朧,我們在洞里一直開著手電,現在眼睛還沒適應過來,看不清是什么東西。
我順著井壁往上看,想看看磚上有沒有什么鐵鐙子可以爬上去,這一抬頭不要緊,借著月光,我看見一個人探著半個身子正從上面往下瞅,我渾身一激靈,他似乎也發現了我在看他,一轉身不見了蹤影。
我低呼了一聲,他們幾個看過來,我指著井口緊張的說:“有人。”
“哪呢?”大頭他們也看過去。
“不見了,但是我保證看到了,剛剛就在那。”
“是對方嗎?”趙顧問我。
我先拉著他們退回洞里,同時腦子開始飛速旋轉,對當前形勢分析道:“不像。第一,從我們前面的分析來看,對方并沒有進來,他們只是在外圍把這個宅子監視起來了。第二,太巧了,我們剛剛下去,就算對方有人進來了,怎么會那么湊巧就發現了我們呢,我們也沒有開燈,根本不會暴露啊。除非……”
“除非對方一開始就在盯著這口井看?”大頭驚訝道。
“對,我覺得我們進去的時候,那個人就已經在那了,不過他沒聲張,我猜應該不是那批人。”我說。
“黑了吧黢的有啥看的,作詩找靈感?”大頭開始胡謅八扯。
我說:“有可能在我們向這邊挖的時候就被人家發現了。”
“屬狗耳朵的嗎,這么靈”。大頭一臉不相信。
“甭管瞅啥,我覺的這人就是引我們來的人,就是他困住了漢生。”趙顧猜測。
“有可能,宅子里另有其人我也想過,那批人的顧忌不可能是毫無理由的,老宅子里肯定有些未知的危險,咱們得打起十二分精神,誰也別折在這。”
沒想到剛進來就被人發現,這比我預想的要糟糕許多。行蹤暴露,我們接下來的行動就要處處小心了。我嘆了口氣,心里有種預感,今夜注定不會太平,希望老天能保佑我們順利救出漢生。
大頭歪頭向上看了看,輕聲說:“沒有人,墻上有鐵鐙,可以爬上去,怎么說二爺。”
“走著。”
我們幾個魚貫而出,趙顧揣著刀打頭陣,領帶殿后,我們依次順著鐵鐙往上爬。
當先得趙顧已經爬到了井口,他微微探頭出去看了一圈,回頭對我們輕聲道:“沒人。”說完兩手撐著井口翻了出去,井口高于地面六七十公分,看井口做工是個老井,我和領帶出來的時候,趙顧和大頭倆人已經躲進了一座房子的墻根底下,正沖我們招手。
我倆快跑過去,大頭向房子身后右上角的位置指了指,我瞄了一眼,看來這個宅子還是個多進的宅子,我們現在的位置似乎就在正房和后罩房中間的后院,這口井在耳房旁,我們躲在二房飛檐下,正好處于隔壁客棧的視野盲區。
“怎么走?”大頭蹲在旁邊問我。
我看向院子對面,是一趟三間的后罩房,門窗都關著,黑漆漆一片,院子不大,種了一顆老樹,還有一口大缸和幾個石墩,我推了推身邊的門發現沒上鎖,就說:“先進去,我們不知道對方在哪,先把自己藏起來。”
大頭比了一個OK的手勢,悄悄推開門向里面探了探頭后鉆了進去,我們也跟著進去。
耳房里堆滿了雜物,鐵锨掃帚、廢舊紙箱,塑料桶還有一臺老式的電視機,堆起了一個小山。我們不敢全亮手電,大頭就用衣服捂著,微微透出一點亮,快速的掃了一圈說:“沒……臥槽,這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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