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南娶妻之事,很快盡人皆知。
“許仙還真是傻人有傻福,居然娶到高門大戶的女兒。”
“聽說女家十分有錢,光庭院就有百步之大。”
“原來這道德君子也是要娶妻的”
人們或是羨慕,或是揶揄,或是嫉妒,不一而足。
項南渾不在意這些流言蜚語,白日依舊在書館教書,晚上便回白府,與娘子夜夜纏綿。
白素貞雖然是妖,妖氣未曾全退,凡人與她長相廝守,陽氣耗損,可能會有性命之憂。
但對項南來說,根本不算什么。
因為他已經是金仙,超凡脫俗、金身不朽,就算天地崩壞,都有一線幸存的可能,何況是區區床笫之事。
時間轉眼來到六月,黃梅雨季,杭州城暴雨滂沱,已經泛濫成災。
百姓的田地有被淹沒的,房屋有被沖跨的,甚至大水都蔓延進城中,因此導致哀鴻遍野。
眼見于此,白素貞、小青一起來到城中高處,施法止雨。
“現在已經豪雨成災了,我們快些施法治水。”白素貞說道,隨即施展法術,驅散烏云,止住雨水,并阻住洪水灌入城中。
就在她姐妹二人忙碌之時,一位年輕僧人也來到城中高處,施法治水。
“天災禍劫乃凡人必經,但我佛慈悲,就讓我幫你們脫離厄運吧。”僧人看著汪洋中的眾生,凄慘哀嚎,痛苦不堪,因此開口說道,“甘露之泉,洗除兇穢,楊枝輕灑,普散愁團。我今持咒,潔凈周全,分開!”
隨著他施展法力,滂沱的大水頓時被阻住,不再流入城中。
“姐姐,他的法力好高啊,我要練到什么時候,才能達到他那種境界?”小青見狀,驚訝的道。
“不可能的。”白素貞斷然否定道,“他已經練到佛我合一的境界,不是我們能夠參悟到的。”
她們倆連如何“做人”還未學通,更不要說“做佛”了。
“既然這么有緣,那么讓我跟他相處相處,看看行不行嘛?”小青又道,看向法海,心兒砰砰直跳。
“不行,他跟許仙不同,他沒有凡人的感情。”白素貞立刻制止道。
只有人才有七情六欲,神、鬼、妖、佛都沒有。
法海雖然現在仍然是人,尚未得道,但卻已經修到“佛我合一”的境界。這樣的人,也已經沒有感情。
因此跟他學不了“做人”,反而容易找災惹禍。
“生者、善者,不枉我放生你們!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而眼見青白二蛇施法治水,救護百姓,法海也念了一句佛號道。
白素貞一聽,心有所感,點了點頭。
轉過天來,白素貞便向項南提議,要開辦一家醫館,懸壺濟世、治病救人。
“娘子要開辦醫館?那你可懂得醫術,看過《靈樞》、《素問》、《本草》、《脈經》?”項南開口問道,“人命關天,治死人就不好了。”
“相公放心,我們白家是杏林世家,我自小就和父輩學醫。”白素貞信心十足道,“雖然不敢說生死人肉白骨,但也稱得上妙手回春、藥到病除。”
“既然娘子有信心,那便這么定了吧。”項南點點頭道。
他當然知道白素貞的醫術不俗,畢竟她修煉一千年道行蠻深的。就算醫藥枉效,也可以施法救人。
而這也是積功德的事情,假以時日,等她們功德圓滿,就能飛升成仙了。
隨后項南、白素貞便在杭州城內,尋了一處鋪面開設藥鋪,而藥鋪名稱正是“保安堂”。由白素貞坐堂診病,小青負責抓藥、煎藥。
因為男女大防的關系,所以白素貞與患者之間,隔著一道朦朦的紗簾。患者只需將手深入簾中即可。
剛開始的時候,藥鋪沒什么生意。
畢竟藥鋪是新開的,而且又是位年輕的女大夫坐診,誰能信得過呢。
不過俗話說得好,沒有不開張的油鹽店。
終于有位得了重病,無藥可醫的病人,抱著死馬當做活馬醫的態度,來到保安堂治病。
原來他得的是背疽,也即是背上長了個膿瘡。
在現代這種病非常好治,只要涂點抗生素,或者切開膿瘡引流,再注射抗生素,就能夠治愈。最嚴重的也不過是開刀,切除壞死組織。
通常來說,只要不引發敗血癥、中毒性休克等并發癥,那么基本沒有致死的可能性。
但古代醫學不發達,缺乏抗生素,因此一旦化膿、高燒,那人基本上就死定了。
像輔佐項羽的范增、唐朝著名詩人孟浩然、明朝開國功臣徐達等人,都是因為發背疽而亡。
這位背疽患者就已經化膿,并且發了高燒,眼看性命即將不保。
但白素貞的醫術當真了得,居然保住了那位病人一命。
保安堂因此一炮而紅,知名度大增。白素貞也被病患親切地稱為“白衣觀音”,說她不僅人美心善,而且醫術通神,妙手回春。
連項南都跟著出了名。
“許仙真是有本事,娶到這么能干的婆娘。”
“白衣觀音,人美心善,醫術通神,真是便宜許仙那小子了。”
“許仙這小子真是傻人有傻福,祖上積了大德了,才能娶上這么個活觀音吶。”
經春歷夏,由秋到冬。
很快,項南與白素貞都將一年了。
但感情不僅沒有衰減,反而越發恩愛。
白日二人各自在書館、藥鋪工作,晚上則回到家中纏綿。
夫唱婦隨,你儂我儂,如膠似漆,恩愛無限。
只是苦了小青。
她自己一條單身蛇,每日看著項南、白素貞恩恩愛愛、親親熱熱,自己卻孤身一個,自然難受。
關鍵一點是,她越來越發現,在姐姐白素貞的心中,自己的地位越來越比不上項南。
“究竟他有什么好的,究竟為什么要學做人,為什么要學七情六欲……”她簡直想不通了。
這日臨近端午,天氣炎熱,項南躺在藤屜春凳上午休。
就在這時,一縷幽香傳來,隨后便有一顆頭湊了過來,口中銜了一顆葡萄,要送入項南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