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南隨后回到賈府。
到了四更時分,二門上傳事云板連叩四下,一下將闔府眾人都驚醒了。
因為云板敲四下,乃是喪音,代表著有人死了。
果然很快傳進來消息,東府的大少奶奶秦可卿沒了。
賈赦、賈政、賈璉、項南等全都起床,換上衣服趕了過去。
“襲人,告訴鳳姐姐,不要難過,不要動氣,免得傷了胎氣。”臨走之前,項南又囑咐襲人道。
他知道王熙鳳跟秦可卿關系一向交好,如今秦可卿突然沒了,王熙鳳難免傷心落淚。可她現在是有身孕的人,萬一不小心傷到胎氣就不好了。
所以項南特地讓襲人去囑咐一下,畢竟她現在可是賈府第一在意的人,全家都盼著她肚里的孩子平安降生呢。
襲人立刻點了點頭。
項南隨后同賈政、賈赦、賈璉等一起來到寧國府。
只見寧國府府門洞開,兩邊燈籠照如白晝,亂烘烘人來人往,里面哭聲搖山振岳。
賈珍哭得淚人一般,正和賈代儒等說道:“合家大小,遠近親友,誰不知我這媳婦比兒子還強十倍!如今伸腿去了,可見這長房內絕滅無人了。”說著,又哭起來。
眾人忙勸道:“人已辭世,哭也無益,且商議如何料理要緊。”
賈珍拍手道:“如何料理,不過盡我所有罷了!”
“不可。”項南見狀說道,“我掐指一算,這樁喪事不宜大辦,停靈七天也就是了。一則她是晚輩,又無所出,大操大辦逾矩了。
二則她本是天上神仙,下凡是為了了結孽緣。如今孽緣已了,就該一筆勾銷。大操大辦,反而再積下因果。”
他知道賈珍想大操大辦,是想花錢解心疼。
秦可卿秉月貌,擅風情,裊娜纖巧,性格風流,鮮艷嫵媚又似寶釵,風流裊娜又如黛玉,因此死死勾住了老色胚賈珍的心。
才讓他不顧廉恥,不顧道德,不顧倫理,居然與她發生茍且之事。
也因此她如今死了,賈珍才心痛萬分,想著花錢來解心疼。
但項南卻不想他這么做。
一來喪禮大操大辦純粹是浪費錢;二來他也惡心賈珍的所作所為,不想給他這個花錢解心疼的機會。
“寶玉說的有道理,將究些辦就是了。”賈政也勸道。
“是啊,寶玉說得有道理。”賈赦也點點頭,“她身為晚輩,還大操大辦,將來我們怎么辦?”
秦可卿一個孫子輩的媳婦都大操大辦,將來賈母去世又該怎么料理?哪怕寧國府是賈珍當家,也不能讓他太過亂來。
“是啊,珍大哥,既然孽緣已了,就別再積因果了。”賈璉也勸道。
“我這……”賈珍還想再爭競一番,但是看到項南那灼灼的眼神,頓時心里發虛,不敢再一味逞強。
隨后,按照項南的指點,秦可卿的喪禮簡單料理,停靈七天就發喪。
跟賈家交好的四王六公,以及朝中文武百官、京城貴族圈等,本來收到秦可卿去世的消息,都想著送重禮,擺路祭,大操大辦一番的。
因為賈家現在是整個大明朝最炙手可熱的家族,哪怕一個小輩死了,都應該非常重視。
他們也愿意借此機會獻獻殷勤,好跟賈府把關系拉得更近一些。
但如今見賈家并不想大操大辦,停靈七天就要發喪,他們自然也就消停了,只是派人送上喪儀也就是了。
“也好,本來就不該大操大辦。”秦可卿聽項南說,自己的喪禮簡單料理,都點了點頭。
她本來就沒死,本不該辦喪禮的。如今辦起來,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既然如此,也就不必大操大辦。
何況喪禮本就不是給死人辦的,是辦給活人看的。而之前她在寧國府備受虐待,不僅賈珍逼她做出茍且之事,尤氏、賈蓉也對她百般蹂躪,就連那些仆人都在背后戳她脊梁骨。
如今她都已經“死了”,又何必看他們惺惺作態呢。
“你能想開就好。”項南點點頭,“你在這里,還有什么需要么?”
“沒有了,多謝二叔關心。”秦可卿擺手道,“這里環境清幽雅致,又沒有凡塵煩憂,倒適合我在此避世隱居。”
項南點了點頭,“那就好。這兩天事忙,過兩天,我再幫你找兩個小丫鬟,也免得你一個人寂寞。”
“多謝二叔。”秦可卿又道。
秦可卿的喪禮隨后簡單舉辦。
就在這天,秦可卿的陪嫁丫鬟瑞珠突然撞柱身亡,引人嘖嘖稱奇。賈珍也以“孫女”之名,將其殮葬。
而另一名丫鬟寶珠見秦可卿沒有兒女,則甘愿為義女,替她頂喪駕靈。
賈珍喜之不禁,實時傳下:“從此皆呼寶珠為小姐。”
項南知道她二人是秦可卿貼身的丫鬟,也自然知道賈珍、秦可卿的丑事。如今秦可卿一死,她倆在寧國府的地位就很尷尬了。
別說寧國府的大奶奶尤氏不會放過她倆,就連賈珍、賈蓉為免秦可卿的丑事曝光,都可能會殺人滅口。
因此她們一個撞柱身亡,一個甘愿為義女頂喪駕靈,到時候去鐵襤寺替秦可卿守墓,也省得留在寧國府遭受不測。
項南見狀,一聲嘆息,都是兩個苦命的姑娘。
隨后他施法將瑞珠救活,又將寶珠從鐵襤寺接出,一起帶到了秦可卿身邊。
“瑞珠、寶珠?!”見到兩名陪嫁丫鬟,秦可卿都很激動。
“大奶奶,是您沒死?還是我們在陰間相會?”瑞珠看著秦可卿,驚訝的道。
寶珠也是一臉錯愕,她是親眼看著秦可卿下葬的,如今怎么又會出現在這兒,難道她們真的是在地府相會?
“我本來也沒死,是寶二叔救了我。”秦可卿解釋道,“他把我帶到了這里,也把你們帶了過來,從此之后,咱們再不用吃驚受怕了。”
“真的?太好了,大奶奶!”瑞珠、寶珠都開心的道。
能夠不死,對她們來說,就已經是好事了。
“你們以后就在這兒住吧,有什么事就通知我。這是通信符,只要點燃,我就會知道。”項南將符咒交給秦可卿道。
“多謝二叔。”秦可卿接過符咒,再三感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