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王子騰這么一說,賈赦、賈珍、賈璉等都是一喜。
封項南為真人,賞賜金銀財寶,并統領天下道教,也就是說不追究他的責任,算是非常不錯了。
“他這樣的孽障,做下這樣的禍事,圣上不責罰,已經是皇恩浩蕩。”賈政卻擺手道,“還封他什么真君,真真羞煞先人!”
“這算什么封賞?!”項南卻是撇撇嘴道。
他在《太極張三豐》世界,就已經做過國師了。當時也被封了一大串頭銜,也統轄京城最大的三座道觀,以及統領全天下的道教。
對此,他早就厭煩了。
“賢甥的意思是……”見項南不滿意,王子騰連忙問道。
“舅舅,勞煩您回去告訴皇帝老兒,我不改朝換代已經便宜他了。他就算不跟我平分江山,至少也要封個一字并肩王。”項南隨即說道,“當然我懶得當這個官,就把這爵位給老爺吧。”
“你這混賬,胡吣什么,什么‘一字并肩王’?”賈政一聽,立刻罵道,“古往今來,也無這等尊號!”
“尊號都是人想的嘛。始皇帝之前,還沒人稱‘皇帝’呢?”項南擺手道,“一字并肩王,劍履上殿,入朝不趨,上朝不跪,半朝鑾駕,秩比皇帝。”
“哪里學來的混賬話,分明是把戲詞當真了。”賈政呵斥道。
只有戲劇、評書中才有所謂“一字并肩王”,都是那些唱戲的、說書的胡編亂造的,史書上從未有此一說。
項南居然提出這等無禮條件,顯然將戲詞、評書當真,可見他不學無術。
“這是我最基本的條件。”項南卻堅持道,“不然他不想體面,我可以幫他體面。”
“好,我會把賢甥的話圣上。”王子騰聽得臉色煞白,連連應承道。
項南的話實在有些大逆不道,他就連聽都不敢再聽下去了。
“去吧,勞煩舅舅了。”項南點點頭道。
“孽障、孽障,半朝鑾駕,一字并肩王,也是你敢想的?”王子騰走后,賈政忍不住呵斥道。
“換成是我,我直接當皇帝了,才不當什么‘一字并肩王’。”項南撇撇嘴道,“老爺不用大驚小怪。天子,兵強馬壯者當為之。
而我的本事,勝如百萬雄兵。天子之位理應我當,如今只分他半朝鑾駕,已經算是便宜他了。”
“老爺且寬心,寶兄弟說得對。”賈珍上前勸道,“皇帝輪流做,今年到我家。寶兄弟是謫仙人,呼風喚雨、驅雷掣電,本事通天。這樣的本事,做皇帝又有何不可,何必如此自貶?”
“你竟也如此說?把祖宗家法置于何地?”賈政見他也有僭越之心,忍不住呵斥道,“我們賈家世食君祿,理應忠君報國,死而后已,怎么能起這等不臣之心?如何對得起列祖列宗?”
被他這么一罵,賈珍一時都有些訥訥無言。
“老爺,亞圣都說,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讎。
你知道如果我不來,咱們賈家未來的命運么?革職、抄家、發賣為奴,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為官的,家業凋零;富貴的,金銀散盡;有恩的,死里逃生;無情的,分明報應。欠命的,命已還;欠淚的,淚已盡。好一似食盡鳥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凈!”項南撇撇嘴道。
“當真?”聽他這么說,賈政、賈赦、賈珍、賈璉、賈蓉都嚇得出了一身汗。
若賈家結局真是如此,那可實在是太嚇人了。
“自然是真的。身為仙人,我精通術數命理,可以未卜先知。”項南說道。
“我賈家世代忠良,盡忠為國,何以至此啊?”賈政不解的問道。
他們賈家先祖賈演、賈源隨弘光帝起兵,驅逐韃虜,恢復河山,歷經生死磨難,立下汗馬功勞。
第二代的賈代善、賈代化,第三代的他,都是公忠體國,兢兢業業,怎么會落到革職抄家、妻離子散的境地?
“老爺,一朝天子一朝臣。我們賈家是世代忠良,效忠弘光帝、永熙帝。這兩位皇帝對咱家的確恩賞有加。
但咱們家在新帝繼位時站錯了隊伍,站的是義忠親王。如今新帝即位,對咱們家自然看不順眼,因此早憋著收拾咱們呢。”項南解釋道。
聽他這么說,賈政、賈赦、賈珍等都是臉色一凜。
不錯,永熙帝晚年宮中爆發奪嫡之爭。義忠親王與嘉興帝爭奪皇位,最終嘉興帝勝出,義忠親王落敗。
而包括賈家在內的四王八公,在奪嫡之爭中的確是站隊義忠親王。所以嘉興帝即位后,要收拾賈家也就不足為奇了。
只是如今太上皇仍在,對賈家乃至四王八公依舊恩寵,所以他們也就沒放在心上。
畢竟人都是善忘的。哪怕開始會擔心新皇報復,但時隔幾年都沒行動時,他們也都會懈怠下來。
“偏偏咱們自己家也不爭氣。”項南又道,“吃喝玩樂、嫖猖聚賭、奸污人妻、包攬訴訟、結黨營私、僭越犯上、貪贓枉法、巧取豪奪、放貴利貸……更是讓新皇抓住了把柄。”項南又道。
“咱們家竟有這種事?”賈政一聽,頓時驚愕不已道。
他這些年只顧著報效朝廷,把家中事都托付王夫人打理。本來以為闔家上下,各司其職,安分守己,奉公守法。
哪里想到,居然還有這么多惡心事。嫖猖聚賭、包攬訴訟、僭越犯上、結黨營私、貪贓枉法、放貴利貸……這些不僅損陰德,更是犯王法的事。
“是誰如此大膽,竟敢做出這種事?”賈政怒不可遏道。
項南把眼珠兒在賈赦、賈珍、賈璉、賈蓉等人身上一轉,嚇得他們出了一身的汗。
項南的眼睛像是能洞悉人心一般,只一眼就把他們全都看透了。他們干得那些卑鄙齷齪事兒,哪里隱瞞得住。
“老爺息怒,好在事情還未到無可挽回的那一步。”項南擺手道,“只要那些人肯及時悔改,還是有的救的。不然的話,再這樣執迷不悟下去,恐怕就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
賈政聽他這么說,方才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