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這些日子你都跑哪去了？”
站在甲板之上，看著兩岸開始冒出綠色嫩芽的植被，楊曦月一臉好奇的看著一身黑衣的左落。
“哦，出去辦了點事情。”
看著少女的下巴，比幾個月前剛來的時候圓潤了不少，左落嘴角抽了抽，這要是楊茜茜回來了，看到原本苗條嬌俏可愛的徒弟居然變成了這個樣子，該不會和他拼命吧？
“哼，感覺你沒說實話。”
楊曦月皺了下鼻頭。
在落城呆了幾個月，她早已經不是一開始的時候那樣什么都不懂的小丫頭了。
左落搖了搖頭，沒說話。
這小丫頭都跟著張歆學壞了，變得古靈精怪的，或許她本性如此，之前只是因為來到陌生的地方所以有些拘束而已，反正他是不準備慣著她的。
兩岸景色不停的過去，冬雪消逝，萬物開始復蘇，枝頭嫩芽爭相綻放，勃勃生機迎面而來。
春天也是一年之中靈氣最為活躍的時候。
這一次他們是乘坐的商行的船隊，先到的黑水城，然后才會轉道靠山郡，之后出關。
船隊不僅僅只是運送貨物，還有一些客人也會因為船隊的安全而搭乘。
冰雪消融，相比冬天，剛剛立春之后沒多久，江水水流湍急，讓船只逆行的時候有些艱難。
這時候就需要船員們掌舵，人工劃船了。
這個活一般人干不了，要么力氣大的，要么得是練過武藝才行，要不然勝任不了。
“哎，我們去哪啊？”
不知道從哪個兜兜里拿出個果子，在衣服上擦了擦，楊曦月美美的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溢，一臉的享受。
“去黑水城，等一個人，順便見一個人。”
左落神情并無太大波動。
長時間脫離人群，獨自一個人行走在荒野，為了趕時間，他更是沒有睡覺，直接用打坐修煉代替了睡眠，雖然他自己有意識的在避免，但是他還是不知不覺之中收到了影響，整個人看起來淡漠了一些，這需要時間來慢慢恢復他身上的“人味”。
“黑水城啊！”
“咔嚓”咬了一口，楊曦月有些好奇。
“傳說那里是北方的大城市，有很多人往來的。”
“或許吧！”
左落隨口應了一句。
心里卻知道，現在的北方已經平靜不下來了。
慶國真正的焦頭爛額起來。
自家的后院起火，這絕對是所有人想不到的。
玩家也正式的進入到了上層勢力的眼中。
以前的他們分布四方，其實并不是非常的起眼，但是這一次，一個玩家團體直接掀翻了北山郡一個府，并且據城而守，儼然要脫離慶國的管轄。
誰也沒想到，這個勢力不但擁有大量的高手，手下還有武者組成的軍隊，慶國在他們手底下吃了大虧。
有了第一個帶頭的，接下來一個個的草頭王紛紛崛起，面對這么多的反叛者勢力，那真是按下葫蘆浮起瓢，每天的剿滅反賊讓慶國軍隊都要跑斷了腿。
面對如此混亂的局勢，北方三郡自然都會受到影響，原本繁榮的黑水城當然也不會例外。
局勢穩定的時候，當然是往來行人絡繹不絕，可是你外部環境不安全的時候，誰會冒著生命危險跑來你這邊啊！
除非他賣的是走私的東西，有著非常驚人的利益。
見他沒有太多談話的興致，楊曦月悶悶的剁了下腳，跑船艙里去了。
左落也不理會她，站在甲板邊緣，任由涼爽的江風吹拂自己的長發。
在江湖世界里十年的時間，他已經習慣了自己的一頭長發了。
以前的時候，扎頭發都是女孩們幫他，他自己出門在外的時候，一般都不會動盤好的頭發，反正也不會臟，現在過去了這么久，他自己學會了如何打理自己。
他能夠察覺得到，北方的天地靈氣都在朝著南方流逝。
那是因為他設置的陣法，導致各地靈氣都被管控，集中起來，好多地方形成了真空。
靈氣是流動的，流動的靈氣才能形成風水，靜止的就是地脈了。
靈氣一般來說分布的有多有少，但是除了那些特別的地方之外，基本上不會差距太過于巨大，一個地方的靈氣要是少于其他地方一定水平，那么周圍的靈氣就會朝這邊涌來，填補這個不平衡的地方，一直到你維持水平線為止。
只不過江南如今就是一只饕鬄。
只進不出是它真實的寫照。
哪怕左落不做任何動作，只靠著這一個陣法，幾十上百年之后，各地的靈氣大部分也都要被江南搶走，到時候各個地方武者修煉越來越艱難，整體實力只會越來越弱，而江南則剛好相反，只會越來越強，修煉越來越簡單。
當然了，左落從沒有想過用這種方式來削弱別人，在他心里，其他地方也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只不過現在寄存在別人那里，他還沒有拿回來而已。
“兄臺，獨自一人倚欄憑風，不覺得太過于孤寂了些，相請不如偶遇，不如你我共飲一杯？”
甲板的另一頭，一個聲音傳來。
那邊一個衣著華麗的青年站在甲板的欄桿邊，身旁一些人正在忙碌的搬著桌椅，上面擺放各種吃食。
看得出來，這人是大戶人家出身，一舉一動都透著奢華大氣，就連身邊侍女的衣服面料都是一般小戶人家不敢想象的。
“哦？”
聽到對方居然邀請自己，左落有些意外。
萍水相逢，出門在外本應該對陌生人抱著警惕之心，不想他居然直接邀請別人。
這卻是他平時接觸的都是江湖中人，戒備心也就強了些。
事實上，普通人之間哪里有那么多需要戒備的。
何況人家不是普通人，自然不用像一般人那樣顧忌重重。
左落也沒想太多，既然人家都不怕，他一個煉氣化神巔峰的修行者，又哪里需要擔心呢。
“見過兄臺。”
青年轉過身來，正對著左落，微微彎了一下身，兩只手圍成一個大圓，雙手五指并攏，手掌重疊一部分，拱了一下。
“在下黃珍。”
這卻是讀書人的做派了。
“在下左彥！”
左落也行了一禮。
從行禮方式就可以看出來左落不是讀書人。
不過這也沒什么，這時代，并不完全是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世界，武者掌握著力量，拳頭大，說的話比讀書人更管用。
至于為什么用左彥這個名字，彥通贗。
他的名字當然不能說了，現在左落這個名字天下不知道的真的是少數，會給他帶來很大的不便的。
他甚至連外貌都微調了一下，現在是一個二十歲上下，臉色有一些蠟黃的年輕人形象。
畢竟他牽涉到的東西太多，有些東西能夠避免還是避免的好。
談不上怕不怕，只不過麻煩。
“見過左兄。”
黃珍不疑有他，直接請他到一邊坐下。
此時侍女已經搬過來了小火爐，正在溫酒。
相互跪坐在矮桌的兩旁，黃珍屏退了侍女下人們，親自給左落和自己倒了酒。
“我來自江南南陽府，不知左兄是哪里人？”
他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神態自然，讓人只覺得如沐春風。
“我來自風波府，比不得南陽。”
左落和他遙遙碰了一下。
“哎～左兄此言差矣。”
黃珍剛剛拿起筷子，聞言又給放了回去。
“以前南陽作為郡城，自然是不錯的。可是如今仙君當政，天底下哪里能夠比得上落城？雖然風波府距離落城有段距離。可是落城畢竟就處于風波府之內啊！過去也就一日光景，比起其他地方來，卻要幸運太多。”
他表情誠懇，一點也不做作。
“如此說來，倒也是。”
左落點點頭。
“想想落城，可真是繁華啊！”
黃珍表情之上滿是艷羨之色。
“那等氣勢恢宏的城池，也就仙君那等人物敢建了。百年為墩，千年成池，一座城池哪里是說建就建的，可是看看如今的落城，竟然已經到了那等地步。”
“黃兄很喜歡落城？”
左落看著他。
“是啊！”
黃珍一邊添酒，一邊開口，臉上表情有些失落。
“可惜落城不讓外人入住，我對家中生意不感興趣，要不然當一個管事，在落城租一個鋪面住進去也是極好的。”
看到他臉上的憧憬之色，左落不明白他的想法。
對他而言，落城就只是一座大城市而已，現代都市的鋼鐵叢林比比皆是，百萬級，千萬級的超級大都會也不少見，落城規劃的時候能夠住進去差不多三百萬人，雖然在這個世界是超級巨大的城市了，可是現代，真的不是那么突出。
“哎，對了，還不知左兄此行要去哪里呢，我要去奉陽游行，不知是否順路。”
黃珍詢問。
“哦，我要去黑水城訪友。”
左落主動給他倒酒。
“那倒是有些可以了。”
黃珍有些遺憾。
“不知為何，我與左兄一見如故，還想著若是順路，或可秉燭夜談一番，卻不想左兄只到黑水，我卻是下船后一刻不停留直奔京城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