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野,位于南陽和襄陽的正中間,離南陽和襄陽都只有百十里地。
此刻縣城郊外,放眼望去全是密密麻麻的窩棚,足足有三十多萬百姓。
這些人中男女老少皆有,除了少數是新野本地的百姓,其他的都是從開封跟過來的。
聽說華軍要分田,新野境內只要能走動的百姓,幾乎都聚了過來,畢竟華軍每次都會按人頭施一次粥,發一個雜糧饅頭。
但百姓們顯然并不會就此滿足,此時大家早已從剛開始的期盼,變成了焦急,以至于現在的恐慌不安。
500華軍就駐扎在其中,負責則維持秩序,看守糧食物資,每日都有無數的百姓在營外駐足。
“軍爺,這到底啥時候分地呀?那些先生大老爺這幾日怎么都沒見著人了?”
“是啊,這都大半個月了,是不是不分了?”
“你們天天來吵老子有什么用?老子倒是想給你們分,可你們說說這地怎么分?一畝地有多大?”
門口的大隊長也是一臉的無奈,顯然天天被他們吵的已經沒了半點脾氣。
“軍爺,要不你進城再去問問那些秀才老爺們,這地還分不分的?若是不分,俺們也好另謀出路呀!”
“哈哈,還另謀出路,你們能去哪里?若非大王仁義,一直養著你們,你們能活到現在?”
這名大隊長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忍不住大笑一陣才嘲諷道。
“大王的活命大恩,咱們自然是記在心里,要是大王讓咱們去攻城打仗,俺眼皮都不會眨一下,可你們現在不是不招人了嗎?
這不昨天城中的地主們派人出來招佃戶,只要簽了賣身契,一家就能租種五畝田,租子也才五成,鋤頭種子啥的都會提供,我那婆娘頭發長見識短,硬要吵著讓我簽了賣身契,說再等下去就沒這么好的事了,所以俺今天就想得個準信。”
“是啊,到底分不分給個痛快話呀。”
“別信那幫地主的鬼話,告訴你們,大王竟然說了分地,這地就絕對會分,安安心心的回去呆著,又沒少你們吃的,都別亂想了,快回去吧!”
大隊長聞言眉頭也是一皺,于是說道,然后擺了擺手。
眾人見他都這般說了,也只得紛紛離去,打算再等上一兩天。
而讓眾人沒想到的是,只是下午北面就來了大量的車隊,城中縣令和鎮長們也都聽說了,紛紛跑了出來,一縱士紳地主則是站在墻頭,個個如臨大敵。
顯然早已知道來的是什么人,又是來干什么的。
派往新野縣的文官也只有30多名,縣令是一名40多歲的舉人,看著一名名婦人被丫鬟攙扶著下了馬車,心中雖然大罵不已,但還是迎了上去。
“本官新野縣令,眾位夫人一路舟車勞頓,本官早已在城中備好了下榻之所,各位夫人先入城歇息,明日再商議分田事宜吧!”
“吳縣令是吧,大王有令,分田的事你們不用管了,今后將由這些夫人全權負責。”
隊伍中的幾名縣尉跨刀走了上來,說著還將秦宇的手令拿出來遞了上去。
“這…”
吳縣令拿著手令尷尬不已。
看了看這幾名兇神惡煞的大漢,只得帶著人灰溜溜地返回縣城。
而周圍的百姓聽說這些夫人是來給他們分田的,頓時就歡呼了起來。
來新野的夫人,足足有上百名,領頭的是一名36歲的貴婦人,僅憑氣質就能看出以前的身份不簡單。
雖然疲憊到了極點,但為了報答秦宇的大恩,還是立即就開始安排。
讓百姓先自己挑四家要好的組成一個五,然后選出伍長,來報名登記。
其實百姓們早就自己選好了,這不,大營外的空地上,剛將案幾擺出來,一名名伍長就過來排隊。
不多時,一條條長龍就從軍營延伸了出去,根本不需要華軍在維持秩序,顯然吃了這么久的大鍋飯,百姓們早已清楚華軍的規矩。
登記造冊也是最繁瑣復雜的,200多名識字小妾,手都寫酸了,但依然花了整整四天時間才將20多萬百姓全部統計完畢。
畢竟每名伍長,都要匯報自己伍內的人數和年紀。
各伍雖然是百姓自發組織的,但各村就完全由那些小妾按照伍長排隊的次序來編,每個村100戶,一本冊子。
由于擔心夫人不夠,也不想浪費,所以秦宇將一個村50戶,改成了100戶,下轄20個伍,一個鎮也就是1000戶,以這幫夫人的能力應該能管得過來。
上百名正牌夫人,四天來卻是讓百姓抬著,將新野縣轉了個遍。
不但選好了自己的鎮衙門駐地,也將境內的情況大致了解了個七七八八,比那些文官當真要勤快百倍。
因為那些文官來了后,基本上就是城內城外兩頭跑,新野縣原本有多少村鎮,估計都還不清楚。
而八名縣尉,也將城中大戶的情況摸清楚了,也不再耽擱,立即就帶著兵馬進城去抄家。
這將正在商議怎么應對這些夫人的士紳地主們打了個措手不及,紛紛偃旗息鼓,畢竟土地重要,但自己和家人的命更重要。
直到縣尉們,開完公審大會,上百名鎮長夫人,才帶著各自的一千戶百姓,前往各自的駐地開始分田分房。
整個新野縣,暫時被她們劃成了50個鎮,每個鎮相距不過三十里,到時候視情況再增減鎮子。
到了地方后,也根本不用這些夫人親自動手去丈量土地,只需要在邊上看著,走不動了,那些百姓也會屁顛兒屁顛兒的過來抬。
女兵們拿著事先做好的繩子負責丈量,百姓們就打樁,一戶一戶的分,一個村一個村的來,輪到哪一戶,戶主就必須將家中的所有成員都帶過來,小妾丫鬟則是在一旁書寫地契蓋章,一式兩份,一份發給百姓,一份自己留著。
基本上沒人敢渾水摸魚,都是老老實實的帶自己的家人過來。
因為那些夫人們已經警告過,事后還會挨家挨戶再核查一遍,若發現有人弄虛作假,家中人口和記錄上的不符,就要沒收分到的土地,所以即便有些小心思的百姓,也不敢冒險。
這樣分田的一幕,幾乎在整個南陽和汝州都在上演,同時上演的還有抄家和公審大會。
只是短短半月時間,所有州縣的土地就被分得干干凈凈,整整成立了1500個鎮子,共75萬戶,近400萬人,1,200余萬畝土地。
秦宇可不會老老實實地按照邊境分田,走時就告訴過那些夫人,田地不夠,就過界往其他州府繼續丈量設鎮。
以新野縣為例,原本計劃五十個各鎮,后面變成了100個,足足往南過界了一大半,一直分到漢江北岸才罷手。
這讓襄陽城中的士紳大戶地主老爺們鼻孔都氣得冒了青煙,卻又只能干瞪眼。
因為派去阻止的家丁都被對方的騎兵殺光了。
而漢江北岸的光化縣,更是只剩下了一座縣城孤零零的立在北岸,要多尷尬有多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