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依舊冷得讓人發抖。
在了解到城內城外的情況后,秦宇立即就作出了部署,決定兵分四路,在黎明時,以響箭為號,同時動手。
其中三路,每一路由一千五百名火銃兵,和一千五百名步兵組成,分別堵住東昌府城的東南北四座城門。
最后一路,由4500名戰兵和剩下的3000名步兵組成,1500名火銃兵,突襲韃子在城西的大營,同時封鎖西城門。
這次來的三個火器營,6000人雖然有一半都是才訓練了一個多月的小伙子,但都是經歷過生死的孤兒,而且6000人,人人都裝備了一桿鳥銃,都是敢打敢拼之輩。
安排好后,各路兵馬就開始悄悄的迂回,而城外營中的韃子依然在呼呼大睡,城中的韃子有的還在玩,有的卻是累的睡了過去。
直到凌晨時分,喧鬧的東昌府城才徹底安靜下來,只剩下那些低不可聞的低泣聲。
雖然北方的雪,已經停了一些時日,但一萬多華軍蹲在沒有融化的積雪中,仍然凍得手腳僵硬。
若非厚實的棉衣棉甲皮鞋頭盔,加上烈酒,怕不是還未開打就有許多非戰斗減員了。
這次秦大王也終于硬氣了一把,沒有再躲在溫暖的馬車內,而是披著披風,握著刀把子,就那樣站在雪地里,直視著遠處的城池。
這使的士兵們都是咬牙堅持,沒有半絲怨言。
就連李巖也裹著厚厚的棉襖從車內鉆了出來,腰間別著一把寶劍,那架勢明顯是打算等一下跟著沖殺。
這讓秦宇對他的好感不免又上升了一些,敢提刀上陣搏殺的文人,還是值得讓他尊敬的,比如那盧象升。
“發信號,全軍聽令,小跑前進,殺韃子!”
大軍也只是等了一個時辰,差不多迂回的兵馬剛到沒多久,秦宇就大喝一聲,近九千人齊刷刷的站了起來,開始踏著積雪小跑起來。
讓人頭皮發麻的嘎吱嘎吱聲中,是一道帶著尖銳破空聲的響箭在半空中炸響,徹底打破了黎明前的寧靜。
另外三路大軍也紛紛動了起來。
而這時,城中和城外大營的哨兵都發現了敵軍來襲,紛紛示警。
大營中的韃子幾乎都是和衣而睡,第一時間就紛紛爬起提弓拿刀背箭,然后向馬棚沖去,城中的韃子卻還要穿衣找鞋。
“殺呀!”
“沖啊!”
然而,四五里的地,秦宇帶著大軍幾乎一刻鐘就沖到,大軍順勢掩殺沖入了營寨。
而7000多八旗和蒙古騎兵,這才剛剛翻身上馬,完全如一盤散沙還未集結。
雙方人數雖然差不多,但措手不及下,加上營寨又簡陋,漢兵和韃子根本就擋不住。
負責留守的杜度,見在營中和對方拼殺太吃虧,又聽見其他方向也有敵軍,怕被纏住包圍,立即就帶領騎兵沖出了大營。
秦宇并沒有追趕,而是立即整隊,堵住了西城門,準備馳援各個城門。
這時城中的韃子,也終于集結完畢,在岳托的帶領下,向西城門沖來,準備支援城外大營。
可狹窄的城門,被一千五百桿火銃堵住,打的頭前騎兵剛沖出來,還未分散,就成片成片的倒下。
“快,下馬上城頭,放箭掩護再沖。”
岳托見狀,立即就招呼道。
一名名韃子這才趕緊翻身下馬,向城頭爬去,朝著少年兵拋射箭雨,可隨即就傻眼了,對方剛好在他們騎弓的射程外。
“該死,哪里來的明軍,竟然裝備了這么多火銃和弓箭,杜度那混蛋在干什么?”
岳托下令停止了沖鋒和放箭,爬到城頭,一見城外竟然有上萬甲胄齊全,井然有序的大!軍,頓時又驚又怒。
“貝勒爺不好了,另外三面也被明軍堵住了,根本就沖不出去。”
“另外三面有多少明軍?”岳托臉色陰沉的都快滴出水來了。
“差不多都有三千左右,也裝備了大量的火銃弓箭。”
“什么?”
岳托這次是當真有些急了,整整兩萬甲胄齊全,訓練有術的明軍,將他們圍在了城中,最后哪怕有杜度的接應能沖出去,怕不是也得脫層皮。
“怎么會突然出現這么多精銳明軍?沒聽說大明除了盧象升的天雄軍,還有這般氣勢的兵馬呀?”
作為久經戰爭,獨領一軍,差點將盧象升都圍殺的岳托,幾乎一眼就看出了城外的兵馬不簡單,幾乎九成都是見過血的老兵。
加上那統一的盔甲軍服,以及整齊的隊伍,哪里還不知道這是一支不比天雄軍差半點的精銳。
岳托急急忙忙的又來到另外三面城頭上,一一查看,終于確定圍困他們的確確實實是兩萬精銳,也知道沒有接應,光憑他們是絕對沖不出去的,除非下馬翻墻。
不過心里也并不著急,杜度手上還有七千多鐵騎,足以從另外三面的任意一面,將對方的三千步兵踏平。
同時也是暗自捏了把汗,如果對方再多一萬人的話,怕不是當真要向多爾袞求援了。
此時杜度已經在外圍,收攏集結整隊完畢,7500騎也只是損失了三四百騎,也弄清楚了這伙明軍的底細,立即就選擇從東面沖擊。
因為西面的兵馬最多,從東面沖,西面的人馬想要馳援,花的時間最長。
七千人每人雙馬,沖擊起來的氣勢非常的駭人,東面的一千五百步兵,和一千名火銃兵都是死死的挨在一起,就釘在了城門口前方的一小塊區域。
韃子騎兵先是放箭,見對方的頭盔簡直密不透風,不但有弓箭還有火銃,占不到便宜,這才不得不派出一千騎強沖,城中的岳托也派出了騎兵,硬著頭皮往東城門外沖,以吸引對方的火銃手。
秦宇并沒有讓西城門外的兵馬直接去增援東城門,而是增援南北城門,南北城門的三千步兵則同時從兩翼夾擊東城門混戰的騎兵。
見對方的步兵不但敢直面騎兵的沖殺,還裝備了大量的轟天雷,一千騎兵不但沒有沖散對方的陣型,反而死傷慘重,杜度也顧不得心疼,再次派出了兩千騎,而南北兩面的步兵也剛好增援了上來,雙方殺得是旗鼓相當,血腥無比。
由于背靠城墻,導致騎兵無法徹底迂回施展,至于城中的騎兵根本就起不了多大作用,一輪排槍打過去,再拋射一波箭,城門前的馬尸和人尸都得清理大半天。
見北面只剩下了一千多人,西面增援的兵馬也才剛到,杜度頓時就帶著四千騎奔殺過去,想殺個措手不及。
可這時,曹變蛟又帶著一千親衛和一千女兵奔殺而來,一千女兵也終于如愿騎上了蒙古馬。
這一幕,無論是將城外的杜度還是城中的岳托,都嚇了一大跳。
對方竟然還有騎兵,還是足足兩千騎。
杜度頓時就打消了沖擊北城外的想法,一來是他沖殺上去,對方的騎兵勢必會從側翼沖殺上來,加上西面的步兵,絕對得吃大虧。
二來,是他擔心對方還有騎兵窺視在側,所以決定先收兵,將周圍的情況徹底打探清楚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