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襲,敵襲……”突然的劇烈爆炸聲將所有幕府軍士兵都驚醒了,一個個爭先恐后的從營帳中爬出來。
可是,剛一沖出營帳,又迅速被強光刺得眼睛都睜不開。
趁著這個機會,勇衛營士兵迅速開火,子彈咻咻的在混亂的人群中肆意穿梭,將一個個如同無頭蒼蠅般的幕府軍士兵洞穿。
慘叫聲四起,越發混亂。
如今的勇衛營可是用的后膛槍,不用擔心受下雨天的影響。
雖然還只能一發一發的裝填,但速度也比之前的前膛線要快上很多。
所有勇衛營士兵立即打開頭上戴著的頭燈,開始迅速向前推進。
轟轟轟……
遇到人群密集的地方,直接丟出手榴彈,一炸一大片。
砰砰砰,對于零散的目標,則用火槍解決。
至于那些躺在地上的傷兵,直接上去用槍口上的刺刀解決。
因為是后膛槍,刺刀一直裝上去也不會影響裝填彈藥,所以既可以當火槍用,又可以當成短矛用,很是方便。
這突然的猛烈攻擊,將整個幕府軍迅速打亂,小河利信再也無法淡定了,他不顧一切的想要穩住自己的隊伍,可是拿什么去穩?
夜間一但炸營,簡直就是災難。
而且明軍還用那么多刺眼的天照大燈照著,連眼睛都睜不開,方向都分不清,命令根本難以執行。
可是,這些從天而降的明軍是怎么出現的?為什么是出現在營地的東面、北面和南面,反而不是離萩城最近的西面呢?
“嘩嘩嘩……”雨越下越大了,正如小河利信的心情一般,急轉直下。
“侍大將軍,已經無力回天了,快撤吧,不然來不及了。”麾下的旗本武士大聲的勸誡著。
看著周圍如潮水般向著西面逃去的潰兵,小河利信仰天長嘯,他不甘心啊,萩城還沒有攻下,而明軍僅僅一次夜襲,就將自己的一切擊得粉碎。
他很清楚,這一退,自己這支大軍將會完全崩潰,接著便是被明軍瘋狂的收割。
可不想退,又能如何?軍心已經崩了,沒有幾個士兵愿意留下來堅持戰斗了。
眼見著小河利信還很糾結,幾個旗本武士再也顧不得其他,直接架起他就往西面逃去。
可是,雨后的路面太濕滑了,不時的有人摔倒。
所幸周圍有明軍的天照大燈照著,不至于連路都看不見,但也是說不出的狼狽,很多士兵干脆直接將手里的武器丟掉了,免得礙事。
而從東、南、北三個方向攻擊的勇衛營,一邊不停收割的同時,一邊則像是一張大網在驅趕魚兒一般,盡可能的將潰兵往西面方向驅趕。
潰兵的思想都是趨利避害的,看到西面最安全,他們自然都本能的向著西面逃去。
勇衛營則盡可能的成散兵隊形,將網張盡量張開,一邊追殺,一邊盡可能的防止潰兵從南北兩個方向逃跑。
直到西面也突然亮起十幾道刺目的光芒,沖在前面的幕府軍士兵頓時眼前一花,什么都看不見了,方向感也失去了,一下子摔倒一片,還發生了不少的踩踏事件。
原來,萩城內的長州守軍在幕府軍營地的戰斗聲響起時,便在毛利秀元的率領下,迅速堵在了幕府軍潰退的西面,一條生路都不留。
“”密集的槍聲也立即響了起來,沒有摔倒的幕府軍潰兵頓時栽倒一片。
這突然的打擊,讓這些潰兵徹底絕望,仿佛世界末日即將來臨。
跟著槍聲響起的,是一聲聲洪亮的大喇叭聲音:“投降不殺,投降不殺……”
這個聲音,卻仿佛黑夜中的明燈,黑暗中的一線光明。
已經徹底被嚇破膽的潰兵驚恐的大叫著投降,很多人干脆就直接爬在地上不起來了,因為站起來太危險了。
可是,也有人不愿意投降的,比如這支軍隊的最高將領小河利信,戰敗已經夠恥辱了,怎么還能投降呢?
“八……嘎……為了武士的榮耀,絕不可投降,殺,殺……”眼睛看不清方向,他依然大聲咆哮著向一個方向沖去。
被絆倒了,他又迅速站起來,再被絆倒,又再次站起,一些忠誠的旗本武士和士兵也跟在他后面。
嗖的一聲,他只感覺右臂一陣鉆心的疼痛,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舉起的太刀也從手中掉落。
他努力的忍住疼痛,隨即反手拔出小太刀,繼續咆哮著向前沖去,子彈在耳旁飛梭,周圍發出種種慘叫。
突然,他感覺左腿好像是斷了一般,整個人一個踉蹌,直接向前狠狠的摔倒。
“啊……”他忍不住大聲慘叫一聲,實在是太痛了。
“侍大將軍……”幾個幸存的旗本武士撲過來。
小河利信借助其中一人的身體擋住強光,慢慢的恢復了一些視力,他再次努力的忍住痛苦,咆哮著道:“真正的武士,死也不會投降,不能投降,進攻……”
“殺……”周圍聽到他喊叫的一些士兵響應了起來,然后不顧一切的向前沖去。
可是,每前進一步都有人倒下。
小河利信一把推開用身體護住自己的旗本武士,從地上抓起一把失去主人的太刀,他將太刀當成拐杖,努力的撐著站起來。
在大喇叭的命令下,愿意投降的都自覺的趴了下來,還依然站著的,就顯得太顯眼了。
對于這些冥頑不靈的人,黃蜚和毛利秀元都不會慣著。
小河利信身邊的人一個個倒下,他只感覺腹部一痛,然后迅速的蔓延至靈魂深處,他倒吸一口涼氣的同時,身影一個搖晃,差點就摔倒。
也許是痛得麻木了,這次他沒有大聲慘叫,而是將所有力氣都用在穩住身體,不讓自己倒下。
可是,他越是站著,就有更多的槍口瞄準他。
他的身上泛起一團團血霧,鮮血從口中不停的狂噴而出。
全身的力氣在快速的流失著,終于,他再也支撐不住,身體一軟,直接向后方仰倒。
嘭的一聲,他的身體砸在地面的尸體堆中,雨點啪啪的打在臉上,鮮血混著雨水肆意的流淌著,整個世界仿佛都在這一刻陷入寧靜。
此刻,再也沒有一個站著的幕府軍士兵了,不是他們都死光了,而是站起來的都得死,選擇趴下的才能活命,這也代表著投降。
黃蜚沒有時間在這里收押俘虜,他將這個任務交給了毛利秀元,并留下一千勇衛營士兵協助。
而他自己則率領剩下的兩千五百勇衛營,在長州軍向導的帶領下,馬不停蹄的迅速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