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德華忽然發現自己有烏鴉嘴的天賦。
第二天,情況突變。
許多人散戶反映,他們開戶的經紀公司忽然停止了全美院線股票的交易!
不是技術問題,當他們打入電話要求繼續買入的時候,經濟公司明確表示不提供買入服務,只允許拋出!
“我操!”愛德華大怒“狗逼不要臉啊!”
確實不要臉,這屬于玩不過親自下場改規則,不,不比改規則更惡劣。
分明是拳臺上兩人對峙,裁判上來捆住了占據優勢者的一只手和一只腳。
而其他人則對此熟視無睹。
“我……”愛德華胸中涌起千言萬語,但最終他發現竟然無話可說。
不要臉到這種境地,也確實出乎他這個金融白癡的意料之外。
“怎么可以這樣?!”他急忙上樓找卡爾·賴特。
此刻電傳打字機,滴滴答答的傳出紙帶來,受此影響股價從80瞬間被打到60.
股價曲線以90度的角度瘋狂下墜,論起墜落速度比昨天梅爾·菲斯特跳樓時更快。
梅菲斯特挺很可惜,跳在了大逆轉的前夜。
可話說回來,他若是不跳,也未必會有今天這樣的史詩級大逆轉發生。
要知道摸尸體的收益可是非常豐厚的啊,尤其是摸的是自己同伴的尸體,這身上能有多少好貨大家心里可門兒清呢。
“我們自己的操作不受影響把?”愛德華問道。
“出去!”卡爾·賴特冷冷的下令“我沒時間向你解釋。”
語氣之生冷讓愛德華無法接受,看著那個背影他有些不認識起來。
大概是覺得自己語氣過頭,卡爾·賴特放軟了語調:“艾德,你先出去,這是個麻煩事情,并且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但是放心,我這里也存了后手。并且我在好幾家不同的經紀公司開了戶,我們的開戶公司基本不受影響。”
“無法買入的是委托摩根去拉人的那家小公司……所以我判斷,這不是整個華爾街在和我們作對,實際上從盤面來看,已經有不少巨鱷開始偷偷摸摸的加入我們的隊伍了,但還是不夠明顯。”
“所以,只要扛過這一波,戰斗就結束了。”
“你能行?”
“呵呵,我也不是笨蛋,當初還是留了不少后招的。我當然要防止這群混蛋不按規則出牌”
愛德華嘆了口氣,離開書房。
他琢磨著自己是不是也得想點辦法。
但……
這個真是想不出來啊……
他有心打電話給摩根問問到低是怎么回事。
他推薦的經濟公司怎么在這種時候掉鏈子。
莫非這家伙是倒鉤?
理論上可能,但仔細想想這也說不通。
首先沙克·海恩和尼古拉斯·莫耶維奇不可能提前買通他,因為那個時候他就是個廢柴主持人,根本沒有值得投資的價值。
等他加入自己的團隊后,整天和漢森東奔西跑,兩人幾乎形影不離,對方也沒啥單獨接觸的機會。
最要緊的,他在這局里可沒少賺,一開始的一萬美元投入,之后愛德華還私人借了三萬美元給他。
說好收益對半分,這等于愛德華送錢給他。
實際上也是另外開出一份薪水。
愛德華對錢不怎么在乎,而且二有很強的風險意識,摩根臨時入伙,萬一要真是對方派出來的臥底,關鍵時候給自己腰子上捅一刀,那可就什么都完了。
雖然委托了平克頓把摩根的底細摸的一清二楚,但他還是不放心,只好祭出最原始的也是萬試萬靈的套路利益捆綁大法。
有那么多預期收益在眼前吊著,就算對手開出再高的價碼來,摩根也不可能叛變。
摩根只要干完這一票,就能徹底退休享受生活,并且保證往下三代都能過上好日子。
所以不管怎么說,他都沒有叛變的理由。
那么這家名為羅賓漢的經濟公司呢?
會不會火線倒戈?
這個倒是有可能。
尤其是只讓賣出,不讓買入,這就屬于很難看的吃相。
而且如果沒有一個合理解釋的話,SEC可饒不了他。
SEC當然不是萬能的,也不是絕對公正。
SEC也有自己的利益所在其成立的目的就是為了維護資本市場的公平公開公正。
好吧,實際上天底下哪兒來公平的資本市場啊。
但SEC應該說做的非常不錯,平時不怎么插手,一旦發現有人違規的話,那么對不起,罰到傾家蕩產,就是唯一的出路。
不管你買賣開的多大,只要敢亂來,那就讓你知道法律的尊嚴。
所以可以說華爾街的混蛋是吸血鬼,但說他們是作弊者倒也有點過分,因為這群全世界最聰明的人同時也是對規則最理解的人,他們在規則內運用知識“合理合法”的賺錢,根本犯不上做做偷看底牌或者掀桌子這種事情。
偷看底牌不但不體面,而且資本市場存在的意義就是在吸引源源不斷的賭徒上桌,只有這樣坐莊和老賭客才能贏的更多。
貿然用偷底牌或者掀桌把對手的籌碼搶過來,看起來很爽,但這種事情發生一次之后,對信譽的損失是巨大的,今后就沒人來賭場玩了。
韭菜也是有腦子有尊嚴的,賭輸了可以埋怨自己學藝不精,回去搬磚賺錢后繼續來過。
但若是被莊家搶劫了,那,哥們我也是玩不起,白白了您哪……
沒有新韭菜入市的金融資本市場還有啥搞頭?
鐮刀互割,聯合收割機互軋么?
存量博弈就是內卷啊!
華爾街才不會這么蠢呢!
如果把華爾街比作賭場,那么合眾國政府就是開賭場抽頭的,SEC就是看場子的,他的目的就是保證賭場公平,以確保流水源源不斷,那種親自下場亂來的lowb行為,是萬萬不會發生的。
也正是做到了這點,紐約才能成為全世界的金融中心,而不是莫斯科或者河內。
想清楚了這些,愛德華能明白卡爾·賴特為什么并不顯得急迫。
以沙克·海恩和尼古拉斯·莫耶維奇為首的空頭肯定是鉆了某種規則的漏洞,這讓他們可以以一種近乎作弊的方式來向多頭的散戶示威。
而散戶們由于缺乏金融知識,很有可能真的被這種示威所嚇倒。
考慮到大部分人都已經大賺一筆,那么根據理性人原則判斷,此刻散戶們的最佳策略就是拋掉手里的股票,然后拿著賺來的美鈔好好享受去。
這樣的做法符合人性也符合社會學中對庸眾行為模式的判斷,一旦任期發生,那么很快就會引起大規模的跟進。
這樣一來,空頭很可能得救,而自己的收益也會大幅度縮水。
從股價瞬間從80跌到60來看,顯然這種情況已經在發生了。
卡爾·賴特在玩命的買入護盤,但現在的股價已經不是當日2塊錢一股了,要托住雪崩似的賣盤需要大量的資金。
想到這兒,愛德華繼續撓頭。
不料,漢森倒是給他一個意外的驚喜。
梅根那位在洛杉磯電視臺工作的朋友,倒是非常給力,有事沒事就去采訪漢森。
今天又被他挖到一條……哦……社會新聞。
畫面中漢森意氣風發,走在隊伍最前頭,身后是……,許多,許多,孩子……
是的年紀從五六歲,到十五六歲的都有,衣著簡樸,但營養狀況看上去倒還是不錯,只是表情和同齡孩子比起來有些呆滯,仿佛有點像是嗑藥過多的樣子。
“嘿,漢森”那記者明知故問道“你在干什么?革命從孩子們培養起來么?或者說你被童子軍營地雇傭為教官了?上帝,那可太可怕了……”
童子軍是個社會性組織,專門招募孩子,通過暑假和寒假的準軍事化訓練,培養他們的敬業、愛國、信奉自由等精神。
應該說挺不錯的,但童子軍的高層多是保守派,或者說信奉共和黨的那套。
要是請漢森去當教官,那才叫活見鬼。
話說回來,但凡腦子正常的父母也不可能讓這個渾身大m味道的家伙接近自己的孩子。
“哈哈哈,開什么玩笑!”漢森大大咧咧的說道“那個充滿煉銅癖的地方,就是用勞斯萊斯來接我我都不會去,我怕臟……”
這話倒是不算錯。
畢竟越是標榜自己保守和尊重傳統價值的貨色,在私底下變態的可能性越高,反而是漢森這路貨色,雖然看上去就讓人不舒服,但他成為變態煉銅癖的概率同樣也很低。
而世界上最保守最尊重傳統的地方,莫過于一個坐落在羅馬城內的國家,那些號稱終生要侍奉主的人對小男孩的喜好可是舉世聞名的……
在合眾國境內,童子軍教官和耶穌教神父在某些方面的惡劣名聲是不相上下的,漢森看不起他們倒也理所當然。
“漢森,那你在干什么!?”
“呵呵,fxxk的羅賓漢今天早晨開始竟然不讓老子繼續買入全美院線的股票,真是華爾街的蠢貨。不讓買只能賣,于是我就順應他們的想法,稍微買了那么幾百股!”
“上帝啊,你拋棄了你的追隨者么?”那記者故意夸張的大喊。
“怎么可能!”漢森故作憤怒“你們媒體千萬要注意啊,不要‘見者風,是的雨!’,接到這消息,你媒體本身也要判斷,民白這個意思嘛?”
這本來是愛德華的口頭禪,注意,愛德華經常用這話教訓梅根,而且是用漢語來說,雖然這群人都不懂中文。
卻因為某種神奇的原因,能夠自然而然的領會其中所蘊含的人生經驗,時間一長,這群頭發和眼珠顏色各異的家伙,竟然能一字不錯的復述出來。
這讓愛德華也覺得非常詫異,他琢磨是不是這些家伙都有語言天賦?
但之后的實踐就比較讓人無語,他周圍的人群對于漢語的理解似乎出現了某種偏差,除了黑大個能個流暢的報菜名之外,其他人對常用語都不甚了解,哪怕他磨破了嘴皮子,他們都學不會。
例外的是,對于一些聽起來很有道理的話卻聽一遍就能富庶,甚至包括中的詩句……
“那?”這記者的捧哏功夫確實不錯“你說說”
“看到這群孩子嘛?這是附近幾個孤兒院的孩子們,要知道他們都是可憐人,孤兒院是慈善機構,日常能夠讓他們吃飽穿暖就已經很不容易了,他們的娛樂活動也不多,他們幾乎沒去電影院看過電影,日常看的都是幾十年前的老片子,用孤兒院那老掉牙的八毫米放映機放的,該死的,那機器生產出來的時候,希勒特還在維也納畫明信片呢!”
“所以”記者恰到好處的面露驚喜“你?!”
“你猜對了。全美院線是你我兒童時的圣地,是天堂,現在我從上面賺了錢了,當然要回饋社會!今天我請他們去看電影,我把電影院給包了下來。”
隨即他轉身向孩子們吼道:“嘿嘿嘿!今天電影院都是你們的,想看多久看多久,想吃爆米花就讓店員幫你們拿!一分錢都不需要!記住感謝合眾國!感謝建國先賢給我們創造了這么偉大的應許之地!MAGA!”
這話說的嚴絲合縫,非常正能量非常之愛國主義,讓人挑不出毛病來。
身后的孩子們頓時高呼“烏拉!烏拉!烏拉!”
記者嚇了一跳“這,這,難倒我這是在斯大林格勒么?”
“這是孩子們發自內心的歡呼!所以,你該知道我們的國家現在問題有多么嚴重!”
三呼烏拉,當然是漢森事先教好的。
他很清楚,請孤兒看電影這件事情的傳播度并不是很大,只是慈善嘛。
有錢人做慈善那才叫慈善,普通人做慈善.
呵呵,當然也叫慈善,但攝像機是不會對過來的。
但反過來,一群美國孩子高呼烏拉,這種氣突蘇就很會吸引媒體和觀眾的眼球。
甚至真會有那腦子有病的專家學者,在公開媒體上把漢森批判一番,甚至捕風捉影的說他拿了莫斯科的銀子,這對別人是嚴重指控。
但對于滾刀肉漢森而言那真不叫事,畢竟他連對方派來送錢的女工作人員都能搞上床,還有什么事情是他所畏懼的?
而這種罵名正是他眼下所最需要的,他完全可以借機會反罵對方是瞎了眼的麥卡錫余孽。
雙方罵的越兇流量就越大,知名度也就越高,從這個角度而言,他簡直是這個時代的芙蓉姐姐……
這家伙在街頭運動方面實在是越發擅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