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靜默中，野豬人商人——浩克心頭忐忑不安。
這種感覺糟糕透了！
他寧愿紅龍責罵，甚至是毆打，也不想承受這無形的壓力，就仿佛犯人站在審判臺前，即將遭到的懲罰有可能致命，又可能無罪，這給他造成山岳般的心理壓力。
過了許久，何塞看見野豬人商人身上冷汗直冒，覺得差不多了。
“這是第一次，也最后一次，明白了嗎！”
紅龍的語氣并不好，但浩克心中卻松了一口氣：“明…明白。”
“這次任務你完成得不錯，我很滿意，”打一棒給一個甜棗，何塞取出一個小袋子，抖了抖，黃金摩擦發出悅耳的叮叮響聲。
“這是你墊付的雇傭費。”
看見丟過來的袋子，浩克本能的接住了，一臉難以置信。
“主…主人，我…我…我……”
何塞的語氣不容置疑：“讓你收，你就收下。”
“是！”
“牛頭人那邊，說好的報酬一分也不能少。”
縱然心中感到疑惑，但浩克還是彎腰一禮：“遵從您的意志。”
何塞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其實，他也考慮過用暴力、威脅等手段來白嫖牛頭人的勞動力，但想了想，還是放棄了。
一方面這會嚴重打擊牛頭人鑄造的積極性，另一方面，白嫖固然很爽，但消耗的卻是自己的信譽，長遠來看并不劃算。
在上位者身上，信譽價值萬金。
當然，何塞目前還不算上位者，但他遲早會是。
“對了！”一旁，野豬人一拍腦袋，回頭將放在地上的箱子拖到前面來：“主人，我給您帶來一件禮物，您一定會很喜歡。”
“哦？”
眷屬的語氣如此自信，何塞被勾起了興趣。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禮物。”
野豬人商人拿出一長串鑰匙，在鑰匙串中尋找正確的那把，一邊找一邊說：“這件禮物來自幽暗密林深處，是那些走私者冒著生命危險偷偷運出來的，價值不菲……”
這樣一說，何塞更感興趣了。
要知道，幽暗密林是泰達諾爾兩大精靈聚居地之一，而精靈生活的地方正是幽暗密林深處，那片森林被強大的精靈法師施加了魔咒，若不知道正確的道路，外人別想進去。
至于值得走私的幽暗密林特產，那可就多了，比方說精靈出產的藝術品、魔法物品、月光寶石，何塞能想到的最珍貴的還是精靈王朝鼎盛時期留下來的智慧古樹。
智慧古樹枝丫的導魔性堪比秘銀，是最好的法杖主料之一，只不過，智慧古樹枝丫精靈自己都不夠用，是不會輕易流傳出來的。
“找到了。”
野豬人將鑰匙插入鎖孔，輕輕一轉。
咔嚓！
鎖開了，浩克將箱蓋掀起，露出箱子里面的禮物。
看見箱子里的禮物，何塞滿臉錯愕。
箱子里裝的亦然是一名精靈少女，她手抱膝蓋在狹小的箱子內卷縮成一團，姣好的面孔因恐懼微微扭曲，長長的黑睫毛被淚水打濕粘成一簇簇我見猶憐。
“這…就是你說的特產？！”
野豬人商人做了個請的手勢，媚笑道：“主人，精靈處女，絕世美味，請享用。”
這里的“享用”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吃！
該死！
何塞心中對紅龍一族的奇特愛好感到無語。
的確，未開封的雌性是紅龍最愛的食物，精靈少女最佳，人類少女稍次，這兩者被紅龍當作奢侈品，是標榜身份、地位和品位的象征，食用兩者能極大滿足紅龍旺盛的虛榮心、自尊心。
若是一般紅龍，還真會欣喜的接受并吃掉這份禮物，但何塞并非一般紅龍。
身為曾經的人類，他對人類、龍兩種生物都有一定的認同感，對精靈這類長得和人類極為相似的物種是萬萬下不去口的。
瞧了瞧精靈少女姣好的面孔，在你情我愿的前提下，他倒是不介意換一種吃法。
何塞眉頭微皺，這精靈要怎么處理呢？
送回去？
監禁PLAY？
養成年做精靈騎士？
何塞感到有些糾結，看了看一臉等待夸獎的野豬人商人。
還是先把來歷搞清楚吧。
要知道，美貌的精靈少女不僅是紅龍的最愛，也是人類貴族的最愛，無論是自己用還是招待客人都倍兒有面子，而且精靈是長生種，保質期長，保養得好能傳十幾代人。
而精靈一族也并非可隨意捕捉的野怪，他們曾經也是大陸霸主，即便現在沒落，也是泰達諾爾不可忽視的一大勢力。
女性精靈好處那么多，又極為稀有，其價格可想而知，把野豬人商人賣了都買不起。
“哪兒來的？”
野豬人商人擅長察言觀色，這才發現紅龍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高興，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問題：“路…路上遇到的。”
“遇到的？怎么回事？說具體點。”
“事情是這樣的，前天，我在草原上行商時遇到一伙從幽暗密林逃出來的冒險者，這位精靈就是我們的戰利品。”
哦~，原來是黑吃黑啊。
何塞恍然。
“等等！你是說逃出來的冒險者？！有人追殺他們嗎？！”
“在我們離開之前，沒有看見追兵。”
“那么，你們有檢查他們身上的傷勢嗎？有沒有得到什么信息？尸體是怎么處理的？”
“我們只匆匆收集了戰利品，將他們拋尸荒野，”野豬人商人也察覺到自己一行的處理方式有些草率。
幽暗密林里的森林精靈是善良陣營，但并非愚善，他們對販賣自己族人的行為深痛惡絕，打擊捕奴隊毫不手軟，甚至還成立了專門的部隊追殺捕奴者，自己的行為極有可能將精靈引到血齒礦洞來。
頓了頓，野豬人商人自我安慰般說道：“主人您放心，大草原上的尸體絕對不會過夜，那些饑餓的野獸會幫我們把尸體打掃得干干凈凈。”
何塞斜了眷屬一眼：“但愿如此吧。”
“對了，捕奴隊當時逃亡的方向，貌似是灰尾半人馬部落方向。”
何塞正想追問，箱子里傳來動靜，伸過頭去一看，精靈少女睫毛抖動。
精靈少女幽幽睜開眼睛，看到一顆碩大的紅龍腦袋懸在頭頂，熔巖球般的眼睛盯著自己，經歷了最初的茫然，她如夢初醒，眼睛驚恐瞪大，嘴巴張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