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前進,越是阻力巨大。
海瑟此時感覺自己就像逆著洶涌海流赤膊游泳的凡人,隨時可能被澎湃海流卷走、沖垮。
七實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帶著罕見的急促和不安:
“我從未見過如此強大的阻力……
我們在朝著整個時空海的‘逆向’前行。
主辦方不想讓我們繼續前進!”
海瑟沒有回應七實,因為他身上每一塊骨頭都在吱嘎作響。
深潛、窒息……現在海瑟就像溺水的孱弱生命,愚蠢地向著深海底層潛去。
屬于他的武器概念閃耀著璀璨光芒,道具概念在七實的托舉下同樣升起星光,與武器的光芒交織在一起。
但是,還不夠!
可以隨意摧毀任意世界、擊潰上個世代冠軍的龐大力量,此刻在時空海逆潮的深海區顯得如此渺小。
獸、力、宇宙,這三股同樣磅礴的概念力寄存在海瑟體內,卻無法為海瑟提供有效的援助。
因為海瑟的外鄉人火種已經熄滅,主辦方當然有資格收回外鄉人火種,哪怕這個火種實際上是螺旋公利用漏洞幫海瑟攫取而來,但歸根結底所有外鄉人火種都是主辦方的所有物,祂們擁有‘最終解釋權’。
失去了外鄉人火種,海瑟就相當于失去了外鄉人的身份。
現在他必須依靠自己的肉身來容納五大傳說級概念,并以失去火種保護的肉體硬抗時空海逆潮。
漸漸地,在時空海逆潮的沖刷下,三大傳說級概念竟然開始從海瑟體內向外剝離。
它們正在被外界力量從海瑟體內驅離。
就在三大傳說級碎片馬上就要離開海瑟時,一股熟悉的力量強行將它們與海瑟吸附在一起。
就像漩渦將周遭事物牢牢吸附在中心。
恍惚間,海瑟仿佛聽到耳邊響起那熟悉的聲音——
繼續前進……
瑩綠色的螺旋力驟然出現,形成巨大的鉆頭將海瑟包裹在當中,海瑟所感受到的壓力驟減。
“螺旋公……這就是你留給我的最后遺物了嗎?”
海瑟感受到殘存的‘螺旋’概念顯現為最后的螺旋力,完全供他驅使。
在螺旋力的協助下,三大傳說級概念重新匯聚在海瑟體內,但這還不夠。
時空海逆潮依然轟擊著海瑟,阻攔著他的前進之路。
這時,他身上的黑影斗篷忽然自行飛舞起來,將海瑟以及螺旋力鉆頭包裹住,完美融入到時空海的無垠黑暗之中。
來自時空海的壓力消失不見。
海瑟感覺到有一只纖細的手輕輕扶在自己肩上,沒等他抓住這只手,玄之又玄的感覺便離他遠去。
芭斯特……謝謝你。
沒有了來自時空海的壓力,海瑟終于能看清周遭的一切。
無數流星在寬廣無垠的時空海之中劃出數不盡的星辰軌跡。
每一顆流星都代表著一個世界的隕滅。
無數長長的光帶從海瑟身邊掠過,帶著尖厲的呼嘯聲飛向那命定的應許之地。
呼嘯聲中夾雜著歡喜的呼喊,也有解脫的嘆息,更有不甘的咆哮。
世界在這一刻終于回想起往日種種,重復著被主辦方支配的命運。
異位面寄生體,曾經毀滅瑞克桑切斯的原初世界、也曾與海瑟交鋒過的恐怖異族,正是替主辦方執行清零和重啟的‘刀’。
它們出現在無數的世界之中,迅速蠶食著世界的根源,無視世界的怒吼和掙扎。
被啃食殆盡的世界轟然崩潰,以逆流而上的流星姿態隕滅在時空海的彼端。
有些世界陷入巨大恐懼,向著主辦方拜伏、懇求,希望能夠不受這萬蟲啃噬直至消亡的苦楚,它們愿意屈從于主辦方的意志主動重啟,成為下一個世代供外鄉人游樂、爭斗的舞臺。
但屈服的終究只是少數,更多的世界發出反抗的怒吼。
曾經的祂們沒有任何選擇,只能任由主辦方擺布,但現在祂們有了自己的王!
星海之王!
最終幻想世界、魔獸世界、一擊男世界……這些眷戀著、關懷著、親近著海瑟的世界紛紛貢獻出自己的全部能量。
劍風傳奇世界、暗黑破壞神世界、電鋸人世界……那些憎恨著、厭惡著、排斥著海瑟的世界也倒戈相向,為這場燒向主辦方的熊熊烈火貢獻出一份薪柴。
靠著無數世界的推動,終于,海瑟再度開始向著前進挪動,頂著無窮無盡的時空海逆流而上。
每踏出一步,都意味著對主辦方的忤逆。
洶涌的時空海逆潮愈發狂暴,不斷有世界在呼嘯的狂潮之中悄然熄滅。
流星粉碎,恰如仲夏夜飛入火堆的飛蛾,絡繹不絕卻又命中注定。
海瑟艱難地前行著,哪怕有影作為幕布包裹著、保護著他,哪怕有螺旋力鉆頭為他開辟著前路,他依舊前行得十分艱難。
時空海逆潮的浪頭打來,砸得海瑟向后仰去,卻忽然出現一雙雙手扶住他向后傾去的后背和肩膀。
武器人們主動浮現出身形,與海瑟并肩前行。
海瑟看向他們,堅定前行的腳步頭一次出現了遲疑。
昔日強敵們的詛咒依稀在耳邊回響。
海瑟,你終將與你的摯愛親朋永遠分離!你會看著他們一個個徹底死去!
那股預感愈發強烈,心中涌動的不安幾乎讓海瑟停下腳步。
但堅定有力的大手扶住海瑟的肩膀,速斬的聲音在他身旁響起,淡然而溫柔:
“不要停下,你遠比你想象中的更強。
無論你想要做什么,繼續前進。
我相信我們一定會重逢……”
速斬少見地露出微笑,然后微笑與聲音隨著身形一同漸漸褪色、消散。
神話兵器目錄之中屬于寫輪眼的那一頁,悄然消失。
海瑟怔怔地看著速斬消失的方向。
他賦予了武器人外鄉人的身份,將自己的火種分給他們。這使得武器人獲得超越普通外鄉人、能夠和螺旋支柱周旋的強大實力,給予了他們自由穿行于時空海各個世界的權限,給了他們寶貴的自由。
但這也成為了武器人消亡的根源。
前往時空海彼端的只能是海瑟一人,孤身一人。
不能有任何同伴,不能有任何外物,只能是他獨自一人。
因為去往時空海彼岸就意味著超脫時間空間乃至一切,前往時空海‘宇宙大爆炸’發生之前的奇點。
在那里,當前時空海宇宙的任何事物都不被允許出現,除了優勝者和他的概念。
上個世代,螺旋公為了見到主辦方被迫舍棄了他的摯愛和同伴乃至一切武器道具,現在海瑟也要面對同樣的境地。
“喔咯咯咯咯咯!輪到老子了!”
海道拍了拍海瑟的肩膀,大笑道:
“別離和重逢就像美酒,有苦澀也必然會有香醇。
別忘了去‘我’那里把老子重新取回來!”
狼牙棒奈落川的那一頁也從神話兵器目錄之中消失不見。
莫希輕輕抱住海瑟,就像溫柔的母親在擁抱自己的孩子,輕聲在他耳邊說道:
“與你一同前行的時光,真像一場酣醇的美夢。
如果你能回到全職獵人世界,請一定要重新找到絕對王權和光卵。
再見了,我的海瑟。”
十字劍絕對王權和蟲盾光卵,消失。
嵐抬起頭,那雙橙色的龍瞳注視著海瑟,一向寡言少語的她難得地露出微笑:
“很懷念昔日靈峰山頂與你的戰斗。
如果能夠重來,我一定會打敗你。
記住,一定要再來找我……”
兇刀催花雨,與她的書頁一起消失不見。
“啊啊我一向不擅長應付這種生死別離的場面啊。”
尼莫船長捋了捋小胡子,露出無奈笑容:
“BOSS,有緣再見吧。”
彎刀人魚王子,退場。
骷髏騎士加爾賽力克靜靜地看著海瑟,然后輕輕頷首以示告別。
重鎧狂戰士甲胄,靈劍喚水劍,永別。
“吼!”
雷狼龍發出咆哮,利爪與它的身形一同消散。
龍王普拉頓桑克斯優雅地欠身行禮,溫柔地說道:
“我的太陽之神,請映亮未來的前路吧。”
龍群消散。
“雖然相處時間不算長,但毫無疑問你為我帶來了一場前所未有的暢快戰斗。
感謝你,吾主。”
鑄星泰坦薩格拉斯和他麾下的星辰十字軍悄然消散。
麗貝卡拽著海瑟的衣角,雖然滿臉淚水卻露出笑容:
“混在地獄的日子超無聊的,還是跟你在一起最好玩。
老哥,不要忘記我們哦!
答應我,一定要再來找我們!”
災禍銃槍之惡魔,離席而去。
最終,只剩下魔神ZERO和鑢七實還在海瑟身邊。
“七實……不要離開我!”海瑟抓住七實纖細如瓷器般的左手。
七實看著海瑟焦急的樣子,忽然露出明艷的笑容。
“笨拙的主人啊……”
她伸出右手輕輕撫摸著海瑟的臉龐,語氣中帶著眷戀和不舍,
“你賜予了我一場迷醉的美夢,但夢終有醒來的時刻。
別來找我,我不想再看到你。”
說罷,她忽然用力一推,將海瑟遠遠推向時空海的彼岸。
憊懶的主人啊,去做吧,做你想做的事。
不要被我束縛。
無論如何,我對你的愛都將與你一起行至時空海的盡頭。
永別了,我此生的摯愛……
七實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時空海的逆潮之中。
虛刀鑢七實,永別。
至此,時空海的逆潮之中只剩下海瑟以及承載著他的魔神ZERO向著彼岸前行著。
悔意,淚水,執念,這一切都不再重要。
海瑟只知道自己決不能辜負。
一切的時空在他身側倒流,崩毀。
他知道自己距離時空海彼岸越來越近了。
越來越多的世界在異位面寄生體的啃噬下徹底崩毀,而那些寄生體也隨著世界的消融而一并滅亡。
沒有了世界的助力,影的幕布終于消耗殆盡,而螺旋力的鉆頭也崩潰瓦解,只剩下魔神ZERO和海瑟。
萬幸,他們距離那似乎完全看不到盡頭的時空海彼岸已經非常接近了。
看向四周,周圍所有的流星都已消失,只剩下一個不規則的光點阻擋在海瑟前方。
這時,承載著海瑟的魔神ZERO全身上下發出吱嘎作響的金屬扭曲聲,屹立于因果盡頭的他終于也要到達極限。
光的文字在海瑟身前顯現。
最后送你一程吧,搭檔 在時空海逆潮的沖刷下,全身銹蝕扭曲的魔神ZERO猛地捏碎自己頭部的駕駛艙,將當中的海瑟虛握在手中然后鼓足全身力量猛地擲向那最后的光點之中。
目送海瑟消失在光點盡頭,魔神ZERO,這尊屹立在因果盡頭的最強機器人在金屬撞擊齒輪轉動的匝匝大笑聲中灰飛煙滅。
驟然進入到光點之中,海瑟仿佛窒息億萬年后重返人間,溫熱的海風吹拂在他的臉上,重力和時間重新作用在他身上。
這里是地球,2025年的地球,一個充斥著異能的世界。
原來如此,海瑟瞬間明悟。
這里就是一切的起點,最后一個異位面寄生體茍活的世界。
世界的另一端,就是時空海的彼岸。
海瑟忽然笑了起來,他開始了對異位面寄生體的追逐驅趕。
他當然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消滅掉異位面寄生體,以及腳下的星球。但海瑟沒有這么做,他只是用概念力模擬出自己曾經持有過的武器,不緊不慢地重復著追逐游戲。
追逐持續了九年,直到2034年,海瑟終于感應到那個異位面寄生體從這個世界逃掉了。
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
海瑟赤著雙腳站在沙灘前,任由海水沖刷著腳面,眺望向遠方海平線,緬懷著他的摯愛親朋們。
然后他凌空飛起,消融于海風和陽光之中。
那里正是通往彼岸的通道。
時間,空間,萬事萬物,都不再有意義。
海瑟失去了從舊宇宙之中帶來的所有東西,只有五大傳說級概念依舊存在于他的體內。
你好。
海瑟感覺到自己正與祂們面對面交談。
恭喜你,外鄉人海瑟,你獲得了外鄉人游戲的最終獎杯。
“主辦方,我可以這么稱呼你們吧?”
“你們到底是什么!舉辦外鄉人游戲的目的是什么!”
“回答我!”
海瑟只感覺自己在面對一個無情的復讀機器,除非自己確切地許愿,否則對方根本不會有更多回應。
而自己卻連對方長什么樣子都看不到,因為維度不同。
哪怕是現在的海瑟,也沒辦法跟主辦方站在同一層面。
時空海對于海瑟來說是需要奮勇逆流、需要跨越的汪洋大海,但對主辦方而言,可能只是一個按鈕,一段文字。
過去和未來,對于主辦方而言可能只是‘左和右’,亦或是一扇可以打開關閉的門,又或是一個需要邁過的石頭。
維度不同,理解不同。
現在海瑟與之對話的,很可能只是主辦方事先設置好的一段程序,專門用于跟低維生物對話。
如果是與螺旋公戰斗時的海瑟,很可能就要陷入無限循環的死胡同之中。
但是,現在的海瑟擁有五大傳說級概念。
“你們……也來搭把手吧。”
海瑟撫著胸口,喃喃說道。
恍惚間,他看到瑞克桑切斯雙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一臉頹喪地看著自己,半耷拉著眼皮卻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
巨大、猙獰、無可匹敵的七頭十角大紅龍,正低頭俯瞰著海瑟,猩紅龍瞳滿是殘忍暴戾,卻又有著難得的意見一致。
身披黑底金紋大氅、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看著海瑟,單手握拳重重錘擊著胸口,發出無聲的大笑。
純白的少女捏著裙角微微欠身行禮,看向海瑟的眼神中帶著贊許和認同。
下一刻,所有傳說級概念迸發出璀璨的光芒,同一時間化作粉末自我崩解并全部融入到海瑟的身體之中,與武器概念完全合為一體。
武器,代表爭斗和抗爭,是掌握自我命運的力量。
道具,代表萬物的基礎,是一切的基石。
獸,代表生命力和靈魂,是成長的體現。
宇宙,代表時間和空間,是構成時空的本源。
力,代表一切規則和法則,是萬物和時空運轉的軌跡。
這五者融為一體的時候,就意味著新世代在這一刻徹底誕生。
海瑟的視野變得開闊,他的身形變得比時空海還要偉岸,他看到了一切。
他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的祂們,甚至可以看到祂們臉上始料未及的表情。
歡迎你,新同胞。
祂們說話了。
歡迎你加入我們。
“加入?不不不不……”
海瑟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伸開十指又握攏再度伸開,反復幾次后才緩緩抬起頭看向前方,
“我只是來尋你們爭一樣東西。”
東西?
“關乎自由、未來和幸福宣言的好東西,你們這些家伙應該不會懂的。
不過沒關系,咱們的時間多得是。我可以慢慢陪你們玩下去。”
海瑟扭了扭脖子,踏步向著主辦方走去。
關于時空海歸屬的戰斗,才剛剛開始。
蟬鳴聲,吵雜得令人心煩。
盛夏時節,鑢七實坐在參天大樹的樹蔭下,閉目養神。
這里是久未有訪客登門的孤島不承島,鑢家的流放之地。
二十年的流放對于鑢七實來說并非不可接受的事情,因為她本就是將死未死之人。
因她過于優秀這一理由,上天將一億個病魔給予她的肉體之中。
將每一個死亡率都無限接近十成的病魔,肆無忌憚地塞進她的體內。每一個病魔都引起慢性并發癥,肆無忌憚地折磨她的身體。
但她的天才甚至連這些病魔乃至死亡都拒絕了。
不管多么痛苦,不管多么疼痛,不管如何奄奄一息,她的身體卻不會選擇死亡。
十足地病弱,不可比擬地虛弱,她卻在極限處掙扎,一直活了下來。
對于常人來說過于燥熱的氣溫,在七實看來甚至可以稱得上舒適,因為這股炎炎夏日帶來的燥熱也比不過她體內持續不斷的高燒。
反差感帶來的奇特涼爽嗎?這或許是七實二十七年來在病痛中掙扎得來的少許經驗之談了。
弟弟七花跟著那個奇策士離開了這座不承島,七實再度恢復成孤身一人。
但她并不感到孤獨。
很奇特,但她總是依稀感覺,自己似乎在等待著什么人。
是在等七花嗎?不是。每當有此疑問在心頭涌現,就會被七實堅定地否決。
她也不知道在等待誰,也許是在等待死亡的到來也說不定。
只是,每每在病痛掙扎的折磨時,七實偶爾會想起這份奇怪的期待,那貫穿全身的病痛似乎也沒那么強烈了。
心中涌現出的那份甜蜜和期待,究竟是什么?
蟬聲依舊刺耳,令人心煩。
七實閉著雙眼,額頭微微泛著冷汗,持續不斷的高燒和病痛折磨著她。
今天,也將是掙扎在痛苦之中的平常一天。
恍惚間,她似乎感覺到有一只溫暖的大手輕輕撫摸在自己額頭處,為自己擦拭著汗水。
是誰?
好溫暖……
好熟悉……
淚水順著七實的眼角淌落,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哭,但這絕非傷心的淚水。
她緩緩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個黑發的青年正蹲在自己身前,關切地撫摸著她的額頭。
長相俊美到邪異,帶著一股油腔滑調的不著調感,明明是自己最討厭的類型,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自己心底生不起半點厭惡感,反而充斥著從未體驗過的歡欣。
在那個青年身后,站著許多她從未見過卻帶著莫名熟悉感的人影。
長著犄角的壯漢跟頭戴船長帽的小胡子拼酒,綠發雙馬尾女孩在旁邊拱火。
黑發中年男子與銀發女子低聲交談。
身穿骷髏鎧甲的怪人站在遠方樹蔭中,一言不發。
棕發的麻花辮少女正在與金色短發少女大聲爭執,黑色長發的女孩在勸架。
更遠處,似乎有一尊巨大的鋼鐵造物屹立在山的另一端。
當七實將目光重新放回到眼前的黑發青年身上,發現對方已經站起身彎腰朝自己伸出手來,露齒笑道:
“親愛的,太陽都曬屁股嘍?快起床吧!”
淚水滾落。
七實宛如瓷器般的纖細小手輕輕放在那只大手之中,然后被一把拉起,擁入懷中。
在熟悉的懷抱中,七實笑得從未如此燦爛。
這一次,我將與心愛的你行至世界盡頭。
歷時五年,完結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