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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7章 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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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普卡帕宮,昔日蘇丹在伊斯坦布爾最主要的居所與官邸,也是舉行國家儀式及皇室娛樂的場所,如今被作為沙俄征服軍的臨時指揮部。

  “托普卡帕”的意思是“大炮之門”,得名于它的城墻上裝滿了大炮。

  但是昔日那些鑲嵌著珠寶、黃金和象牙的黃銅大炮,如今已被灰色牲口們拆除,準備熔煉之后鑄造一座真·羅馬皇帝亞歷山大二世的銅像。

  阿克尚走出宮殿,臉上一個鮮紅的五指印清晰可見。

  就在剛才,傲慢的俄國占領軍總司令,皇弟米哈伊爾·尼古拉那維奇大公,當面嘲弄了阿克尚,稱呼他為出賣國家的膽小鼠輩,并給了他一個大逼兜。

  “啊呸!”

  阿克尚剛想要吐口痰,被門口的俄國哨兵一瞪,連忙將濃痰咽了下去,小聲嘟囔道:“不開化的斯拉夫牲口!就算是韃靼人也知道,要善待投靠過來的哈巴狗,敵人的仇寇,就是我的英雄,這樣淺顯的道理都不知道,一群該死的鄉巴佬!”

  只可惜,阿克尚不是穿越者,他不知道后世有一個親手將莫斯科上空紅旗落地的家伙,是如何被盎撒集團當做癩皮狗踹來踹去的。

  與那些海盜民族相比,哪怕是建州女真都稱得上要點臉了。

  阿克尚嘆了口氣,回過身,抬起頭看了看從前無比莊嚴,無比奢華的宮殿,如今卻滿是蕭索之感。

  曾幾何時,當蘇丹在這里輕蔑地一哼鼻音,整個歐洲都會為止顫抖。

  而如今,那些只會在頓河邊上種土豆的斯拉夫農夫,穿著破爛的皮靴,耀武揚威地走在這古老的城墻上。

  對此,阿克尚非常心痛。

  雖然,城門是他打開的,俄國大兵是他引進來的,但總之,他就是非常心痛。

  當然,心痛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俄國人不出所料地背信棄義了。

  原本答應扶持新蘇丹上臺,然后由他來作為輔政大臣的俄國人遲遲沒有任何表示。

  阿克尚難以想象,難道沙皇腦子里裝的都是左手擦拭之物嗎?

  克里米亞與黑海北岸也就罷了,但是俄國若想要吞并整個奧斯曼,吞并安納托利亞半島,這不是天方夜譚嗎?

  作為一個奧斯曼帝國的老牌貴族,阿克尚很清楚,在數百年中,帝國為了能夠徹底統治境內基督徒、什葉派所付出了怎樣的沉重代價。

  但是很顯然,如今巴爾干半島與希臘的基督徒,幼發拉底河畔的什葉派,依然對于帝國離心離德,隨時準備,或者已經背叛。

  數百年來的努力根本連半頁經書的威力都比不上。

  當然這背后有俄國人打著“拯救土耳其帝國壓迫下的基督徒”和“保護斯拉夫兄弟”的旗號的推波助瀾,也有波斯人對于巴格達的層層滲透的原因。

  但最主要的,還是因為信仰不同造就的天然割裂令歷代蘇丹窮盡方法也無法解決。

  和奧斯曼處境相同的,還有奧斯曼的老對手奧地利帝國。

  他們同樣面臨著麻煩,必須小心翼翼維持著國內的平衡。

  如果俄國人想要吞并整個奧斯曼,以他們那粗糙的治理藝術,毫無疑問是會爆炸的!

  正是有了這樣的認知,認為俄國人絕對會將自己扶持為傀儡,就如當年拿破侖所扶持的那些國王一樣的阿克尚,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打開了伊斯坦布爾的大門。

  結果,他好不容易賣國一次,俄人卻讓他輸得那么徹底。

  終究阿克尚還是低估了沙俄對于土地永無止境的渴望,低估了他們對于光復君堡,重鑄羅馬,至少是東羅馬那融入骨髓的執念。

  如果阿克尚能夠對于俄羅斯帝國多一點了解,至少能夠研究一下,過去一年中莫斯科與圣彼得堡,除了《圣經》之外最暢銷的書籍,就不會做出這樣的誤判了。

  因為過去一年中,全俄最暢銷的書籍實際上是一本被官方禁止的,名字叫做《你的名字》。

  如果他能讀一讀,看一看,就明白俄國人是絕對不會放棄君堡,放棄拜占庭曾經的掌控的小亞細亞的。

  只可惜,現實并沒有“如果”。

  如今迎進俄國人的阿克尚,已經被棄之如履,非但被剝奪了蘇丹近衛軍的指揮權,甚至就連府邸都遭到了亞美尼亞民兵的搶劫。

  阿克尚發誓,如果哪天自己能夠重新執掌帝國的權柄,就一定把這些該死的亞美尼亞人全都鯊了!

  “老爺,我們的馬車被搶走了!”

  馬車夫身上滿是皮靴印,哭著說道,“那些俄國人說,運送糧食的馬車不夠了,要緊急征用我們的馬車!”

  “該死的!”

  阿克尚憤怒地跳了起來,“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沒有人管管嗎?這些俄國佬的軍紀也實在太差了,比我們奧斯曼的還差!”

  但是很顯然,沒有人會回答他的問題。

  沙俄除了基干部隊,其他大部分軍隊都是各地的民團和哥薩克騎兵。

  這些人本身就是被沙皇強制征召來的,給的軍費少得可憐,這幫家伙軍紀能好就見鬼了。

  阿克尚當然也清楚這一點,之前因為府邸被搶劫的事情找到哈伊爾·尼古拉那維奇大公訴苦,已經被對方當眾物理打臉,如今馬車被搶,他也不敢再去找人伸冤了。

  無能狂怒了一陣,阿克尚對馬車夫道:“你自己走回去吧,老爺我坐地鐵。”

  “可是老爺……你的安全……”

  馬車夫忍不住勸道。

  要知道,如今在伊斯坦布爾城中想要弄死阿克尚的人可不止一百兩百。

  說一句阿克尚乃過街老鼠,人人得而誅之,那是一點都不過分。

  不過阿克尚倒是看得很明白,道:“沒關系,你看老爺我現在的打扮,還有人能認出來我是蘇丹陛下最忠誠的近衛軍團長阿克尚·爾克奧嗎?再者說,那些窮鬼也不會坐地鐵的,好了,就這樣吧!”

  打發走了唯一的馬車夫,阿克尚從口袋里摸出了十幾枚阿克切,從中取出一枚,將剩下的貼身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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