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剿匪總司令?”
殷鼬看著簇新的、制作精美的委任狀,忍不住微微驚訝。
朱富貴點點頭:“凡是愿意帶骨干去墨西哥、南美或者東南亞剿匪的,都能獲得朝廷的資助,看他們怎么選了,否則他日犁庭掃穴,各類會道門便是第一個要打擊的對象……畢竟……異端比敵人更加可怕……”
“是!”
殷鼬將委任書和支票收入文件夾中,向朱富貴行了一個軍禮,然后將一份短小的情報放在桌上,然后端著茶泡飯躬身退出了房間。
這份情報是關于各個官員的一些信息,有生活作風方面的,但更主要的是工作上面。
之前馬二試圖破壞軍婚和挪用公款的事情就是由錦衣衛偵查得知的。
錦衣衛是皇帝的耳目,但與大明歷代帝王使用錦衣衛都如使用雙刃劍般疑神疑鬼不同,朱富貴對錦衣衛安全局是絕對放心的。
這一方面是因為,老李和牛嬸的東廠亦是一種補充和監督。
怎么說呢……如今的東廠更像是居委會的大媽團或者老人會,最擅長打聽東家長李家短。
這種組織吧……動員能力、行動能力都不太好評估,但冷不丁的,那些大爺大媽總是能給人搞來點意外之喜。
除此之外,殷鼬這個人也比較讓朱富貴放心。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還是因為朱富貴在錦衣衛安全局和指揮使衙門里裝了十幾個竊聽器,甚至還有兩處針孔攝像頭。
這也是為什么,時至今日錦衣衛的對外對內偵查工作也沒有用上這種廉價高效的跨時代設備。
朱富貴親自掌握著間諜戰的最高力量,至少在數十年內,可以確保自己可以安心地通過錦衣衛掌控全局。
想到這里,朱富貴覺得自己果然是太祖遺風,監察百官的主意真是絕了!
只不過……
看著桌上空去的一角,朱富貴捂了捂額頭:“該死的殷鼬,朕的餐具總有一天會被他薅光!”
通過這段時間的秘密觀察,朱富貴發現殷鼬真是一個沉著、牢靠、勤奮的人,但他似乎有癖,或者說盜竊癖?
每次別人邀請他去府上,殷鼬總喜歡順手摸點東西回來,頗有祖珽遺風。
一開始,朱富貴還很不理解,畢竟他問過殷素素,她的這位堂兄從前并沒有偷竊的習慣,甚至在部落中頗為慷慨,很有人緣。
朱富貴也想到,自己當年救治殷鼬之后,他可是給自己送來一頭大野豬的,確實不像是小氣之人。
更何況,這兩年中,殷鼬立功頗多,又是外戚,但他也從來沒有向朝廷討要什么額外的賞賜。
細細想來,這件事總是透著怪異。
直到有一次,朱富貴私下聽到趙阿千向殷狐抱怨她兄長人品不端的時候,朱富貴才想明白了關鍵。
正如人見人厭的祖珽,殷鼬這么做的直接后果就是給自己打造成了一個惡劣的人設,并且慢慢被孤立起來。
而這種孤臣,不正是一個合格的紀高官所應該具備的素質嗎?
殷鼬就是故意自污,讓群臣不與之親近,自然也就沒有了人情說項的麻煩事。
想通了這一切,朱富貴自然大加感動,就連每天的竊聽偷窺都減少到了逢單竊聽,逢雙偷窺。
只不過……
朝臣倒是可以與殷鼬疏遠,不用每天接觸,但自己這個皇帝,不是要每天掌握一手情報嘛……
以至于富貴宮中的勺、碗、杯、碟正在以每天一個的速度快速消失……
9點00分,朱富貴陛下吃完了早餐,接著進行5分鐘的體育鍛煉,比如工間操什么的。
9點05分,朱富貴陛下開始喝茶、閱讀報紙和西方澀情雜志,了解全球大事和敵人內部的一手資料。
9點25分,第一秘書伊藤博文輕輕敲門,將準備好的資料交給朱富貴陛下,并與他一道前往一樓會議大廳。
在這里,六部的主官已經等待在這里。
為了讓朝議更有效率,伊藤博文一早便統計好了各部準備上會討論的議題,并將他們分門別類,歸納梳理成為一份會議概要,就是之前交給朱富貴的那一份。
而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一律不予上會扯皮。
這樣做能夠極大增加會議效率。
畢竟朱富貴既不想學萬歷,三十年不上朝在后宮玩泥巴,也不愿學崇禎和朱元璋,親力親為,事無巨細,勤勉至死。
朱富貴也不確定自己的能力是崇禎還是朱元璋,總之抓大放小就對了。
六部依次發言。
在批示了幾件議題之后,戶部、吏部、工部一同上奏了一件大事。
新魯煤礦發生垮塌事故,整整30名礦工下落不明!
30人,這不僅僅是一個數字,是對大明人口積累的重大打擊,也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朱富貴沉默許久,嘆息道:“全力救援,做好善后,如果有犧牲……按烈士待遇辦理。”
朱富貴捏了捏眉心,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三起礦難事故了,而且三起事故都出現在新魯礦區,只是這次可能遇難的人數達到了兩位數,更讓人震撼。
吏部那邊,新魯布政使沈萬金的年終考核肯定是拿不到甲等了,但朱富貴也沒有同意對其問責的意見。
因為朱富貴很清楚,沈萬金其實是在給自己背鍋。
為了配合鳳都奧哈嗎鐵路的西段建設,新魯鐵礦、煤礦、鎳礦都在爭奪工期。
范德比爾特找來的鐵路專家已經到位。
第一批筑路華工2萬余人也已經抵達。
他們都被安排在新太行山脈中的太平洋鐵路建設基地之中,人吃馬嚼都是成本。
與之配套的,大明魯鋼鋼鐵廠也在新太行山西麓,煤礦、鐵礦連線的中點建成。
這一座鋼鐵廠的技術骨干都是由之前新鳳一大三小四座土窯培養出來的。
新的鋼鐵廠不再采用過去的轉爐煉鋼法,也即所謂貝賽麥煉鋼法。
改為采用了效率更高得西門子-馬丁煉鋼法――平爐法。
平爐不僅用在煉鋼工業中,玻璃工業和其他冶煉工業都可以使用平爐,是一種生產效率很高的工藝。
平爐法發明于1868年由西門子發明,不過這個時代則是在1864年由煉鋼奇才,天生的偉人朱富貴陛下發明的,并且由朱莉出面,以雙朱實業的名義向北美歐洲各地申請了專利。
只可惜,維爾納·馮·西門子不在美國,不然朱富貴也想讓他嘗嘗資本主義的專利鐵拳。
當然了,1868年也不知道老美這支鐵拳還揮不揮得動。
總之,這是一種成熟的煉鋼法,朱富貴甚至憑借經驗優勢,在一開始就采用了效能更高的雙床平爐設計。
預計新魯鋼鐵廠年鋼鐵產量將至少突破40萬噸。
有這樣一頭產鋼巨獸嗷嗷待哺,大明對于鋼鐵和煤炭的需求自然沒有止盡。
正是這樣趕工趕產的氛圍,導致了近期礦難事故頻發。
可以說朱富貴這個國家元首難辭其咎。
不過朱富貴可以將罪己詔寫在日記里,但在行動上,并不能減產以確保安全。
這是時代的無奈,是歷史的陣痛。
雖然無法完全避免,但朱富貴也并不打算完全什么都不做。
“王工部,一周之內我希望能看到事故調研,讓小邢帶隊過去,他的腦子活絡,讓他看看有沒有從技術上能夠改進的地方,告訴他,不要怕困難,提要求不要束手束腳,讓他們要相信朕和邢博士的能力!”
“還有,巖刑部,立即落實好北奴南運工作,即日將普拉什煤礦的白奴都送去南部最危險的礦山去鍛煉,爭取讓他們早日蛻變成為一名合格的大明公民。但也并不是說我們的人就可以當監工撒手不管了,生產指標依然要壓實,一級抓一級,層層抓落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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