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夫人臉色一變再變,還沒想好怎樣還擊,袁冬初接著又說了:“大將軍的夫人是吧?今日之事,若不給民女一個交代,夫人斷斷不能離開,除非從我身上踩壓過去!”
隨著她把話說出來,婉兒和陳嬤嬤往她身邊靠了靠。看起來,大將軍府的馬車要過去,就得背負三條人命了。
再看看一直沒開口,卻也沒再躲閃的陳家管事,湯夫人有點騎虎難下。
若只是貧民百姓,壓過去也就壓過去了。最多有人報官,到時候,不管威嚇還是丟幾個銀子,總能把事情了結了。
但這是顧天成那個小崽子的未婚妻,聽說顧天成和通州廖家、卓家過從甚密,還和姜家陳家公子是莫逆之交。
這幾日下人打聽的消息,說那顧天成是個亡命徒,手下還有一幫能和人玩命的窮棒子。
招惹一大群亡命徒,這個亡命徒還能通天,事情很容易就鬧大了。
再有陳家管事看了全過程……這事情,怎么一點沒向她以為的方向發展?
湯夫人懊惱異常。
袁冬初繼續說著:“夫人可不可以告知民女,我一個通州小民,夫人是如何認識民女的?我們又何曾攀附過大將軍府?”
湯夫人面色陰沉的瞪著袁冬初,顧天成當然想攀附大將軍府,否則當年那劉氏怎么會帶著他找上門去?
但這話她能說嗎?
當然不能,一旦說出去,豈不是讓人知道她不是大將軍的原配妻子了?
迎著周圍人們異樣的目光,袁冬初再問:“其二,民女很好奇,夫人今次做事,大將軍知道嗎?”
湯夫人神色再變,大將軍當然不知道。她生怕大將軍改主意,把顧天成認回去,又怎么會告訴他此事。
“第三,”袁冬初看一眼毛管事,問道,“夫人所說別家下人,說的是這位毛管事嗎?
“京城乃權勢大族匯聚之地,夫人用歹毒言語詆毀我一個民女卻也罷了,難道京城其他權貴也能任由夫人詆毀中傷卻不敢言?”
是啊是啊,周圍吃瓜群眾眼珠都快不夠轉了,看完這個看那個,看完那個再看另一個。
說了半天,這位體面的管事到底是哪家的?
若是哪位相爺府上,亦或是王爺、公主府上的管事,是不是在大將軍面前也要讓上三分?
這天下是大將軍幫皇帝打下來的,所以,大將軍誰都不怕吧?
人群中漸漸有這樣的聲音發出,聽得湯夫人臉色泛白。
這種話傳出去,那是會被皇上猜忌的。
湯夫人的目光像是淬了毒一樣看向周圍,這些賤民,這是想害死大將軍闔府上下人等嗎?!
毛管事當然也沒打算一直裝死,他在等開口的機會。
這不是,現在就有了。
“夫人,”毛管事踏前兩步,規規矩矩的行禮,“小人乃參知政事陳大人府上管事,鄙姓毛。
“小人得主家吩咐,協助袁姑娘洽談一些事物。無論談事情,還是一路走來,小人自認謹守禮儀規矩,不曾越界半步。
谷踇</span“事關主家聲譽,小人不敢輕忽,所以希望夫人能給小人正名。唐突之處,還望夫人諒解。”
湯夫人臉色難看,一個奴才,也敢和她面對面叫板了!
可這是陳牧府上的管事,常言道,打狗還得看主人呢。雖是奴才,要打要殺卻由不得她。
否則,就是當街踩陳牧的臉了。只要稍稍要點臉面的人,這種事就不能忍。
但是她能給別家府上的一個奴才道歉正名嗎?
當然不能!
這時,圍觀人們的議論風向已經變了,不再是一邊倒,而是說什么的都有。
毛管事當然也知道,他一個下人,當街攔著大將軍的夫人,讓這位夫人承認她說錯了,的確不太可能。
他眼睛不住的往一個方向看著。
這里距離第一樓不遠,而且鬧出這么大的動靜,以他家公子那唯恐天下不亂的性格,理應能夠發現才對。
怎么還不見他們過來?
他剛才遲遲不開口,就有等這兩位公子哥兒的原因。
好在他沒白惦記,這邊只僵持了不多會兒功夫,人群外果然就有人吆喝著“讓一讓”“讓一讓”。
可不就是他家至雨的聲音嗎?
姜成華和陳子更一邊跟著向秋和至雨等四個小廝往進擠,一邊還跟人打聽怎么回事。
三言兩語聽下來,居然是大將軍夫人攔了誠運的一個年輕女子,說那女子當街和人勾搭。
兩人一聽就急眼了,這一定是湯氏找袁姑娘的茬兒,詆毀袁姑娘啊。
幾個人當下擠得更起勁了,連推帶搡的暴力分出一條路,便闖了進來。
里三層外三層圍觀的人被他們擠得跌跌撞撞,都是面有怒色。但看清這幾位的身份,立即消火。
這不就是京城那倆紈绔嗎?
人家兩位時不時的就會和哪個大族的子弟、或者惡霸拼命,他們小老百姓在人家面前,一定得不夠看啊。
人們都是敢怒不敢言,目送著這幾位進去,一邊還在心里期盼,這幾位一定得給他們加點戲才好。
不開玩笑,進去的這位陳公子,可不就是參知政事府上的嗎。
剛才里面那管事可說了,他便是參知政事陳大人府上的管事。
大將軍夫人潑臟水,可不單單只潑了年輕女子,還捎帶了陳公子家的下人。
依照陳公子那尿性,一定不能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