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長河等人待了差不多一個時辰,離開時,他給各家小孩子都發了紅包。
每個紅包包了二十個銅錢。
以這個巷子的人家而論,袁長河也算是發達了。回來一趟,總得有個表示。
如今剛進入正月,一家一條肉很不現實,弄一大鍋燉菜還得提前準備若干食材和桌椅碗筷。
那就不如每家孩子包上幾十個銅錢,又喜慶,心意也到了。
之后,趁著天還沒黑透,他們乘坐來時的船,返回了牧良鎮。
歡樂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尋常生意都是正月十五開張。
投遞行這邊從初十開始,陸陸續續就有人趕赴自己的工作崗位……也就是其它地方的投遞分號。
距離遠一些的,便要早點啟程。距離牧良鎮較近的,便可以晚幾日離家。
徐志和侯平現在負責建州以南設立投遞行的諸多事宜。
侯平從坪州過去,行程由他自己安排。徐志從牧良鎮啟程,就得趕早些。
他便是最早離家的那一波。
啟程之時,徐志依然帶著秀春和小翠。只不過,這次照應她們日常生活的,變成了小翠娘。
因建州以南是新開辟之地,所以小滿和周山也一同前往,以應對意外之事。
另外,顧天成又給徐志派了四個手段強硬的兄弟。
以侯平的性格和手段,加上徐志和四個強力兄弟,雖然是在異鄉,但混一混市井,從而打開投遞行的局面應該不成問題。
為了給徐志等人做呼應,建州這邊的人員也重新做了調整。
劉三虎和他帶出來的幾個兄弟便沒再回翼陽,而是派去建州,名義上是給建州投遞行坐鎮。
實際上,按照顧天成的意思,希望劉三虎依然能有通州時的魄力,先把建州的地痞混混收攏起來。若是徐志和侯平那邊有需要,建州這邊立即就能調人過去,還得強力一些。
其他地方還按原來的計劃:鞏固已有的投遞行,把各州府大縣下轄之地的分號做起來。
顧天成和袁冬初隨后啟程,目的地依然是津州。
津州府的投遞行是做起來了,但下轄的若干城鎮還是一片空白。
津州位置特殊,顧天成決定自己親自坐鎮,收攏津州以及所轄之地的市井混混和閑漢。
同時,顧天成覺得京城的投遞行也能開起來了。
京城乃天子腳下,從京城到津州這段路上很是太平,基本上沒發生過土匪劫道、殺人越貨之類的事情。
京城作為大齊朝的都城,在信件物品的郵寄和代購上,尤其是代購,需求一定不少,生意會很好做。
正月十八早上,顧天成和袁冬初等人在津州碼頭登岸。
他們身后,旺升等六個半大小子臉上露出熟悉、雀躍的神色。
這幾個在津州的時間不長,但這里卻是他們安身立命之地。
如今,他們回來了,繼續穿著天藍色坎肩,在很多人羨慕的目光中,做他們的投遞小哥。
顧天成和袁冬初也露出欣慰的神色。
記得去年年后去坪州,碼頭上沒半個人接他們,當時徐志的臉色很不好看。去到坪州投遞行,便發現投遞行出事了。
但現在,剛剛踏上碼頭,就看見二笙帶著兩個學子雇員正走過來。
那兩個學子還不住的招呼后面的兩輛馬車跟上。
果然就是來接他們的。
津州有文家和碼頭的崔三望看誠運不順眼,很顯然,過年的這些天,這兩個勢力并未對投遞行做什么。
“大當家、袁姑娘。”二笙上前見禮。
因慶州和津州距離較近,二笙和另兩個卓靜蘭的陪嫁下人提早兩天便到了。
見面的都是年輕人,沒那么多繁文縟節。
顧天成、袁冬初和二笙見過之后,星輝、星耀便招呼著小子們,和兩個學子一起,往車上搬行李物品。
他們離開時,為防意外,基本上把能拿的東西都拿走了。此時,當然要把這些全部帶回來。
另外,回一趟家鄉,當然得給留守這里的人帶些小禮物,無形之中又多了好些東西。
就這樣,大家一邊裝車,一邊相互打招呼、聊天。
不多幾個來回,所有物品全部裝到馬車上。
二笙看著塞得滿登登的兩輛車,頗有些抱歉的說道:“是我算計有誤,沒給袁姑娘留出一輛。”
他覺著,他們卓府的三人已經分走不少東西,兩輛馬車除了放置行李物品,還能勻出地方給袁冬初乘坐。
沒想到東西太多,把袁冬初三人那輛帶車廂的馬車也占滿了。
顧天成擺了擺手:“那就走走吧,咱這么多人呢,一起步行挺熱鬧,也看看年后津州的街市狀況。”
其實吧,無論哪里,年后的街市都有些冷清。大家上一年賺的銀子,過年時該花的已經花的差不多。
過起年來,便是賺錢的時候了,絕沒有年前時那般大手大腳。
同樣的,投遞行的生意也很一般。
很多回家過年的人剛走,根本用不著捎信。那些無法相聚的親朋,年前便已捎過信件和物品,短時間內不會聯系。
倒是代購還湊合,很多小商鋪要補貨,懶得自己跑,也是為了省卻來回路費的花銷,便是通過誠運代為購進。
投遞行昨日便已開門,但他們并未從正門進入,而是走了后巷。
后院的大門敞開,大家伙兒一起動手,把兩輛馬車上的物品全部卸下。
之后,各自拆包布置房間。
原本冷清的后院熱鬧起來。
家徒四壁的各個房間,隨著各種物品歸位,漸漸的有了煙火氣。
學子們也都在幫忙,這些人挺羨慕旺升等幾個人。他們分開二十多天了,在學子們看來,旺升等人相當于外出游玩一趟。
這種機會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就像這些勵志科考的人,若有金榜題名的一日,領了官職外派,便能走出津州,或者還能走更多地方。
若一直科考無門,他們這種大城鎮的人,極有可能一輩子守在津州,絕對沒機會像旺升等人一樣,沒絲毫壓力的去別的地方休假近一個月。
事實其實很殘酷,他們有極大可能科舉不中。
也就是說,他們這一生,最大的可能便是一輩子走不出津州。以讀萬卷書行萬里路來說,起碼在行路的見識上,他們連旺升等幾個無父無母的孤兒都不如。
雖然知道事實真相,但他們也只有羨慕的份兒。誰讓他們是津州本地人呢,都守家在地的,有父母家人,還要念書,實在沒道理跑來投遞行住集體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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