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星耀便領著兩輛馬車回來,一輛有車廂的,給袁冬初乘坐。另一輛是寬敞的平板,用來放眾人的行李。
星輝帶著幾個小子往馬車上放東西。
星耀則過來顧天成和袁冬初這邊回話,他找馬車的路上,沿路找了幾人詢問位置不太偏、價格適中的客棧。找到馬車后,往回走的路上,又問了兩個車夫哪里有合適的客棧。
根據兩方面打聽的消息,顧天成選了其中一家。
像他和袁冬初這樣,一年多來一直在外面跑,津州又是州府大城,不可能有遇到黑店的顧慮。
至于被宰客,那就更沒必要擔心。無論哪家開店,都是為了招攬客人做生意。再遇到顧天成這么個狠茬子,能興起宰客心思的人還真不多。
袁冬初帶著婉兒和陳嬤嬤坐了馬車,車廂里還放了她們三人的行李。
另一輛平板馬車上的行李,都是顧天成還有一眾半大小子的。
除了行李,平板馬車上還有空余地方。幾個流浪小兒,瞄了瞄星輝和星耀,得到允許之后,爭先恐后的爬上車,左顧右盼,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顧天成和星輝星耀則跟著馬車步行,一邊走一邊和車夫嘮嗑,聊些津州的風土人情。在顧天成的引導下,也聽了幾句津州府和津州碼頭地頭蛇的情況。
至于文家和投遞行,顧天成還不清楚這兩個話題是否敏感,便是一個字也不提及。
大約兩刻鐘多點的時間,便來到他們選定的客棧。
客棧門面不大,門窗牌匾看起來也有些年頭了。但窗紙挺新,應該每年都有更換,是一家干凈整潔的老店。
能開多年的店面,總有些原因的,但絕不包括宰客,正是合適的落腳地。
顧天成先帶著星輝進去,問好客棧有無他們需要的客房,再問了價錢,覺著合適,當下定了三個相鄰的中等單間。
天色已晚,一行人把行李安頓在房間,在客棧的飯堂簡單用了飯,各自回房洗漱歇息。
兩個單間住不下顧天成等人,于是,星輝和星耀打了地鋪,旺升有金等幾個小子都是三人擠一張床。
這些半大小子們,尤其是旺升招攬來的小乞丐流浪兒,都是第一次住客棧,雖然擠擠挨挨,卻不見一點嫌棄,反而覺得很新鮮好奇。
第二天早飯后,星耀帶著半大小子們留在客房,各自溫習他們之前學過的津州街巷名稱文字。
顧天成帶著星輝,還有袁冬初、婉兒和陳嬤嬤去街上找店鋪。
有了在碼頭上聽到的小道消息,顧天成和袁冬初頗為謹慎,在津州不同地段找了三家牙行。
第一家,袁冬初沒進去,她和婉兒、陳嬤嬤在附近的街上逛。
由顧天成和星輝進牙行去問,以開飯館子為由,要租一個店面。地段不做要求,但硬性條件是必須有能住十幾個人的后院。
當下便有牙人帶著他們,看了兩處符合條件的,袁冬初三人不遠不近的跟著。
顧天成看好了一處,但租金有些不合適,牙人說找房東再商量。
出來后,顧天成帶著星輝和袁冬初匯合,幾個人沿著津州繁華街道,一邊打量津州的道路街市,一邊詢問街上的人,又找到一處牙行。
這次還是顧天成進去問的,以開熟食店為由求租鋪面。
這處牙行也是很熱情,一個牙人出面,帶著他看了一家店。這家店價錢倒是合適,只不過后面院子有點小。
接近中午時,顧天成和袁冬初找到第三處牙行,一同走了進去。
當顧天成說出,他們要租一家店面開投遞行時,招呼他們的一個牙行伙計頓了頓,接著告罪一聲,疾步走到牙行掌柜身邊,低聲說了幾句什么。
顧天成和袁冬初也是飛快對視一眼,這是什么情況,真的是文家的小道消息起了作用?還是誠運投遞的名聲太大,讓牙行重視起來了?
牙行掌柜是個中年人,聽了伙計的低語,當即把他正接待的客人交代給伙計,滿面笑容的迎了過來。
“兩位客官這邊坐。”掌柜往牙行一角的桌旁讓著顧天成和袁冬初,又招呼另一個伙計上茶。
大庭廣眾之下,顧天成兩人沒什么壓力,當即跟著牙行掌柜過去。不過茶什么的,還是不喝了。
三人各自落座,星輝和婉兒、陳嬤嬤分別站在顧天成和袁冬初身后。
牙行掌柜笑呵呵的打量顧天成和袁冬初兩眼,試探問道:“看兩位雖年紀輕輕,但神采非凡,您二位可是誠運的顧大當家和主事投遞行的袁姑娘?”
袁冬初挑了挑眉,他們這么有名了嗎?讓人一眼便能認出?而且神采非凡又是個什么鬼?
顧天成一點不客氣,假惺惺的謙虛:“都來了津州地段,不過一個小小的河運行而已,不敢當大當家的稱呼。”
這就是沒錯了啊,那位掌柜眼眸閃了閃,站起身,連連拱手:“原來真是二位,失禮了。”
顧天成和袁冬初也不好坐著,當下也是站起,各自行禮,好一番客氣之后,才再次落座。
顧天成見這位掌柜還有寒暄客套的意思,他哪有那個時間,直接說道:“我們想租個帶后院的店鋪,不用在熱鬧的大街,店面大小適中便可,但后院要大一些。不知貴處可有合適的介紹?”
牙行掌柜看起來在努力思忖,沉吟著說道:“顧當家這個要求……嗯,讓我想想……鄙處還真沒有這樣的店面。要不您留個住址,等我們有了合適的地方,便讓人通知您二位。”
“沒有嗎?”顧天成滿臉遺憾,“我們昨晚才到,因時間急臨時找了個住處,不太滿意。這樣,您這兒先留意著,我們回去找個合適的客棧,再來您這里聯系。”
牙行掌柜甚是熱情:“我這邊倒是知道幾家客棧,干凈整潔,價格也合適。”
顧天成欣然道:“那就麻煩掌柜說說,我們這便去瞧瞧。”
從牙行出來,顧天成和袁冬初等人便往牙行掌柜介紹的、最近的一處客棧走去。
一邊走,袁冬初一邊說道:“文家好大的本事,不會和所有牙行掌柜都打過招呼吧?”
顧天成搖頭:“不見得一定是文家出面,給下面的人交代一聲,就沒人敢做投遞行的生意了。”
不但不做投遞行的生意,估計牙行還得給打過招呼的人通風報信。
到了那家客棧,袁冬初和顧天成帶著婉兒、陳嬤嬤進去,以看房子為由,在客棧院子里轉了轉,看見一扇后門,找了個借口就出去了。
星輝一人等在外面,開始是站著等,后來干脆坐在了墻根下。
再等到太陽當空,已是正午時分,星輝在街邊買了倆包子,坐回墻根下,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遠處觀望的牙行伙計這才覺得不對,連忙回去稟報掌柜。等他再回來時,星輝已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