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租房子?
顧天成三人齊齊看向康豪,潘再水驚訝問道:“你家點心鋪子又要開分號了?”
他們以為,連巧珍的點心生意做的紅火,打算再開一家。
疑惑的是,老兄你這是什么表情?
生意好,多開一家鋪子不是好事嗎?
可你這一臉的苦笑是什么意思?
潘再水想的更多些,是否因那婆娘太能干,康豪以后的日子會更不好過了,所以他才是這個表情。
“不是。”康豪斷然否定。
他遲疑著,眼看就要帶著女兒搬出來住,和離之事瞞不了旁人。
唉!也沒必要瞞吧。
“我打算……和連氏和離,近日會帶著女兒搬出來,先給我們父女得找個住處才行。”
“不是吧?”幾人又是一驚。
潘再水忙問道:“因為張大哥這件事嗎?”
原本是康豪追查包裹的,就因為那個喪家婆娘,才轉交到張春生手里。難道康豪因為這件事壞在連巧珍身上,所以忍不了,這就打算拆伙了?
康豪繼續搖頭:“之前就有打算,只因昨日我打算探望張大哥,便又吵翻了。這日子……實在過不下去。”
娘的!那婆娘什么東西?丈夫探望同僚她也要阻攔!
潘再水想起,之前就聽張春生提到,康豪相等等女兒大些,便會另做打算。
現在,康豪實在忍不了,這個打算要提前了。
“對的!早該這樣了!”潘再水拳掌相擊,贊成的聲音著實大了些,把康豪都嚇了一跳。
只聽潘再水繼續恨聲說道:“不是我說,那混賬婆娘,你早就該休了她!還和什么離!”
“胡說什么?!”顧天成連著他繼續往下說,“哪有你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就說這種話的!”
康豪忙解圍道:“沒關系,我知道潘兄弟的意思。”
他看著顧天成,頗有些好笑,還有些心酸。
他們這一行人,顧天成是年紀最輕的那個,卻說出這種顯得很老道的話。
而他這個年紀最大的,卻把自己的日子弄得一塌糊涂。
潘再水還想再辯解幾句,卻聽康豪黯然道:“我的情況和別家不一樣,若我是個性子綿軟些的男人,說不定將就將就,這日子就湊合下去了。可我卻沒法把自己變綿軟。”
他說著,下意識的再次搖頭,“我若繼續湊合,怕是得變成行尸走肉才行。”
顧天成也不是非要把康豪和連巧珍往一起撮合,那婆娘他早就看著不順眼了。
只不過,像潘再水這家伙,居然拍著手的贊成人家和離、休妻,怎么看也不叫個事兒。
話已經說到這種程度,如果就這么分手,很有些不妥。
顧天成再次邀請:“找房子找什么急?你打算和離才是需要斟酌的事。就依潘再水的意思,哥幾個找地方坐一坐,一起聊聊。說不定能想出別的辦法。”
哪還有什么別的辦法?
康豪心里是沒指望的,不過坐坐就坐坐吧。上次暢快的和兄弟們一起小聚,已經很遙遠,他都要忘了那是什么感覺了。
事實上,一群爺們兒坐一起聊家務事,的確也聊不出個所以然。
到最后,依然是潘再水,非常憤慨的拍著胸脯向康豪保證:“康兄不用擔心,若實在需要住處,來兄弟這里便是。別的不敢說,給你們父女騰一間屋子還是可以的。
“我們廚房做飯有兩個嬸子呢,一準兒能幫你照看小妮子。還有袁姑娘,又聰明又能干,還心地善良。有她在,決不能讓你家小妮子受委屈。”
顧天成看著這貨,居然不經他同意,就給他家冬初攬事情!他想著,回去一定教訓這廝。
但再聽接下來的話,嗯,還算順耳。
算了,暫且不和他計較。
最后,康豪的事沒一點改變,卻是幾個人海聊了整個午時,這才各自散去。
和誠運幾人道別,康豪獨自走在路上,想到張春生的運氣,心中又是一陣悵然。
那句話叫什么來著,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他這就是命里沒有吧。
還是把自己的事情料理清楚為好,雖然他沒打算讓潘再水幫忙,但有了朋友支持,心里還是能多些熨帖。
再看天色,還有點時間,他琢磨著,要不要回去看看女兒。
只猶豫了片刻,想到連巧珍既然回來,陳婆婆通常都會留在家里。
而他午間沒回去,即使昨晚已經把話絕,誰知道連巧珍又是個什么臉色……唉!
康豪打消了念頭,直接去了衙門。
事實上,他沒回去也對了。
他雖身處衙門,但有些消息,卻遠不如坊市之間傳得快,更沒有坊市傳言那樣豐富多彩。
連巧珍離開好幾天,心里最是記掛點心鋪子。昨日她乘坐的馬車回家,便繞道經過兩間點心鋪子,順便看了看。
鋪子看起來一切正常,客人不斷,還是那樣興隆。
和康豪鬧了一場,連巧珍夜間沒怎么休息好。但她還是打起精神,帶著這日所需輔料和面包引子,先后去了兩家點心鋪子。
一番巡視下來,見吳掌柜和點心師傅、伙計做事勤勉,點心品質也一如既往的好。
連巧珍安心之余,心中也莫名有了些危機感。
難道她在與不在,就沒什么差別了嗎?她的重要性居然沒那么大了?
若她再多走幾次,她在與不在,就無關緊要了吧?
這怎么能行?
連巧珍不由得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離開之前,她便把點心的幾種輔料調配充足,只需按日子分發,而不是把調配方法交代給哪個人。
包括面包引子也是,只需要在基礎引子里再加料、加水便可,學不到最根本的東西。
否則,若這些機密被人知曉,她這缺之不可的身份可就沒了。
包括康豪,一樣不能相信!
哼!幸虧這些東西沒教會他。否則,她在他們康家眼里豈不是更沒分量了?
一想到康豪,連巧珍又鬧心起來。
雖然昨晚康豪說的堅決,但她不太相信他們真能和離。
康豪活在當下,他又沒長后眼,根本不知道他日后有富貴前程。
就目前情況來看,康豪就是個沒什么本事的貧困小民,吃喝用度全憑媳婦。
就連康家一大家子人,吃的用的也都是拜她所賜。
就按康豪說的,和離之后,所有東西歸還于她。康家老少怎么辦?就算以后的日子不是喝西北風,起碼也要過回那種雜面野菜都吃不飽的日子。
康豪狠,那種日子他能過。
但他的父母弟妹呢?他們能愿意離開越來越有錢的她,去過那種三餐不濟的日子?
連巧珍覺著,把這事兒告訴康家,一定會遭到抵制。
就在她各種心不在焉的各種思緒中,“張春生”這三個字鉆入她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