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生受傷不能當值,自然要去衙門告假。
給張春生請假的是張春生的大哥。
張春生人緣兒不錯,捕頭正好手頭有事,聽說張春生因受傷告假,再看張家老大,面上并無多少擔憂之色,以為只是尋常磕碰,隨口答應一聲,便把人打發走了。想著空閑下來,問問和張春生相熟的捕快,到底怎么回事。
張春生大哥出門,卻是被康豪叫住了。
已經好一段時間,張春生看起來很忙,康豪以為他還在追查誠運的包裹,心下還頗為納悶。
之前康豪已經查出些眉目,以張春生的能力,不至于這么長時間還沒著落啊。
他哪里知道,張春生其實是有意躲著他的,生怕他詢問追查誠運包裹的進展。
張春生擔心,如果那太監果真忠于前朝,他身邊帶著的孩子也是前朝皇族,再讓康豪知道這件事,無異于多一個人招災。
所以,無論如何,他也不能把如今的狀況告訴康豪。而說謊話哄騙康豪,他又著實不愿意。
這種情況,除了盡可能的躲著,等顧天成和京城的貴公子到來,別無他法。
康豪雖然詫異誠運包裹的事沒著落,但是他也忙啊,實在騰不出時間追著張春生詢問。
連巧珍要在慶州開酒樓,前段時間,他便告假跑了趟慶州,去看鋪面。
看好之后,還得連巧珍拍板。
就在五日前,連巧珍帶著香蓮和陳婆婆去了慶州。
連巧珍離開的這幾日,康豪需要按照連巧珍的叮囑,把她配好的各種點心輔料,在每日早間交給吳掌柜。
另有面包的發面引子,也得照著連巧珍交代的辦法,每日加料加水進行培養。
衙門里的差事他還不想荒廢了,只得把女兒托給鄰居家媳婦照看。下衙之后,也是忙不迭的趕回去,先把女兒接回來。
這些事情,已經忙得他差點喘不過氣,別的事只能暫且放下 在衙門當值,反倒成了康豪最輕松的時候,好歹有時間歇下來緩口氣。
張家老大替張春生告假時,康豪正在衙門,聽說之后,連忙了前來詢問。
可張家老大也不知道內情。
但自家二弟受傷,騎高頭大馬的兩位貴公子親自送他回來,還對他們貧寒之家的老老少少分外客氣,他卻是看到了。
貴公子離開時,還留下三百兩銀子,讓張春生將養身體。
另外還給了四張據說是名帖的精致卡紙。并對他們說,若家中有事,可以拿著名帖去通州鄧家,找姜公子或者陳公子便可。
張春生一家老小當時就驚呆了。
鄧家,那可是通州豪紳。
張春生老爹小心翼翼捧著幾張名帖。就是這幾張紙片,他家若有事,就能尋上如此豪富之家求助?
如此種種,都顯示出,張春生的這次受傷很不簡單。
更重要、且讓人安心的是,請來的大夫看過張春生的傷情,斷言并無大礙。如此,張春生怕是因禍得福了。
但兩位貴公子并未交代張春生因何受傷,而處于清醒狀態的張春生,對此也是語言不詳,讓他們不要多問。
所以,張家老大即使知道康豪和二弟交情很好,對于張春生的情況,除了傷勢較重,性命無礙,其他的,實在也說不出什么了。
康豪雖然只聽了不多的訊息,卻是疑惑起來:和兩位和鄧家有關的貴公子有關,而且他們對張春生因何受傷都避而不談……
果然,把張家老大送走不多時,康豪便聽聞,鄧家老爺送了名帖,求見知府大人。
至于鄧老爺和知府大人說了些什么,卻是沒人知道。
不過,張家老大剛提過鄧家,短短時間,鄧家人便又出現在府衙。康豪不得不猜測,鄧老爺到此,也是與張春生受傷之事有關。
當日傍晚下衙,康豪提了兩包點心回轉。打算把這兩包點心送給鄰居,請鄰居媳婦多照看一會兒女兒,他抽時間去看望張春生。
回到自家院子,見院門只是虛掩著,康豪略一怔,便想到,應該是連巧珍回來了。
連巧珍情緒不錯,看起來也是剛回來不久,正坐在矮榻上歇息。
康豪進門,她也是笑盈盈的起身迎接。
看到康豪手上提的點心,還打趣道:“難道相公猜到我今日回來,特意買的點心?”
額,康豪有些尷尬,卻也順水推舟的把點心交給香蓮,才去洗手,一邊問道:“鋪子看的怎樣了?可還滿意?”
“店面不錯,位置好,大小也合適。”連巧珍破例的,還把一條布巾搭在臉盆邊沿,繼續笑道,“我和房東商量了價錢,又往下壓了壓,已經把店面租下了。”
連巧珍看起來意氣風發,“我順便在慶州買了幾個下人,其中有兩個曾做過大戶人家的廚子。
“已經交代了他們收拾店面,準備開張的一應物什。
“嗯,過幾日我還得去一趟慶州,看看哪里不妥。若無意外,再有一個月左右,酒樓便能開張了。”
聽到酒樓準備的如此順利,本來應該高興,可康豪心里卻頗不是滋味。
自從連巧珍興起開酒樓的念頭,已經做了很多準備。
其中最主要的便是酒樓的菜品。
連巧珍除了照應點心鋪子,其余時間都在改改畫畫,寫酒樓開業的湯菜和主食的方子。
如此一來,照顧阿慧的事,基本上全交到陳婆婆和香蓮手中。
而他這個當爹的,只能在下衙之后抱一抱她。
這幾日她們三人都不在,康豪每次從鄰居家接回女兒,總感覺心疼。才三個月的小小嬰孩,原本父母齊全,過的卻像個沒娘的孩子。
如今她娘親剛回來,便計劃幾日后再去慶州,女兒還要繼續可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