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顧天成,在幾個人的灼灼目光中,還煞有介事的想了想。然后他說出的話,聽起來竟是和姜成華的詢問沒絲毫關系。
顧天成說道:“我這正有事兒想請你幫忙呢。”
姜成華看著他不語,大哥你都請人幫忙了,好歹也有個態度行不?
我這兒心急的打聽事呢,你這么不加掩飾的顧左右而言他,不好吧?
坐在姜成華旁邊的陳子更,又是拽袖子,又是給他使眼色,幅度之大,同樣也是明晃晃的告訴顧天成:沒有一個良好的態度,幫忙什么的,免談!
顧天成笑著誘導:“和顧大將軍有關,真的不幫?”
“是嗎,和顧林做對嗎?”得到肯定答復的陳子更,立即拍著胸脯保證,“那還用說,這一定得幫啊。”
能和顧大將軍作對,那得多有面子啊。
還是姜成華沉穩一些,問道:“怎么回事?”
這兩人無非就是關心他和顧林到底什么關系。
這件事,顧天成倒是沒想瞞著誰,之前不說,是因為他和他娘艱難過活,得有個正常的環境,更不想讓顧林知道他們在哪里。
而現在,顧林既然已經認出他,還是在周山等人在場的情況下,喊破了他的長子身份。
至于嫡長子、庶長子什么的,那就更沒必要隱瞞了。
他娘可是明媒正娶嫁給顧林的,絕不曾給人做妾。
不過,顧天成也沒有曬自己身世的興致,只在講述投遞行堪憂的前景時,提了提他的確是顧林兒子,他也他娘不遠顧林給他們的身份,從而離開。
當然,重點還是誠運投遞,在皇帝和朝廷眼中,信局這種行當,決不能和當權人物的有關系。
當日的廖清溪不能做這事兒,現在,顧林的兒子依然不能。
至于顧林今日來投遞行的本意,大約只想看看誠運投遞到底運營到了什么程度,然后警告恐嚇一番,讓剛興起的投遞行及早關門歇業。
只不過,看到開投遞行的人是顧天成之后,威脅到將軍府,這個態度就更堅決,立即取締也勢在必行。
這才和顧天成徹底鬧掰。
姜成華一聽就頭大了:“如此說來,這個行當你還真不能做。”
顧天成卻是笑道:“如果沒有你倆,誠運投遞想繼續做下去,還真得費些周折。但有你二人在,那就不一樣了。”
兩人大感詫異,姜成華很納悶的說道:“我倆能有什么辦法,信局這事兒,我們兩家也得避著點兒啊。”
“沒讓你們兩家參與啊。”顧天成一邊笑著,一邊從星輝手中拿過兩頁紙,遞給姜成華,“你把這個交給尚書大人便可。”
“什么東西?”姜成華疑惑的接過來,陳子更也湊過腦袋。
兩人一行行看下來,越看越是神色凝重,越看越覺得不靠譜。
待到把紙上這些似懂非懂的文字看完,姜成華臉上全都是不踏實。
他抖著兩張紙,“你這行不行啊?”
這什么增加上下游信息傳送,盤活各地特產及物資流動,減少購物中間成本,繁榮沿河貿易發展……你還能再夸大點兒不?
陳子更也發表個人看法:“我怎么覺著,你這上面寫的太玄乎了呢?”
他看顧天成的眼神,就像看一個發癔癥的人:就你這替人跑腿、送信的行當,加上代購,都是利用行船便利,幫人在異地捎點東西,賺幾個小錢。結果就被你說的天上有地上無的,當我們大家都這么好騙嗎?
“看看,這就是你們不懂了吧?”顧天成一臉的高深莫測,內心還有這洶涌的自豪。
這就是面對顧林給皇帝送折子,有可能導致誠運投遞被查封取締的情況,他媳婦想出來的解決辦法。
先有他這個和顧林恩斷義絕的兒子,再有投遞行有利于民生和大河繁榮發展的事實,加上和顧林很不對路的一干文臣,這事兒妥妥的能解決。
接下來,就是一通滔滔不絕的講述,把周山、潘再水和張二柱三人聽得崇拜的不行。
這兩張紙上的內容,是顧林走后,袁冬初寫下的。
寫完之后,袁冬初給他們三人做了大致的講解。
要說顧天成的出身,僅僅掛了個大將軍兒子的名聲。實際上,從他生下來,一直到現在,一直過的平民百姓的日子。
袁冬初這種講解,他們哥仨是沒聽明白,當時的顧天成好像也沒表現的這么眉飛色舞。
但看現在,這家伙完全就是很懂、很專業的樣子,他是怎么搞明白的?
“真有這么玄乎?真有這么多好處?”姜成華著實被顧天成說得云山霧罩了。
“這個嘛……稍稍有那么一點點夸張。”雖然承認了夸張,但顧天成語氣反而嚴肅起來,“但道理是沒錯的,你們一定要相信。”
對于現在的誠運投遞,這樣的定位的確有點夸張。但三年、五年之后,其中的夸張成分可就沒多少了。
如果再加上日后成規模的誠運南北,絕對可以帶動大河上下游的繁榮。
顧天成再給姜成華一個定心丸:“也不是讓你們做什么,你只管把這兩張紙送給姜大人過目。至于真實與否,姜大人自會判斷,這些就不用你們管了,全憑大人的意思。”
“那行。”姜成華把紙折了折,接過顧天成遞過來的一個信封。
只是把兩張紙送給自家老爹過目而已,若這么簡單的事都做不到,他還有臉和顧天成來往嗎?
之前他便覺得和顧天成很投緣,如今再看,這家伙簡直太有骨氣了,放著現成的將軍府大公子的身份不要,也要爭一口氣。
重要的是,看這家伙胸有成竹的樣子,人家這口氣還真能爭回來。
顧天成再叮囑道:“這事兒挺著急的。你看是你二人回去一趟,還是派人送進京城。顧林的折子一定不敢耽擱時間,若咱們這里太慢,朝廷一旦定下取締投遞行,就算是將姜大人,也無力改變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