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過些日子再做計較什么的,李躍武很清楚,這也就是說出來好聽些。
遇到這樣的對手,在沒形成嚴重后果時,能及時停手已經很好了,他哪里還敢多做計較?
有府衙幫忙才找到張進那幾人,這是他往最好處想了。
若沒有府衙捕快們協助或者主導,還能如此快速準確的把人找到,而且還是一個不落,那才更讓人脊背發寒。
事情就這么悄無聲息的發生,又悄無聲息的結束。
徐志自然是心滿意足的。
對付那八個人,都是他首先出手,從背后欺上。麻利的用布袋套了頭,繩子一勒嘴巴。接著兩三人沖上,捆了手腳再用麻袋一套,緊跟著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既過癮,又不會傷人太甚。
直到這時,坪州投遞行的事情才算是告一段落。
接下來,就是顧天成和袁冬初為下一站的行程做準備。
又過了一天,顧天成等人還未整頓妥當,知府大人府上便舉辦了一次賞春宴。
宴會上,知府夫人展示了他們府上新添的兩架屏風,另有三個漆器看盤擺件。
知府府上的三位小姐和大奶奶,這日的裝扮也極為喜慶。
尤其是三位小姐壓裙的大紅漆器配飾,還有她們佩戴的鏤空漆器耳墜。那種純正濃厚的紅色,和有別于其他漆器的精美,讓她們在女眷中看起來極有尊榮。
知府家那位才二十歲出頭的大奶奶,白生生手腕上,一只夾著流金色的大紅漆器手鐲,展現出的飽滿流彩和雍容,眾多女眷都是艷羨不已。
那幾件位于不同房間、不同位置的擺件看盤,還有兩架屏風,讓知府夫人聽了諸多贊美。
而佩戴了新穎精美首飾的女兒和兒媳,在整個賞春宴上,都是眾人矚目的焦點。
席間,知府夫人還笑問了梁家二太太:“你家不是也買了幾件漆器嗎?什么時候也讓我們瞧瞧新鮮去?”
梁二太太則是笑著回道:“我原本以為我家那幾件漆器已是天工之作,今日見識了夫人的眼力,才知道我們家里那幾樣,著實沒什么稀奇。”
參加宴會的夫人太太、以及少奶奶小姐們都來了精神。
聽這兩位話里的意思,梁家也買了這樣的稀罕物什,而且是在一家買的。
有了知府夫人開頭,接著就有人詢問:做工如此精美、樣式如此稀少的漆器,是從哪里買到的?
知府夫人當然不會小家子氣的藏私,而且這也藏不住。
總不能人家做漆器生意維持生計的,只賣給他們幾件,之后就關門不做了啊。
于是,大家便知道,這些東西都是委托誠運代購的。
眾人無比驚訝:如此貴重的物品,誠運居然也會代購?
知府夫人聽到,笑著解釋:“聽說這家漆器作坊和誠運關系極好,只委托了他們一家出面售賣。就是有人上門去買,都得排在誠運后面呢。”
“這樣啊。”眾人做恍然狀。
宴會結束的第二天,坪州好多府邸都知道,知府大人府上添了幾樣精美絕倫漆器制品。
那些漆器的精致程度,堪稱天工。
參加宴會的人和人談起時,對漆器也都給予了極高的評價。
有說漆器雕刻手藝絕佳,漆色很有新意的;
也有說知府府上的漆器,打破之前所見漆器的固有樣式和用途,展現出不俗的觀感和渲染力的。
等等說法,不一而足。
對漆器有心的人,還有參加宴會的人,拐彎抹角的打聽過漆器的價格。
有接受能力的府邸,隔日便來投遞行詢問代購事宜了。
漆器的價格著實有點貴,真正有品質的漆器,很考究手藝人的功底。
上好漆器的工藝更是耗時,動輒十幾、二十幾次上漆,一件漆器耗時數月才能完成,價格自然不菲。
但有錢人買的就是品質,買的就是高價和稀罕。只要東西好,就不愁有人光顧。
僅僅賞春宴結束的第二天,投遞行便迎來三撥詢問漆器代購的客人。
這三撥人,都是袁冬初接待的。
“要買漆器啊,”袁冬初很熱情的接待,“您也知道,翼陽這家漆器的品質極好,所以制作工藝復雜、耗時較長,所出成品不多。”
“沒有了嗎?”來人明顯不信。
知府大人家里才有幾件?就是加上梁師爺家里,也沒多少,難道還能把東西買斷貨了不成?
若是這樣,也就不用賺什么錢了。
袁冬初笑容不變:“你若誠心購買,我們這里有圖冊,您可以根據圖冊選擇中意的。只是,交貨時間怕是要晚一些。”
詢問的人神色狐疑。原以為知府夫人說那些話,炫耀的成分居多。
沒想到來了投遞行,也是這等說辭。
“晚一些?晚到什么時候?”來人皺眉問道。
袁冬初微笑回答:“好的漆器,從開工到出成品,怎么也得三個月。”
她眼見來人臉色更差,連忙解釋,“漆器作坊當然一直都有制作。您若現在訂購,當然用不了三個月,但總得一兩個月后才能給您送上門。”
來人面色稍緩,卻也想到了別的辦法:“這漆器是翼陽所出,想來我們自己派人去一趟也是可以的。”
“這個啊,”袁冬初面顯為難之色,很為來人著想的樣子,“這家漆器賣得極好,凡做出來的物件都有預定,怕是沒有現貨。您若派人去翼陽作坊,估計只能排隊。”
袁冬初略有歉意的說道:“排隊的話……我們和作坊有文書,散客上門都得排到誠運后面。您自己去訂貨,等很長時間也不一定能拿到貨。”
這解釋就很清楚了。
李掌柜的漆器,如果先供應誠運代購,因為誠運營銷做得好,會源源不斷的出貨。
散客上門,怕是要等到這股熱潮下去了,才能買到。
“這算什么?奇貨可居嗎?”來人很有些譴責的意思。
他雖然心里不高興,但聽聞知府夫人和梁二太太談起誠運時,很有回護的意思。即使不悅,他也沒敢太過造次。
袁冬初耐心解釋:“您看,您也說了奇貨可居。東西少,買的人多,只能是這種情況。
“由誠運代購遠銷,能讓精美漆器能賣得更遠,不至于被埋沒。若不是這樣,怕是您現在還不知道,漆器還能做成這樣。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這個……”來人語塞,好像還真是這么個理兒。
實際情況并非如袁冬初說的這么緊張,翼陽李掌柜那里,倒不至于一點現貨都沒有。
只不過,有了坪州這檔子風波,袁冬初對漆器有了不一樣的定位。
之前,漆器只是一個賺錢的代購項目。
現在嘛,漆器便是各投遞分號在當地站穩腳跟、敲開豪門大戶利器了。
而且,知府和梁家這么給力,袁冬初希望兩家的這種炫耀優勢,能多維持一段時間。
想來那兩家雖沒有這種表示,但誠運做的足夠貼心,他們應該能心領神會。
翼陽李掌柜那里也不吃虧,有袁冬初在這里做營銷,李掌柜甚至更有好處。
在別家漆器作坊還沒把握到這個商機之前,袁冬初能靠饑餓營銷方式,幫李掌柜把他家漆器做成稀缺商品。
這對李掌柜,對他的作坊,有著絕對的好處。
先把漆器現貨壓在手里,賺了這批稀缺貨物的銀子。之后,逐漸增加漆器的銷售量,一邊存更多的貨物。
待到漆器行業跟風之時,李掌柜的漆器再足量銷售。
到最后,大家較量的依然是品質、手工和新品推出的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