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博財等人也知道他們面臨了什么,或眼中噴火、怨毒的盯著顧天成,或低垂了眼眸、心中詛咒期待日后報復。
劉啟元走到顧天成身邊,語氣平淡的說道:“都是混碼頭的,你們的碼頭是怎么來的?碼頭拿到手,你們又是怎么對待他人的?
希望各位珍惜誠運給你們的機會,若一定要記恨生事,誠運也不怕,但你們得提前準備好你們和家小的后事。”
劉啟元幾句話說出,翼陽眾人神色間都有了變化。
就連捆綁的十一人,眼神也多了些倉皇和無望。
混碼頭終究不是什么正當營生,日常能吆五喝六,也能敲詐勒索,但也要隨時做好和人拼命火并的準備。
他們奪來的碼頭,如今再被人奪走,能保得一條性命、保一家老小平安,誠運做事已經留有足夠大的余地,的確不好再要求更多。
有幾人甚至后悔了,后悔剛才為什么要沖動。
像過去那樣多好?碼頭換了大哥,他們可以繼續在碼頭做事,管他主事的是誰,都需要有大量部眾做事。
趙博財不是個度量大的,跟著姓顧的后生,沒準兒會更好一些。
這時,很多人的目光有意無意掃向劉三虎。這個不肯參與通州任何勢力的混混,如今卻跟了顧天成,看起來在誠運混的很風光。
這是不是說,顧天成的確有過人之處?
現在后悔卻是晚了,顧天成不是沒看到有幾個人眼中有了悔意,但選錯了就是選錯了,若犯了任何錯誤都有機會從頭再來,他以后打碼頭時,就會有很多人反抗。
顧天成示意星輝:“把趙博財嘴里的麻布取下。”
星輝答應一聲,麻溜兒的照做。
麻布取下,但趙博財卻什么也沒說,依然用怨毒的目光瞪著顧天成。
顧天成一笑,問道:“是不是很不服氣?”
趙博財依然不語,但誠運眾兄弟卻是有好幾個發出了嗤笑聲。
劉三虎不但笑了,而且還開口說了:“三爺我還沒見過你這么蠢的人,欺負人也不打聽清楚,硬要往鐵板上踢。”
趙博財奮力仰著頭,狠狠地一口唾沫吐向劉三虎,對著顧天成和劉三虎怒罵道:“老子看你們能得意到什么時候?在翼陽碼頭做下這等事情,難道別的碼頭還會容忍你們?老子等著看你們的河運行被各地碼頭打壓到血本無歸!”
只是,他現在被綁了手腳,胡亂扔在地上。就算把吃奶的勁用上,也沒本事把唾沫吐到劉三虎近前。
劉三虎這時也懂得講規矩了,看向顧天成,說道:“這個不知死的太囂張。要不,咱們干脆把他和他家人一起做了,免除后患。”
趙博財順著自己的意思說了一番狠話,但劉三虎的話一出,他的臉色就變了。
顧天成冷笑道:“咱可以讓他活久一點,讓他看誠運的河運能做到何種程度。只是,那時候,小爺怕是早忘了他是哪根蔥。”
怎么處理趙博財等人,大家商量過。
用劉三虎說的辦法,把趙博財和他家人都做掉,看似能免除后患,但手段過于狠辣、過于不留余地,以后再收其他碼頭,就會增加難度。
那時,就應驗了趙博財說的話,誠運以后會被很多碼頭抵制,得不償失。
趙博財大約是想到家中老小,雖然沒表現的太窩囊,但怨毒的眼神卻是收起了,低垂著眼皮子,不再言語。
顧天成再把其他人看一遍,對趙博財說道:“只能說你太蠢,心胸太窄。這段時間,你帶著翼陽幫眾的作為,就是生生要把碼頭送給小爺我。小爺若不接下,豈不是太過辜負你的好意?”
說完,不再看趙博財,對翼陽其他人說道:“你們已經做了第一次選擇,趙博財等人先剔除出局。其余人愿意繼續再碼頭做事,我們可以收留,不愿意的,悉聽尊便。”
接下來,由周山帶人找了幾輛馬車,把趙博財等十一人分別扔進車廂。之后,便是趕去他們各自家中,收拾家中物品,準備驅逐工作。
翼陽碼頭這邊,就像顧天成之前說的,他把碼頭事務交給了劉三虎、和他帶來的二十幾個人。
到了上工時間,翼陽碼頭幫眾陸續抵達碼頭。
他們最先看到的是,堂口內外大量的陌生人。
有些陌生人身邊,還能看到昨晚輪值的幾個小嘍啰,點頭哈腰的給陌生人做著指引。
更讓人不敢相信的,不但值夜的小嘍啰是這般諂媚樣子,連他們的幾個頭目,也是如此做派,對陌生人也是恭恭敬敬。
還在困惑的他們一出現,立即有人過來招呼,把他們往大堂外的空地聚攏,同樣也是陌生人在主事。
就算見到幾個相熟的兄弟和頭目,投過去的詢問目光也落到空處,沒得到絲毫回應。
而這個他們已經做事很久的堂口,在這個時候,已經變得很不一樣。似乎他們才是新來乍到,有身不由己的感覺。
這些眼生的人,卻更像是在自己的地盤,各種瀟灑自如。
如此情形,讓一些老資格的碼頭嘍啰,生出一種異樣的熟悉感。
翼陽碼頭幫眾很快聚齊,在歸順頭目的幫助下,一百多號幫眾分四個區域站好,各個面帶疑慮、六神無主。
反觀人數不占優的陌生人,卻占據著堂口各個重要位置,意氣風發的掌控著全局。
不多時,顧天成、劉啟元、劉三虎從大堂走出,出現在眾人眼前。
果然是變天了啊!
在看到顧天成的第一時間,幾乎所有翼陽幫眾都瞪大了眼睛,還有人夸張的揉了揉眼睛,分外不能相信。
接下來,就生出上面的念頭。
幾次或軟或硬的交鋒下來,翼陽碼頭的人,幾乎就沒有不認識顧天成的。
被他們針對了好幾個月的誠運的掌事人,如此堂而皇之的出現在這里,而他們的大哥趙博財卻不知蹤影。
已經說明了所有問題。
接下來的交接非常順利,劉三虎從通州帶來的二十人,其中五人是從牧良鎮派出來的骨干,很熟悉碼頭事務。
再有翼陽幾個頭目協助,翼陽碼頭的人和事,重新分派下來。
翼陽幫眾除了有些許困惑和惆悵,其他倒也平靜。
碼頭勢力的更替不算稀奇,但這次更替卻很讓人意外。大家伙兒只是回家睡了一覺,第二天再來時,碼頭勢力就完成了更替。
怎么做到的?!
難道大家不應該動刀動槍的拼一下嗎?
難道他們睚眥必報的碼頭大哥趙博財看顧天成順眼,自愿把碼頭交給誠運、交給姓顧的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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