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船在牧良鎮碼頭靠岸,迎接的人中不但沒有秦向儒,連袁冬初也不在。
顧天成下了船,沒看到自家老媽卻也罷了,反正自家老媽絕不會像其他娘親那樣,傻乎乎守在碼頭邊,等候沒有準點兒的貨船。
他也沒關心秦向儒在哪里,視線掃一圈,居然沒看到他家冬初。
這啥情況?
誠運的貨船靠岸,就算船上沒他,但自家船上運送的包裹信件頗多,不是平日散件可比。
一般情況下,他家冬初都會到場的。
這次居然沒來……他這么不受待見嗎?
顧天成瞬間就酸了,頗受打擊。
但也只能耐著性子,和幾個兄弟打過招呼之后,便拉了袁長河到一旁,低聲問道:“冬初呢?怎么沒見到人?”
他這一問,顧長河的擔心就掩飾不住了,頗惆悵道:“她往沐州去了。”
“沐……沐州?”顧天成都有些磕巴了,“好好的,她跑沐州那么遠干什么?”
姜成華和陳子更正留意顧天成這邊,見他拽著一個大叔,似乎在說很重要的事情,便也湊到跟前。
及至聽到他的詢問內容,這很重要的事,原來只是問一個人。
這人是誰啊?冬初?難道這是秦公子的字?
顧天成竟如此仗義,把他們的事看的如此重,一登岸就替他們問秦公子在哪里。
陳子更立即回頭,拽著劉啟元低聲問道:“天成是問秦公子在哪里吧?”
劉啟元無語望天。
這讓他怎么說才好?說這小子壓根就沒把替他們引薦秦向儒這事兒放在心上,人家關心的只是心儀的姑娘?
“咳,這個……那是誠運投遞的掌事人。大約天成有當緊事要問吧。”雖然他們兄弟日常能以此事調侃顧天成,但在外人面前,又事關冬初姑娘的聲譽,實話就萬萬不能說了。
“哦,原來如此。”陳子更鄙夷自己,已經走了一路,他居然還會高估這小子,簡直就是記吃不記打。
反思之后再問:“之前不是說秦公子也住牧良鎮,且距離碼頭不遠嗎?難道他沒來?”
莫非那小子在吹牛。事實上他和秦公子并不熟,只是秦家嘗試使用注音字符時,選擇了誠運的投遞員,讓他得了便利?
若是這樣,他就真尋機會和他約個群架,結結實實揍這小子一頓。
劉啟元不知道陳子更想些什么,他也頗奇怪,居然沒在碼頭看到秦向儒,莫非遇到很忙的事,抽不出身?
“我問問,”劉啟元說著,就近拉住一個兄弟問道,“怎么沒見秦公子?在忙嗎?”
那兄弟都沒用想的:“秦公子啊,他帶著他娘子,和袁姑娘一起去沐州了。”
劉啟元的反應和顧天成差不多:“去……去沐州了,秦公子還帶著他家娘子?”
這是怎么個組合?秦向儒帶著他那個靦腆的娘子一起,難道他們結伴游玩去了?
“是啊,投遞行接了兩單代購業務,聽說購買種類挺多,袁姑娘便親自去了。這次事周山帶隊,運字一號船攬了去沐州的貨物,袁姑娘幾人是乘坐咱們自家貨船走的。”自家兄弟比較清楚事情的始末,一股腦告訴了劉啟元。
那邊,顧天成也從袁長河那里了解到事情原委,忍不住擔心道:“冬初一個姑娘家,怎好跑那么遠路去陌生地方?伯父您好歹應該攔一下,怎么也得等我回來,咱們商議之后再做決定。”
袁長河也希望這樣,更愿意閨女壓根兒不用出遠門才好。怎奈等顧天成回來,時間確實有點兒長。
“你們離開才兩天,就有易水縣布莊老板和雜貨鋪的老板拿著樣品,尋問能否幫忙代購。冬初說等你回來,時間就有點兒拖的長了。”袁長河解釋道。事實是,他家閨女說了,用不著回回都讓顧天成陪同,她自己帶人出行也成的。
顧天成算了算時間,袁冬初幾人晚幾天出發,但牧良鎮距離沐州和通州差不了太多。
加上他們在通州要安排固定線路等事務,耽擱了一些時間,回程應該和周山、袁冬初差不了兩天。
兩天啊……
“他們可有捎信回來?”顧天成問道。
袁長河連忙回答:“有,從離開鎮子開始,一直到他們到達沐州,幾乎都是隔天就有消息。昨日路過的船只還有消息,說誠運的船已經返程,走到蒼梧縣了。”
運字一號船已經在返程途中,卻依然有消息帶回,只因誠運的船有投遞業務,遇到碼頭常有停靠,和急著趕路的船只相比,自然會慢一些。
顧天成計算一番,才安心道:“那還好,估計明天不到,后天一準兒就回來了。”
姜成華見顧天成說話告一段落,連忙湊過來。
袁長河早有留意,貨船上居然下來兩個貴公子哥。看那衣著,看那身形氣度,還有身后跟著的兩個小廝,這樣的人,怎么會搭乘貨船出行?
可以說,碼頭上雖人來人往,而姜成華和陳子雖只兩人,但受到的關注卻比誠運兩條船還多。
顧天成也不想姜成華的事情有疏漏,忙給袁長河介紹:“兩位公子和我們在通州相識,他們閑著無事,便隨我們來此游玩。”
“哦哦,這樣啊。”這兩位的路數明顯和他們差的不是一點兒半點兒,但袁長河早已習慣顧天成經常帶來的意外。
姜成華又把陳子更招呼過來,雙方見禮之后,袁長河打算給這兩位在易水縣找間客棧居住的。
但這倆人哪兒肯去,他們來次,是找理由結識秦向儒,借此接近秦家的。住在縣城,怕是要先一步結識易水縣知縣了。
顧天成也是這么想的,兩位身份雖不凡,但他們連貨船的艙房都住過,牧良鎮的客棧就算簡陋,但條件卻好很多。
還是劉啟元陪著,在眾人的注目禮中,兩位公子哥兒和四個衣著不凡的小廝,帶了幾個幫忙搬行李的兄弟,尋客棧去了。
顧天成留下詳細詢問,才知道袁冬初走這一趟的原委。
他離開不久,去易水縣送包裹的投遞員帶回消息,說易水縣一家布莊的老板詢問,能否按照他提供的布樣,幫他從沐州帶些貨回來。
掌柜提供了十二種布料和綢緞樣品,但所要數量卻少,每種綢緞和布料要一到三匹不等。而且購買地雖都在沐州,卻不是一家的貨。
大約怕他這種品類多、數量卻少的生意不招人待見,布莊掌柜還介紹了隔壁雜貨鋪所需貨物。
購買地同樣在沐州,要的是一些干品菜蔬、特種米糧和竹制品,數量也一樣令人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