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運投遞沒讓大家失望,觀摩結果當然沒問題,投遞過程很規矩,也很嚴謹。
看人家派送小哥,做事那叫一個流暢,好像同樣的事情做過無數次、已經形成習慣一樣。
東西按地點送到收件人處,先告知包裹送達,詢問取件人的姓名。
然后告知寄件人姓名,再問清楚收件人和寄件人的關系。
一一核對之后,才把包裹交付,并討要一樣回執。
鑒于這是大眾普遍不識字的古代,回執通常是寄件人指定的某樣小事物或口信。
若收件人是個讀過書的,即使認識自己的名字也是好的,事情就更好辦了,直接在快遞小哥的派件文書上寫個收到便可。
古代信息不暢,街頭巷尾隨便哪家兩口子吵架,誰家來了什么親戚都是新鮮事,能被三姑六婆傳的津津有味。
更何況遠在外地的親戚專程捎信送東西來,還是托的不認識的人送來的,大家都好大的好奇心好嗎?
信局?沒聽說過啊,不會騙大家的財物跑路嗎?
一路觀摩和圍觀看熱鬧的,聚了好多人。
帶看清派送流程,貌似還行,像是規矩做事的。
“哎,你家大哥不是在某某地,經常抱怨好長時間不能聯系,要不要捎個信去啊?”
“你家老幺出去做事兩年了吧?有信局,以后是不是就能勤聯系,不用整日擔心了?”
“……”
誠運投遞剛開始運營,沒多少快件需要送,顧天成還是分擔了多一些的,也只有一封信、兩個包裹。
這里是翼陽城,隸屬于通州府的一個不大不小的城池,在這里停船,純粹就是為了投遞,沒別的計劃,不能白耽擱功夫。
顧天成送了信,快手快腳的往回趕,船老大還等著開船趕路呢。
幾個包裹和信件不賺幾個錢,卻是很好的宣傳。
第二趟投遞,又是人口比較密集的城池,投遞效果尤其好,很能加深當地人的印象和信賴度。
這樣零星投遞賺不了幾個錢,連投遞的功夫都不值。但打好基礎之后,待到包裹和信件多了,各碼頭安置有派送分號,投遞量足夠大時,賺錢是必須的。
另外更能收集物流信息,承攬投送和河運業務,這是顧天成很看重的一方面。
顧天成被人圍觀投遞過程,一點兒沒覺得局促,反而沾沾自喜,是坐著馬車回碼頭的。
他如今也是做了兩趟貨運的大東家之一了,很賺了幾個錢,為了趕時間,花用些許銅錢還是能力范圍的事情。
至于親自送包裹,一個是因為他自認應付變故的能力比別人強一些,遇到事情更容易處理。
另一個原因也是為了親自走一走河道沿岸的城鎮,對以后來往運輸決策有好處。
臨近碼頭,顧天成下車付了車錢,往誠字一號船停泊的位置趕去。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是最后一個回船上的。
他的確是最后一個回來的,但意外也有。
步入碼頭沒幾步,顧天成就感覺碼頭氣氛不對。
碼頭正常活動并未停滯,來往貨物依然有人在運送,本地人、外地人也依然有進出。
但人們行色和腳步卻不太對頭,那種不安和躲事情的神情一點兒不做假,根本掩飾不住。
MD!顧天成暗罵一聲,快步往自家貨船的泊位趕去。
走不多遠,行人和扛活兒的漸漸少了,圍觀的人則站在遠處。更多的人壓根兒不敢圍觀,路過的都是低頭走路,生怕多看一眼,事情就攤到自己身上。
視線不受阻,大家都躲著的事情,顧天成很容易就看到了。
距離岸邊不遠,三十幾人打在一處,局勢明顯的一邊倒。
另有一個三十歲樣子,氣勢渾然、一臉絡腮胡的魁梧漢子站在外圍,身后守著兩個跟班,完全就是勝券在握、等待對方拜服的姿態。
看清楚狀況,顧天成反倒不著急了,雖然也是大步上前,卻一點兒不見倉皇。
看到正主到了,絡腮胡依然如剛才那樣,連站姿都沒變,冷眼看著。
顧天成大步邁進打斗場,第一個目標是自家一個兄弟,被對方兩人按翻,正在暴力的拳打腳踢。
他先沖前,抓住對方一人的后領,一把甩開。
那人踉蹌著退出好幾步遠,最終還是沒站穩,一骨碌滾倒在地,又退出一截子。
面對另一個,顧天成也沒施以老拳,只是插入自家已經趁勢起身的兄弟和對方之間,一把把那人推開。
“好了!都停手!”顧天成一聲暴喝。
隨著暴喝,打斗場面立時有了變化。
顧天成一方的人拼著挨了幾下拳腳,齊齊退后,站在顧天成身周。
唯一一個不聽招呼的,是通州府跟回來的劉三虎。
這家伙勢如猛虎,面對身邊好幾個人的圍攻,身上不斷受著攻擊,卻一點兒不怵,每出手一次,都能擊打對方一人的要害。
對方四五個人,對著他時,雖然都有拳腳招呼到劉三虎身上,但束手束腳卻也明顯,根本沒把握在短時間內把他拿下。
顧天成也是無語了。這貨,人家好幾個對他一個,這樣打下去妥妥的吃虧好不好?若遇到發了狠的碼頭老大,人真會弄死他的!
遇到這種兄弟,顧天成這一聲就沒喊到底了,只能上前,一樣挨了人家好幾記老拳,才抓住劉三虎的衣領,用盡力氣,才把他扯了出來。
場面被顧天成這么介入,一下子就沒了之前的氣勢。碼頭一方雖然還是蠢蠢欲動,但一方的打斗卻是難以再挑起。
退回己方,放開憤憤不平的劉三虎,顧天成轉身,下巴紅了一片,接下來肯定會散成青紫傷痕,但這貨就是能表現的什么也沒發生一樣。
面對三倍于己方的對手,泰然抱拳,問道:“敢問大哥,這是什么意思?”
中年人冷著眼,上下打量顧天成一圈,懶得打口舌機鋒,語氣輕緩的說道:“我知道你們剛開始跑船,但既然敢駕船在河上行走,該懂的規矩理應知道。咱們翼陽城自然比不了通州府,但建碼頭也不是白給人踩著玩兒的。”
顧天成都不帶回頭問自家兄弟,只看著絡腮胡說道:“大哥您怕不是誤會了,我們準備了銀子的。”